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萩原所说,在神奈川分开的时候, 赤井秀一还有合作的意向,看来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倒没关系,诸伏景光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身份,他只是还不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赤井秀一交流。
萩原和赤井秀一相处太少, zero觉得赤井秀一对松田的心思不纯, 他们两个人对赤井秀一都是警惕有余而友好不足。
偶尔出现的友好相处, 全因为松田阵平曾经旗帜鲜明地相信赤井秀一,因此关系也极容易破裂。
但苏格兰却和莱伊搭档的时间长, 对赤井秀一也更加了解,虽然过去因为同在组织,都带着层层假面,但等卧底身份浮出水面之后,过去莱伊的行为自然也就有了新的解读。
他才是那个最适合先迈出一步的人。
在赤井秀一的注视下,蓝灰色眼睛的男人转过头。
“莱伊,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他刻意用了赤井秀一在组织内的代号,
“不管是我还是波本,都没有去查四年前车站遇到的那个孩子的下落。”
赤井秀一凝视着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现在已经被FBI抓住了。”
苏格兰弯了弯眼睛,“那么……看在这件事的份上,让我见见他。”
“他在哪?”
在一个绝对没人能想到、也是松田阵平上辈子待了三年的老地方。
他自己的墓碑旁边。
松田阵平躺在石板上,仰头看着天空,沉默极了。
希拉从那天说让他躲一躲之后就消失了,他跳跃式地‘回忆’了不知道多少段过去后,又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墓碑前。
但仔细一看,墓碑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位置变了,邻居变了,生卒年也变了。
这根本不是他上辈子记忆里的墓碑,而是这辈子22岁牺牲的拆弹警察松田阵平的墓碑。
多稀奇,他竟然有两块墓碑,而且将来还会有第三块。
松田阵平笑不出来,因为回忆中过量的信息,过往因为年幼和阅历不足而未曾发现的线索,如今已条条列在他脑中,清晰得像是随时可翻阅的书本。
就算没有那些,他还活着,却站在自己的墓碑前,这如同上辈子场景重现时的事实,还不能说明他之前所犯下的严重的错误吗?
[希拉。]
松田阵平试着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但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想通过和希拉交流而捋清思路而已。
[我想清楚了。]
他低头盯着墓碑上自己名字,轻轻用脚踢了一下。
[加宫家从上一世,我重生前就在盯着我,他们一直都是组织的人。]
[但上一世,组织为什么会盯上我?]
[因为我和你签订了契约,约定将我投放到十七年前。]
[你说过,规则同时影响现在、过去和未来。我以为我理解了,但直到这一次插入过去的规则,我才意识,规则远比我想象中更复杂更超出认知。原来上一世,或者说被逆转的时间,也属于过去。]
[我们契约在“未来”成立,所以“过去”也会有两个“松田阵平”。]
而他的另一具身体,大概因为因为对药物的耐受能力和异常的恢复能力,毫无知觉地长久停留在组织的实验室。
他上辈子死而未死,停留在墓碑前,也是因为他还有一具身体活着,哪怕他从未掌控过那具身体。
松田阵平想起上一世和降谷零的最后一面。
[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哪怕是在墓碑前,降谷零也不会提那个组织的事情,为什么那一次偏偏单独强调?只能是因为降谷零认为这件事有和他们说的必要。
松田阵平所想的又远不止是这些。
他坐在墓碑边上,思考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希拉,你曾经和我说,死亡置换对运的置换。我用我的死亡运,置换萩原研二的死亡运。]
可这种必死的运,到底是从什么开始延伸的?
在死亡置换之前,松田阵平一直以为萩原研二的死因仅仅是与炸弹犯有关。但是死亡置换之后,他才发现作为拆弹警察死于二十二岁松田阵平,死因其实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属于炸弹犯,另一部分属于组织,因他自己的存在而起。若非他碰巧先死在炸弹犯手里,那他会立刻被组织吞没。
前者只是工作中的意外,后者却要追溯到十七年前。
这一世,‘松田阵平’十二岁时就被加宫家通过加宫医生和加宫澄盯上。到二十二岁,被贝尔摩德和琴酒亲眼目睹,促使组织展开行动但是第二天,松田阵平被炸弹犯炸死。
萩原研二对组织对存在毫无所觉,仅认为松田阵平因炸弹犯而死。
这是松田阵平所置换的萩原研二运。
那上辈子呢?
萩原研二在十二岁时,就在加宫家察觉了组织的痕迹,想尽办法隔开松田阵平与加宫家。
二十二岁,萩原研二因炸弹犯死亡。
此前,松田阵平也一样从未发现组织的痕迹。
事情一旦起了头,种种异样便如同白纸上的黑点,一旦发现就再也无法忽视。
随着时间回溯被掩埋的真相,以一种奇诡的方式悄无声息的早已向他披露。
[上辈子的Hagi,可能在死前接触过组织,甚至死亡原因中也有组织的一份。]
[比如,他发现了另一个我。]
第264章
世界一朝倾覆, 莫过于如此。
他所保护的,他想要挽回的,原来因他而亡,那他所做的还是对的吗?
松田阵平茫然又断断续续地想了许多。
譬如上辈子他死之前曾经追查过组织, 以琴酒的心狠手辣, 本应该死在遇见琴酒和伏特加的那天, 但琴酒却没有动手,大概是发现了他和存在于组织里的那具身体长得一模一样。
而这辈子Hagi在死亡节点前,也恰好遇到过琴酒和伏特加,而琴酒对Hagi的诸多容忍, 很大原因是因为在组织的他。
虽然细节上差异极大,但如今想来,其实是同样的原因, 同样的结果。冥冥之中早有对应, 只是被他忽略了而已。
还有更多的时候,他在想Boss。
Boss是从什么时候得知松田阵平的存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如何看待和白兰地长得一模一样的松田阵平。
加宫医生当初带他做过不少次检查,那些检查结果大概都落到了组织手里。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人长相、DNA、指纹和脑电波一模一样。
Boss既然知道这件事,又没有疯, 就说明他一定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在他眼里,白兰地和松田阵平是什么关系?他一连十年观察松田阵平,又是为了得到什么结果?
松田阵平有了模糊的预感和猜测,他心神不宁, 又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在墓碑前坐了几日。
晨昏交替数次, 松田阵平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幻觉手脚冰凉, 肺腑沉重。
而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被轻微地拉了一下,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套住,隐约有了感觉
“哎,松田这个状态我见过。”
一个听上去极为遥远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担心,听上去有些耳熟。
见过?见过什么?
接着,他模糊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牵引着坐到某个地方,脚底下传来微不可察的震动感。
是车里?要带他去哪?
“但是他当时不是只一小会儿就醒来了,那位赤井先生说他这样已经七天了?”
那人又说话了,松田阵平猛然间意识到他是谁。
而车里又传出另外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嘛,让我想想,上次是博士你误接通了一个电话。但我们可不能打过去,那有点太危险了。”
电话……什么时候的事?谁打来的。
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就要从脑海中浮现。
另外那个男人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可以试着另外一个人。”
他听见了手机按键声,听见了拨号音乐铃声,接着,急促的风声夹杂着萩原研二略有些沙哑和疲惫的嗓音一同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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