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悻悻地捶了他一拳:“甭笑了,闹心!”
骑车回胡同路上,白知景闹着要吃冰棍儿,应许不让,说吃了就吃不下午饭了,白知景趴在他背上躲太阳,边晃腿边哼小曲儿。
“景儿,”应许问他,“你军训分到哪个基地了?”
白知景想了想:“大谷村那个好像,要去整一周呢,你可得记得想我,不然我不对你好了。”
“行,”应许笑了笑,“明天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白知景来兴致了,额头顶着应许后腰,“是不是给我吃冰棍儿啊?”
“就知道吃,出息!”应许嗤他。
进了胡同,三毛他大伯正坐门槛上抽烟呢,那只叫旺仔的巴哥趴台阶上呼哧呼哧喘着气,白知景让应许把车停下,扬声说:“叔,你这狗起名儿不好,影响家里风水,我给起个名儿,保准大明三毛以后当上大数学家。”
“你还会这个呢,”三毛大伯见了白知景就乐,“你说说起个什么名儿啊?”
白知景手掌一挥:“哥德巴赫咋样,多洋气!”
三毛大伯没听过这名儿,就觉着古里古怪的,问应许说:“小许,你家这小景今儿又撒什么癔症呢?”
“上高中第一天,”应许单腿撑着地,笑着说,“神气着呢。”
第32章 门当户对
第二天一早,白艾泽开车送白知景到一中大门,白知景戴着一顶黄澄澄的渔夫帽,拖着个小行李箱,恋恋不舍地扒着车窗,嘱咐说:“老爸,我这一走就是一星期,整七天呢,你要是太想我就看看我的相片;我爹要是想我了你就多陪陪他,虽然你在他心里边的分量比不上我,但好歹能给他点儿慰藉......”
他爸往他脑门儿上呼了一巴掌,开着车走了,白知景吃了一嘴汽车尾气。
“呸呸呸!”
大谷村军训基地在郊区,离城区特远,地铁都得倒腾转四趟,没网吧没游戏厅没无线网络。
白知景在校门口举目四顾,心里边挺悲凉,总觉着自己这一走,得有多少人为了他犯相思病啊!
于是他掏出手机给应许发消息:
“应小许,我走了你也别太想,你多给爷看我的照片。胡同里其他人肯定也想我,你和他们说我过几天就回,要是有人想我想得受不住了,你就把我的相片给他们分享分享,多开导他们。”
他发完等了会儿,应许没回复,白知景不乐意地撇了撇嘴,抱着行李箱上了他们班的大巴车。
“那个......白知景,”前座一女生转过头叫他,“我没记错你名字吧?”
“没,”白知景从兜里掏出一袋晕车药,“你要吗?”
“不用,我不晕,”那女生摇了摇头,又支支吾吾地问,“昨儿中午来接你放学的谁啊?”
白知景往太阳穴上贴了一片晕车贴,挺得意地炫耀:“我哥啊,我头天上高中,他特地来接我放学,从医科大过来的,绕了特远的路,大学生可真不怕辛苦。”
女生“哇”了一声:“你哥在医科大上学啊,太强了,学霸。”
“那当然了,”人家夸的是应许,白知景也不知道美个什么劲儿,晃着脑袋说,“他可是读书人,高考考了全首都前五十呢!”
“你哥太帅了,腿也长,”女生眨了眨眼,趴在靠垫上小声问,“那你能给我他QQ不?微信也行。”
白知景脑中警铃大响,注意到女孩儿红扑扑的脸蛋子和羞羞涩涩的表情,这才咂摸出不对劲,板起脸认真地说:“那不行,我哥有对象了。”
“好吧......”女孩儿挺失望,又多问了一句,“你哥那么优秀,那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应许喜欢什么样儿的?
白知景愣了一秒,脑袋里冒出关之衡的样子,戴一副银边眼镜,斯斯文文的,英文说的还好。
“你怎么啦?”女孩儿见他突然就蔫儿了,担心地问,“车还没开呢,你已经开始晕车啦?”
“没,”白知景摆摆手,“我思考呢。”
井飞飞抱着行李上了车,一眼就瞧见了坐后头的白知景,兴致勃勃地跑上来:“知景,你哥——”
“我哥有对象了!”白知景立即警惕地坐直身子,严肃地说,“没微信也没QQ!”
“——德巴赫猜想求证到哪一步了?”井飞飞双眼冒光。
“......”白知景抓了抓脖子,心说这四眼同桌可真有求知欲,含糊说,“三分之一吧。”
井飞飞在他身边坐下,从包里翻出本《线性代数》,献宝似的捧到白知景眼前:“知景你看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咱们要是分到一个寝室就好了,晚上一道解题......”
白知景随口应了两声,心不在焉地扒着窗玻璃。
-
大巴车摇摇晃晃三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大谷村基地。
到了操场一看,乌泱泱上千号人排着队呢,白知景一问才知道,原来不只是他们一中来这儿军训,六中、体校和艺高的今年也安排到了这儿。
艺高也在?那应英姿岂不是也来了?
白知景踮起脚一看,光秃秃的操场上全是人头,他遇着鬼的概率都比遇着应英姿大。
于是他放心了,跟着队伍去了男Alpha宿舍楼,条件没那么差,上下铺八人间,还挺宽敞。
白知景草草收拾了行李,换上迷彩服,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了宋宝贝,俩人紧紧抱在一块儿,一晚上没见面就和分别了七八年似的。
宋宝贝说:“景儿,我真想你。”
白知景有点儿吃味:“你不是和你同桌成好朋友了吗,还一道吃冰。”
“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你,”宋宝贝特深情,“我同桌真抠门儿,一个人吃了俩香蕉球,最后还得我掏钱。”
“那你可别再和他做朋友了,”白知景毫不留情地拆散他们,“做朋友也要门当户对。”
“那你咋还和应许哥做朋友呢,”宋宝贝不解地问,“你和应许哥也不门当户对啊!”
“你这脑子咋考的一中!”白知景嫌弃地说,“我说的门当户对是那个门当户对吗?我说的是精神那层面,懂没?”
宋宝贝挺懵:“没懂。”
白知景“啧”了一声,举了个通俗形象的例子:“你知道哥德巴赫吗?我知道,应许也知道,那我俩就门当户对了。”
宋宝贝这下反应过来了,俩铜铃似的眼睛一瞪:“你就说我没文化是吧!”
俩人吵了几句嘴,撒尿的时候宋宝贝没把稳,差点儿滋到白知景鞋面上,白知景以为他是故意挑衅,气得和他打了一架。
白知景和宋宝贝从小打到大,手里轻重都有数,白知景一没留神,脑袋磕门上了,好死不死这破门上有颗钉子,在他额角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破了点皮,不过没见血,就是疼。
偏偏白知景又最怕疼,眼泪立即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知道哪个路过的去打了小报告,导员闻讯赶来,见白知景眼睛红通通的,脸上都是泪痕,还以为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了,狠批了宋宝贝两句,提溜着白知景去了医务室。
“老师,”白知景边抽抽边解释,“我没事儿,真没......”
“你快别说话了!”
导员心急如焚,一个Alpha哭成这样,准是被打坏了,军训还没开始呢,可别搞出个什么内出血,那他怎么和校领导还有家长交代。
白知景胳膊被拽着,他越挣扎导员就拽的越紧,这么一来二去的胳膊也被抓疼了,生理泪水止也止不住,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又怕宋宝贝真挨了处分,着急忙慌地解释:“我自个儿磕的,真没事!”
导员踹开医务室大门:“医生!医生在没在啊!”
帘子里传来交谈声:“才第一天就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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