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就是失踪的王宝。”
“才六岁啊,作孽。”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王琪也是下得了手。”
“王宝不是王琪杀死的。”舒墨忽然直起身子,打断了刘老和齐法医的对话。
刘老转过身子看向他,疑惑地问:“你是怎么判定的?”
舒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望向齐法医:“死亡时间推断出来了吗?”
齐法医摇摇头:“还在做检测,时间太长了,而且一直被水泥封着,结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出来。”
舒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看向刘老开始回答他刚刚的提问:“这个尸体的缝合针脚非常细密整齐,凶手非常细心,每个针脚的距离都几乎相同,凶手应该是个心思十分缜密,经常做针线活的人。”
“王琪没准也会呢。”刘老明显被舒墨的话提起了兴趣。
“怎么会,王琪连家务都不做,平时厨房也不进。”说完他笑了。“和刘老一样。”
刘老吹胡子瞪眼:“什么一样!”
齐法医拍拍刘老的肩膀,极其同意舒墨的观点:“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刘老:“……”
简单做了交流后,他们便出了解剖室,多米一脸惨白正瘫在地上,看见他们出来,就赶紧站了起来,嘴巴没完没了地埋怨:“我就不该回国跟着你们做这些,不是说好了不让我见尸体了吗?”
舒墨瞥了他一眼:“是你要跟着来的。”
多米:“……”
他吐血,捂着胸口,好奇心害死猫,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刘老沉声道:“行了,别耍宝了,还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赶紧去睡一会儿。”
“耍宝是什么意思?”多米下意识地问,问出口又后悔了,好奇心咋那么重呢。
舒墨收拾好东西,边往外走,边说:“夸你可爱的意思。”
刘老:“……”看着多米一脸被夸的高兴模样,刘老第一次有了愧疚的心。
两个小家伙被刘老像赶小鸭子一样赶到了旁边的招待所。
多米和舒墨都是第一次住招待所,刘老给他们找的地方离公安局近,价格也便宜。
这里环境不错,虽然比不上大饭店的豪华配置,但是好在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毯子都泛着太阳的味道,屋里也是经常通风,没有那种一般老住宿的霉味。
这么晚了,刘老也没打算回去,直接在他们隔壁开了个房间,打声招呼就去睡了。
他们住的这间屋子是标间,两张单人床,一张靠厕所,一张靠窗户,多米一进来就滚到最近的床上趴着,衣服也不脱在床上滚了几圈。
舒墨就看着多米幸福地在床上做大字,跟个小皮猴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他笑了两声幼稚,在多米抗议声中转身去洗漱了。
舒墨洗完澡,毛巾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叫多米去,多米没动,身子一起一伏的,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帮多米把外套给脱掉,再把被子盖上。多米跟多动症一样,即使睡梦里还在用全身奋力和舒墨做抵抗,舒墨一开始动作还轻柔,后来被踹了两脚也怒了,直接拿用蛮力把他镇压住。
好不容易把多米塞进被子里,结果多米一会儿一只脚伸出来,一会儿一只手露出来,舒墨刚准备睡,瞥到这一幕又额头青筋跳动。
最后用毛巾当绳子把多米死死绑在被子里,终于不再折腾了。
做完这一切的舒墨,心里总算舒坦了,转身躺进床里,准备睡觉,睡觉前还不忘记给小萝卜拍了两张多米的睡照。
屋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舒墨疲倦了一天的身心此刻被彻底慰藉了,他闭上眼睛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屋里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鼾声……
舒墨:“……”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刘老便接到了局里的电话,立刻就起身来敲隔壁的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多米神采奕奕地冲刘老打招呼,看来睡了一夜好觉。和他不同的是,舒墨双眼青肿,乌云盖顶,看状态十分可怕。
“昨晚没睡好?”刘老看出来舒墨精神不大好,关心地问了两句。
舒墨没好气说:“昨晚上有只猪一直在哼哼。”
穿戴整齐的多米拿出房卡,奇怪地看了眼房间:“不会吧,我觉得挺干净的,没有蜘蛛啊。”
他看了眼四周墙角,没瞧着蜘蛛网,又看向舒墨问:“蜘蛛会哼哼吗?”
刘老噗呲乐了:“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舒墨捂着额头,这会儿头疼难忍。
好在他们住的招待所离公安局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舒墨进去没瞧见侯敬,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侯敬才是最该出现的,但是他没有。
如果按照昨晚上老太太说的,侯敬想要找到杀害母亲的真凶,那他现在应该更加积极,将功补过,保住自己在刑警大队的位置,而不是消失不见。
刘老走到他身旁指着楼上:“在局长办公室挨批呢。”
舒墨点点头,其实他想找侯敬问些事情。
死亡时间出来了,案发前一周的时间,现在有了一个疑惑,小儿子不在家一周,这家人居然没有发现吗?为什么街坊邻居没有反映这个情况呢?
他又让多米查了下,相关的报告和新闻上都是只写着王宝失踪,而没有写什么时候失踪。在警方的儿童失踪报案里也没有找到相关报告。
舒墨摸着下巴思考,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几个案子也发生过,什么样的人带走孩子而不会引起注意呢?
他转向多米,问:“白冰他们那组有消息了吗?”
多米拿出手机,说我问问,半小时后他回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舒墨眼皮一跳,有些紧张:“是不是发现尸体了?”
多米僵硬地点头,把手机递给他,接着用手捂住脸,一副我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无助表情。
白冰和魏威去的是葛家屯,那家人四人死亡,幼子失踪,他们就是按照舒墨的线索去找的尸体。
当时舒墨看过现场的照片,葛家屯和其他的村还不太一样,这里的房子很密,一家紧紧地靠着另一家,田地都在山上。基本上乡里乡亲都沾点亲缘关系,受害者一家的女主人的娘家就在他们家的对面一排房里。
这家总共五口人,都姓葛,男主人葛胡海年轻的时候,在工地上上工,被一阵怪风刮进桩基里摔死了,反正说得神乎其神,工人们都不愿意上工了,生怕祸事到了自己身上。
第97章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三)作孽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建筑方就找来了道士做法,那道士像模像样地摆了神坛,然后拿着个桃木剑舞来舞去,没成想脚下被工地上的建筑材料绊了下,摔倒了,正巧后脑勺磕在钉子上,死了。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专门治理施工这一块,那包工头得了补偿就私吞了,只给了他们家里人一点丧葬钱。说是他老公招来了妖怪,死了不少人,害得整个工程都被停了,损失大得不得了,他也没钱了。
葛红一个女人,没受过多大教育,甚至没出过葛家屯,包工头是在油锅里炸过N遍的老油条,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最后还要追究起葛胡海的责任,可把葛红吓坏了,拿了钱就不敢再多事。
葛红得的那点丧葬钱真的算是丧葬钱,把老公葬下了,就彻底没钱了,家里也没点积蓄,大儿子要上学,小儿子才刚刚下地学会走路,两老人也都身上有些小痛小病。
一时间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一夜之间,她就老了十岁,一头令人羡慕的黑发如今掺了白丝。
人们总说苦尽甘来,然而人这命就是难以捉摸。
葛红这才刚刚生活有了起色,也交往了新男朋友,大儿子也懂事了会帮忙做农活,这日子啊,渐渐地就看见了盼头,谁曾想,这一家人居然就在这档头,全死了。
出事那天葛红一家人居然愣是没发出一点动静,这事情想起来都让村里人毛骨悚然,觉着是什么恶鬼来索命来了。有的人就猜是这葛胡海见葛红找了其他男人,就上门来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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