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琴酒还是下令了。
那一瞬间,诸伏景光差点生锈的脑子,迅速又重新运转起来。
检查?不,是清扫才对。
他作为苏格兰,作为被琴酒带进组织之前,是清道夫绿川雅也。清理痕迹,打扫现场这种事情是他进入组织之前的“老本行”,
最初的几个月,他和琴酒一起完成过无数次任务,也在任务中支使着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想办法抄近路提前赶到广场时,得知警方确实发现了一具……一点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焦炭的残骸,已经收殓带走。
现场只剩下被几乎烧融的钢架铁皮,和破碎的玻璃,而且基本上所有的座舱都爆炸了,根本分不出来哪个是72号。
穿着现场清理人员同款工装的诸伏景光估计了一下可能掉落的角度,往那个方向去。在他刻意的寻找下,终于发现有些残存的铁片和玻璃,不像是从内往外炸开的,而是从外往内。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真的看到证据,诸伏景光才终于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收到了zero传过来的松田假死的消息。
如果只是到这一步,基本上可以确认,起码松田性无忧,诸伏景光也就不必太担心了。
但没想到,他当晚找琴酒确认科涅克情况,却只得到了要守口如瓶的警告,和科涅克另有安排也许不会再回来的暗示。
什么叫做不会再回来?
诸伏景光有些不安,和zero他们等了一天又一天,却再也没有收到来自松田的任何消息。
如果不是近期zero终于查到了白兰地登上卡拉斯号的情报,他们差点以为松田又进了某个实验室。
“这么简单的任务都能让你发愁?看来你最近是在跟在琴酒身后划水。”
Zero带着一点恶意的声音忽然在仓库里响起。
诸伏景光回神,对上幼驯染和语气完全不符的关心目光。
因为莱伊随时有可能会回来,所以他还是维持了平时波本和苏格兰相处的态度。
也就是针对苏格兰……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朗姆的人,一个在琴酒这边,表面上的关系只是普普通通,但之前一年却因为科涅克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复杂。
这次摩天轮事件,他们借着机会将彼此关系割裂开。
毕竟波本已经从朗姆那边验证过,已经得知了科涅克的死亡有琴酒出力。因此同样和科涅克关系匪浅,却最后站在琴酒这边的苏格兰,自然也会被他一起针对。
作为被针对的另外一方,诸伏景光却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甚至保持了原来的态度,以免显得太过刻意,像是商量好的。
“如果是和你比的话,总归是轻松一些。”
诸伏景光慢悠悠说完,就看见面前的金发青年脸色僵硬了。
这段时间,“波本”为了阻止其他人的试探,也为了在朗姆那边更进一步,假装是用任务来麻痹自己,
效果是好的,但是不知不觉居然超过了琴酒,成为近期完成任务最多的人。
诸伏景光觉得这样不行,
“波本。”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能一刻不停的紧绷着。”
zero,找个理由快歇一歇,不要那么心急。
“当然比不上你,放松到连身边人的动作都察觉不出来?还是你本来就在装聋作哑?”
别说我了,我感觉琴酒最近有什么新计划。
“……是吗?”
我去问问。不过你不是在转移话题吧?
金发小麦色皮肤的青年若无其事地别开头。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极为轻微的咔嚓一声,像是踩断了树枝。
他目光一凝,下意识的从腰间拔枪对准门口。
“是我。”
一不小心听了会儿墙角的的赤井秀一走进来。
穿着蓝灰色外套的男人看见是他,手中握着的左轮稍稍垂下,温和地说。
“……下次还是进来听吧,不然容易误伤。”
赤井秀一:……
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苏格兰,连威胁的话都能不带丝毫硝烟地说出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认出了苏格兰的枪,要说的话一时停在嗓子里。
苏格兰习惯用左轮,也不止一把枪。赤井秀一更没有去盯着对方的枪的习惯,但唯独这一把SW-M29左轮,他认识。
有几天他去找科涅克,就撞见卷发青年正在亲自改装这把枪,连手枪的木质握把都是专门定制的,结果却在某次任务中随随便便扔给了苏格兰,花了多少精力却一个字没提。
从那天起,苏格兰这把枪就没有离身过。
赤井秀一收回目光。
明明他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其实还是花在探听组织情报,以及各据点位置和人员分布上。但是不知不觉中,竟然也知道了不少科涅克的事情。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早晚有一天,这把枪会损毁,科涅克这个名字会被尘封。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离开组织,正面和这个黑暗里的庞然大物为敌了。
赤井秀一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却没料到有人先他一步。
第二天,他就听见了苏格兰叛逃的消息,看到了组织下的通缉令。
“大君?你在想什么?”
细雨下的声音,将赤井秀一从两个月前唤回。
“没事,想起了最近的任务。”
“我听说,有人叛……”
宫野明美没有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赤井秀一轻轻点了下头。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上的力度重了些。
“他……会被抓住吗?”
赤井秀一没参与追杀苏格兰,但也隐隐知道一些情况:
“前段时间在大阪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等组织的人到时又扑空了。他实力很强,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抓住的。”
“要实力……很强啊。”
长发的女人轻轻重复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赤井秀一却心中微微一动,
“也许不只是,可能他有人接应。”
琴酒在电话里说道。
“所以你怀疑他是卧底?”而电话那头的白兰地冷笑,“不是你把人逼走的吗?”
琴酒平淡地说:“我确实疏忽了,但申请是你提的。”
那天,苏格兰的任务结束之后,他把人叫到了组织某个据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科涅克的下落吗?”
“他在研究所。”琴酒对准前面的枪靶,扣下扳机,“我可以送你进去。”
“以……试验品的身份?”
匆匆赶过来的苏格兰翻了翻放在旁边档案袋里的薄薄两张纸,目光在死亡率75%上停顿了一会,
“我恐怕也不能拒绝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要逼你答应,就没必要在据点和你说这件事。组织不缺你一个实验者。”
“那为什么要选我?你的下属已经多到可以扔到实验室里随便消耗了,还是我已经变成用处不大的那个?”
苏格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即使到这一步,他语气中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不满,反而像是在闲聊。
琴酒终于转过头看他。
穿着蓝灰色外套的青年坐在一边,像是整理自己书房的资料似的,专注地把只写着实验代号和部分涉及项目、隐藏了实验目的的两张纸规规整整地放回档案袋里。
琴酒想,他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都在想什么。
但他又怕哪天自己真的理解了。
“不是我选的。”
他站在一边,目光落在苏格兰脸上,
“是科涅克给你选的。半年多以前,他就测量过你的身体数据,帮你提交了实验申请。”
从进来之后,苏格兰第一次露出了怔忡的神情。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问,
“为什么?是我哪里让他觉得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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