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阵平?”
“嗯。”
被他担心了好一会的卷发幼驯染嘴都没张,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就当做是回应,并且得寸进尺地胳膊压在他的肩膀上。
“喂……”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吐槽他这样子不费劲吗,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越来越沉,都快要被压得塌下来了,“等等等等。”
“别乱动,让我靠会,困死了。”
松田阵平今晚的力气出奇得大,轻而易举地镇压了他的反抗。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以告诉被蒙在鼓里的我……唔……”
萩原研二本来想说的更有气势一点,但是松田阵平一个哈欠,让他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声音都跟着变得模糊了,
“所以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
松田阵平解释的时候,正在和警察说话的工藤优作恰好转过来,就看见卷发青年的锋芒收敛,整个人显得随性许多,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旁边的人说话。
和几分钟之前在28层的房间中的他判若两人。
“就是你们什么也查不到的意思。”
卷发青年站在窗边,目光漫不经心投向窗外五彩斑斓的车流。
“他是死了,但那又怎么样。”
“大作家,你推理出来得很快,但是有的人比你更先得到消息。”
“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有恃无恐吗?”
这一刻,才十九岁的青年显露出超乎年龄的冷漠,
“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他们比我更想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
石井祐辅是枡山集团旗下公司的高管,又是皮斯克枡山宪三的手下。
组织的第一原则是隐蔽,并不是说真的隐蔽到没人察觉,而是让人抓不到把柄。
虽然松田阵平一次次弄出极大的动静,但是实际上每次表面上都有背锅的人,譬如在伦敦那次的兰登。
尤其是现在琴酒刚到东京,皮斯克又是朗姆的人,现在绝对不敢给朗姆拖后腿,让琴酒抓住破绽。
所以松田阵平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破坏了痕迹的尸体留给皮斯科那边的人,让皮斯科确定石井祐辅真的死了,而不是叛逃或者是泄露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将事情掩盖过去。
至于追查凶手,那是私下的事情,不然表面上闹得太大,朗姆都要第一个问责。
这件事情做起来简单得不可思议,但如果他不是“白兰地”,不知道石井祐辅背后的身份,不知道组织内部的势力纠葛,就绝对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因此哪怕是工藤优作,在缺乏绝大部分信息的情况下,也没办法推断到这一步。
“接下来警察那边会联系上石井祐辅的家人,但是那边一样会统一口径说石井祐辅活得好好的。”
“再继续查下去,你们只能查到石井祐辅前几个小时就已经坐上了去往其他国家的飞机,原因大概是出差或外派。而且没有几年,恐怕都不会回来。”
“到几年后,谁还记得这个人?”
松田阵平说完,也没有转头,去看身后的那个大作家现在是什么样的眼神。
深恶痛绝?悚然?想将他绳之以法却只能忍耐的愤怒?
反正他已经见过太多了,虽说不是以松田阵平的身份,但实际上对他来说并无区别。
而只要工藤优作还顾及家人,就绝不会把今天两人的对话说出去。而有工藤优作背书,警察那边也可以轻松地解释为是个误会。
一切都能顺利解决,将影响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
但松田阵平却有些心烦。
还是先下楼去看看吧,他怕自己再晚下去一会儿,hagi都要考虑怎么帮被告席上的他打官司了。
就在松田阵平打算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请出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年轻作家忽然说话了,
“那你呢?你说了半天都没有说你为什么对他动手?”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卷发青年不耐烦地挑眉。
“这是偷换概念。”
工藤优作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闲心解释,
“你说有些人在我推理之前就先得到消息,并且能做出天衣无缝的安排,那他们一定和石井祐辅关系密切。”
“他们急切掩盖石井祐辅的死,这意味着他们和石井祐辅更可能是利益关系,而且地位要高于石井祐辅。”
“能做到你说的上述的事情,必然不是一个小型的团伙,而是一个庞大的成体系的组织。”
“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如果我想将你的事情告诉警察,或者是继续追查石井祐辅的事情,都可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
卷发青年没有否认,霓虹灯的光线映出他冷硬的神色。
工藤优作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但奇怪地是,我却同样推理出,你对那个组织十分厌恶,甚至在说话时都本能地将你和他们划分出界线。”
“你还不到二十岁,就能轻而易举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能轻易得到可以挥霍的金钱。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力能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迷失,但你却在排斥它。”
卷发青年的唇角立刻绷成直线,但那一瞬间的僵硬还是泄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而工藤优作这时,也已经缓慢地消化完了自己内心的挫败感。
说实话,他并不像是自己表面上那么冷静,真相就在眼前却无法将其昭之于众,若非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
但现在的他知道有比真相更重要的事情。
“你为什么杀他?”工藤优作继续重复这个问题。
“重要吗?不管是为什么,我都杀了人。”
卷发青年双手插在兜里,冷淡地说,
“还是你觉得只要合情合理,就能随便杀人?”
工藤优作的目光闪了闪,终于准确地抓住了那一丝异样感。
他怅然而笃定地微笑起来。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他说:“真正的恶人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但你恰好相反。”
松田阵平从回忆中抽离,垂眸掩盖神情,不让hagi注意。
他继续解释,“工藤优作知道了我和石井祐辅有过冲突。”
“冲突?等下,怎么我不知……”
萩原研二先是极快地接了话,但说到一半又顿住,
“你的衣服?”
“……嗯。”
发现了衣服的血迹,也算是通过衣服发现的吧。
松田阵平稍微有一些心虚。
他本来是不打算对萩原研二继续撒谎,就让这件事情含糊下去,但工藤优作却用一句话阻止了他,
“如果是我十九岁的时候,一旦生起调查的心思,所使用的方法和手段,恐怕会比现在激进许多。”
松田阵平稍微代入了十九岁的萩原研二和自己,觉得太有道理。
而接着,工藤优作又说,“我晚上调查的时候发现,你们入住前在酒店门口说的话,有进出的客人也听到了。”
“这种稍微一查就能拆穿的谎话……仅我个人的角度进行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我觉得还是顺便圆一下比较好。”
就因为这,趁着萩原研二和工藤优作交流,松田阵平对着那个叫做毛利小五郎的警察面无表情地念提前准备的内容:
“我和石井祐辅下午是起了冲突,但我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杀人吧,更何况他还给了赔偿。”
“没错,他丢了钱包……他钱包里有什么?好像是装着公司合同的u盘?”
“银行卡流水?那你联系石井祐辅让他去查,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拿到现金。”
“勒索?那你去问石井祐辅,看我有没有勒索他?”
松田阵平根本不怕他们核实,因为这种小事皮斯克根本不会亲自过问,而负责处理的下属就算是没查到也没关系,毕竟以石井祐辅的身份,有几张查不到的银行卡太正常不过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