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松田阵平果断换了想法,[如果我真的是这么个不明不白的死法,那hagi他们恐怕要追查一辈子,还不如在任务中被炸……]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保证明天自己在任务中被炸死就可以了,炸弹是谁的其实不重要吧。]
[应该是这样。]
希拉的声音落下的刹那。
已经走到拐角处的松田阵平,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的松田阵平。
在这一刻,忽然同时目光闪过凌厉的冷光。
穿着西装的卷发青年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一开始松田阵平远远的看见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有点奇怪,但是真坐到同一辆车里,反而没有了任何感觉。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和照镜子差不多。
他还试着自己碰了一下自己,那种感觉也像是左手触碰右手,因为提前预知的太清晰,所以感知十分平淡。还没有班长忽然一下子拍在他肩上,或者hagi忽然勾住他脖子的感觉明显。
迅速的探索完满足好奇心之后,‘两’个人安静地交换了衣服,期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毕竟也没有人会觉得左手和右手合作前应该互相握一下。
不过,其实‘松田阵平’本来没有必要换‘白兰地’的衣服,只要‘白兰地’穿上‘松田阵平’的西装就行。
可车是临时搞来的,也没有准备另外一套衣服。松田阵平虽然在组织的人眼里已经死了,毕竟还活着,没办法真的让自己裸奔。
接着,‘松田阵平’下了车,拐过一条街后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吉岡町。”他对司机说道。
而‘白兰地’则调转方向盘,往神谷町开去。
希拉并没有阻止他,但平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那两个炸弹犯是萩原研二死亡运中的重要一环,虽然理论上来说,死亡置换的条件只要求在节点中死亡。但是置换是欺骗,并不代表你能够改变萩原研二死亡的运本身。]
[我知道。]
[如果你强行去做的话,反而可能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情,即使我也没办法掌控。]
[我知道。]
[就算是你成功了,强行干扰这种和你牵扯极深的运,你也会被规则影响的。]
[这个我也知道。]
松田阵平的回应是在还没到神谷町时就停下车,谨慎地销毁了车上一切可能会证明他身份的痕迹,开始步行。
另一边的自己已经先到了吉岡町的那栋公寓。轻松撬锁进去后,在楼上看见了上辈子拆过的,那枚熟悉的炸弹。
已经来到神谷町三丁目的松田阵平脚步顿住。
他仰头看向前面毫无动静的高层公寓,却因为这个熟悉的视角而有些晕眩和心悸。
幸好现在是晚上,让他不至于看得太清楚。
松田阵平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却感觉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他的手按在胸膛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心跳紊乱又聒噪,一下下的、像是撞在他的耳膜上。
让他听不清……听不清高层上的爆炸声。
松田阵平攥着拳闭了闭眼睛,又深呼吸了几次,把那个噩梦般的场景从脑海中甩开。他正要再次往前,前面的公寓侧门忽然悄悄地开了。
两个身影从里面鬼鬼祟祟的出来。
是他们!
松田阵平脑子里嗡的一声。
手机恰好震了起来,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
松田阵平迅速掏出枪——他甚至在这一刻开始庆幸,来到这边的是‘白兰地’这具身体,因为‘白兰地’身上有枪。
“站……”站住。
松田阵平没能说完,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两具身体同时感觉到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近乎墨色的夜空挟着星光瞬间倾倒,高楼也倾倒。
它们旋转,和街灯、行道树、停在路边的车辆一起在他眼前扭曲成漩涡。
松田阵平从眩晕中恢复了些许清醒后,发现自己已经摔倒在地上。
那种并非真实存在的窒息和反胃感依然残留在大脑中,让他下意识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却又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手机又一次震动。
松田阵平勉强摸出手机,但是眼前的屏幕已经是扭曲的光和线条,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手上的触感都已经变得像是粗糙的麻布。
他习惯性地去摸自己兜里的SOI-H,接着就想起晚上已经吃过一次了,只好松开手,接通电话。
“白兰地。”
混沌发木的大脑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这种时候?为什么忽然打电话过来?
“Bo……”他刚发出半个音节,就像是肺中的氧气存量不够了一样,不得已地停下喘了口气。
一片嘈杂中,他听见了Boss的略有些失真的声音。
“你在哪?”
“我在……”
他轻轻地晃了一下脑袋。
我在哪?
他脑中同时闪过了两个地名。
哪个?
“我在……吉岡町。”他有些恍惚地说,接着又确认了一遍,“吉岡町二丁目……”
十来分钟以后,T03研究所的人到了吉岡町,带走了穿着皮衣的卷发青年。
冰凉的液体涂抹在他身上。
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他体内。
有什么贴在他的额头、太阳穴、胸口、腹部。
有光线不断扫过他。
松田阵平猛然惊醒。
从实验台上。从神谷町三丁目的小巷阴影中。
等下,被带走的好像是……
松田阵平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了?]
[身体数据可能不一致。]
松田阵平先是紧张了下,又松口气,
[我之前没在东京这边检查过身体,这边也没有过往数据的权限。而且报告不会那么快同步,我尽快把这边的数据处理掉就行。]
又过了几分钟,身上紧贴着的滑腻如触手的仪器被拆下来的后,松田阵平听见旁边某个长眼睛的肉瘤中传出Boss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
松田阵平踩在实验室的地面上,不太确定,脚下是真的不太平整,还是自己的幻觉。
“还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是药效不够了?”
“可能吧,已经快两年了。”
松田阵平心知自己的情况大概就是毫无准备下强行干涉运的造成的,但需要提高药效也确实是连带的结果。
“嗯,那从明天开始彻底检查下,你今天就留在这边。”
“……”松田阵平沉默。
就不能等一天吗?现在“松田阵平”在组织的人眼里应该是个死人了,但是明天“松田阵平”还需要去神谷町,起码给他一个伪造“松田阵平”被炸死的时间。
“还是你有别的事情?”
松田阵平嘴唇动了动,差点说出这个理由,但是突然间察觉不对。
Boss的话说的太恰到好处了,简直就像是专门留给他的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太对劲。
松田阵平心中微紧,表面上却不太高兴地说:
“琴酒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又告状了?”
结果Boss轻笑了一声,
“难道他不应该告诉我吗?毕竟你可是骗过了他。”
松田阵平的手抖了一下,不祥的预感促使他闭上了嘴。
但Boss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像是洞悉全局般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不解释吗?”
寂静中,松田阵平又清醒了几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要对他动手的不是琴酒和贝尔摩德,而是Boss。
但这时候知道太晚了,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连轻微的呼吸都显得干涩艰难。
Boss这样的问法,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到底是真的知道了,还是仅仅在诈他?
要说谎吗?说谎可以骗过这位心思深沉的Bos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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