这事情松田阵平擅长。
他又理了理自己几年前在东京做过的事情,给某个几年前有些“交情”的议员递上了威胁信,成功以对方下属的身份混进某家料亭,在隔壁放了一大朵不太好看的烟花。
接着,又搞定了一个小帮派,以此为基础撬动了一条走私线。
帕波米特起初真的毫不知情,一直到“重伤”前才发现是他的手脚,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重伤”变成了“重伤昏迷”,还恶劣地留下了一点指向科涅克身份的暗号。
而辛蒂尔的死亡,就纯粹是顺着帕波米特的暗号自己送货上门,被松田阵平摸清了落脚处,现在人已经在公安的监狱重新办理入住了。
这些看似轻松且从未失手的爆炸袭击,后面是松田阵平这段时间费心费力地调查和布置。
毕竟只要动手了就有痕迹,他可以把自己藏起来,但他驱使了那些帮派成员,他向什么人打听过情报,他从哪里采购的原料。
倘若组织全力去查,绝不可能查不到。
而这种完全真实的行动轨迹,恰好就是让朗姆相信科涅克确实回来的证据。
不过只有这些还不够,打脸朗姆确实可以让他愤怒地做出反击,但是现在松田阵平的目的是让朗姆真切地感觉到威胁感,以至于不安到过激行动,最好是能够底牌尽出。
所以松田阵平还得继续加码,他自己不够,就加上公安。
“起火装置留下的痕迹这么明显,警察那边却说是燃气爆炸?”
随着朗姆的合成电子音落下,低沉的气压瞬间笼罩住整个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的座位布局泾渭分明地分成两边,一边是降谷零基尔和诺尔波和其他几个情报组的代号成员,为首是……一台正在发出电子合成音的朗姆牌笔记本电脑。
另一边是琴酒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几人。
“波本,你怎么看?”朗姆问
“我有一些情报想先给您看。”
降谷零拿出一个u盘。
如果玛克还活着,看到这个东西一定要声嘶力竭的喊出来,这是他拷贝的,他千辛万苦跑到警视厅来拷贝出来的视频。但现在他已经在研究所里炸成灰了,到现在朗姆都以为他是落到了公安手里。
“直接播放。”朗姆说。
于是降谷零把u盘插到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科涅克的那张脸清晰的出现在显示屏中时。
在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陷入沉默,又在沉默中忍不住看向波本。
而金发青年脸上常挂着的面具般的笑容依然还在,连嘴角的弧度都仿佛焊死的一样。
“这就是玛克潜入警视厅想要拿到的东西。”
“科涅克没死,他在几个月前就出现在警视厅。我认为他为了报复组织,和公安达成了合作。”
说报复组织,实在是委婉了。
以玛克之死为开端,到皮斯克的暴露被杀,接着连续四五位代号成员,死的死伤的伤。除了龙舌兰以外其他的全都是朗姆这边的。
科涅克就是冲着当初把他逼上摩天轮的朗姆来的。
朗姆的声音依然不辨喜怒:“你是说,辛蒂尔的真正死因被警方故意隐瞒,是在给科涅克打掩护?”
基尔皱眉,露出少许不赞同:
“但是科涅克前几次行动,没有任何公安插手的痕迹。警方压下真实的爆炸原因,也有可能仅仅是担心引起民众恐慌。”
基尔在外的身份是电视台主持人,说出这种猜测尤为可信。
朗姆没有立刻说话,琴酒在基安蒂等人的注视下开口:
“科涅克就算和公安合作,也不可能将手中的情报全部告诉公安,所以他们的合作一定不紧密。”
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都知道但是谁都没有主动提起的事情,
“如果科涅克和公安合作了,那其中大概率有萩原研二的促成。”
波本啪地一下捏碎了手里的u盘外壳,在众目睽睽下缓慢的松开手,任由塑料碎片落在桌面。
没人对他的异常反应发表意见,哪怕除了琴酒每一个人都悄悄看向了他。
朗姆在摄像头和笔记本那头问,
“波本,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跳过你。”
“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呢。”
波本的语气近乎情人的呢喃,只是紫灰色的双眼如同风雨欲来的阴沉天空,稍稍对视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压抑,
“不过我大概马上就有机会面对面地问一问了。”
不管四年前的朗姆和琴酒是不是真的促成了科涅克的死亡,科涅克主动为了萩原研二走上摩天轮,是不少人亲眼所见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科涅克死而复生,报复朗姆却又绕过波本。要说是科涅克对波本有些旧情不愿意伤他,说得过去。
但太刻意了,以至于没人敢信,都纷纷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让波本被朗姆怀疑。
但这种算计,是科涅克的计划,还是另外一个人的?
第236章
萩原研二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像是加宫叶生家里漏风似的,比之前更冷。
他往紧闭的窗户那边瞥了一眼,又转回来与加宫叶生对视:
“我知道那些大概不在了。但我记得,除了病例, 您那边应该还有一份关于课题研究的留档, 其中有小阵平的资料。”
萩原研二知道那位boss大概派人毁了松田阵平所有的资料, 但当年小阵平曾经同意加宫医生以他的脑部检查结果做不公开发表的研究。这件事是几人私下聊天说的,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而当时松田阵平还没成年,加宫叶生这种做法其实有一定的法律风险,加上松田阵平自己的意愿, 所以资料上绝对不会在明面上留下松田阵平的名字。
既然没人知道,那就无从销毁了。
不论真正的事实如何,起码表面上这样是说得通的。但是加宫叶生闻言, 却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既然还记得,就应该知道那份课题研究里, 只保留了他的几份脑电图。”
“有总比没有好。”萩原研二无奈道,就像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加宫医生看上去却并没有相信他。
“不,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持续性的交流终于冲淡了加宫叶生身上离群索居的那种孤僻感, 属于心理医生的一面缓缓上线,
“萩原,当年一直没有来得及说过,松田的事情我很遗憾。”
萩原研二的笑容凝固。
而加宫叶生却接着缓缓道,
“你应该看得出来, 双腿残疾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前几年, 我始终没办法接受这件事,但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那你呢?”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用一种极深沉的目光看着他, “你已经接受松田阵平已经死亡的事实了吗?”
“……为什么忽然聊起这个了?”
萩原研二听见这个就心里一跳,感觉像一句诅咒,想转移话题。
但本来有些温吞的医生,现在说话比过去直白多了,
“萩原,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提到松田的语气,就像是他还活着,并且活在你身边。”
“你是希望用松田阵平的脑电波作为参考,还是希望借此来确认什么?”
半长发青年脸上轻松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半晌,他像是被戳破了伪装似的,低下头,一手按在额前,久久不语。
但在加宫医生目光所不能及的的角度,他被挡住的淡紫色双眼中只余一片冷静。
在前段时间,小阵平亲口说出的那个心理暗示后,他和降谷他们确定了松田阵平可能从十二岁时就开始遭受组织的实验。
从那时起,萩原研二就已经开始怀疑加宫叶生。
加宫叶生正好是松田阵平十二岁时间混淆需要心理医生时,从国外留学回来。明明是心理学的博士,又正年轻,却宁愿待在家乡开一个小诊所。
之后一连十年,持续关注着松田阵平,却又恰好在松田阵平假死去世后就因为车祸而不再对外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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