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城嘉没胃口,敲了敲桌子:“能说了吗?”
吮吮拇指,小萝卜啪嗒啪嗒咂咂嘴,手里的鸡骨头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丝肉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小萝卜打了个嗝,慢条斯理地拿过纸巾,再慢条斯理地擦擦嘴。
廖城嘉在旁看着心急如焚,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小萝卜终于擦干净手了,他眨眨眼睛,他是爱干净的宝宝。
廖城嘉没好气地吐了口气,他忍住,谁叫人家才7岁。熊孩子这种物种的战斗力,永远都不会有一点低,想到这里廖城嘉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亲侄子,都一样让人糟心。
小萝卜乖巧地歪了歪脑袋,放下纸巾,露出两个小酒窝:“舒哥哥这些天,每次醒来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廖城嘉皱了皱眉:“怎么说?”
“我还想吃香蕉船,还有……”小萝卜扳着肉乎乎的手指头,摇着小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买!你要吃什么都买!”廖城嘉把钱包丢在桌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失忆了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吃零食。
“谢谢。”小萝卜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做了个睡觉再起床的姿势,然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廖城嘉看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没看懂。
小萝卜踌躇了半天,小屁股原位扭来扭去,最后低声道:“有时候……醒来,舒哥哥会紧紧地抱着我,跟我说很奇怪的话,什么不要害怕……不要难过……”
廖城嘉听了没吭声,面色很凝重。
小萝卜继续回忆:“有时候他会笑得很奇怪,看着窗户好像和人在对话。”
廖城嘉闻言点点头。
小萝卜低下头,目光又变得有些忧伤,把小指头一点点点着桌面,声音更低的嘟囔:“有些时候就和今天一样,不认识我了……”
医院里,舒墨睡得正熟,屋子里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把窗帘吹得飘了起来。
容铮提着一个保温桶,脚下的步子尽量放得很轻,病床上的人清秀的小脸透着病态的白色。
也就几日没见,这个身子越发削薄了。
容铮的心有些烦躁。
请的护工和护士根本没有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好好照顾了舒墨。
他脸上露出些凶狠的表情,甚至多出了几分戾气。
容铮把舒墨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却感到了冰凉,他抬起头就发现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他快速把窗户关上,再把空调打开,室内的温度慢慢开始上升了起来,床上的人蜷缩的身子也跟着放松开来。
第212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呼吸
容铮多日来的疲惫和紧张在见到舒墨的时候,才得以稍稍缓解。
这些日子他忍着身体上的巨大伤痛和不适,来回奔波着这几个案子。
他还亲自去了一趟王昌老家,把王昌的老屋彻底翻了一遍,在他院子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一具是他母亲的,一具是王茗的,至于多出来的一具枯骨找寻许久没有找到身份。
只知道这具枯骨大约三十岁左右,女性,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十年前。
他当时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让鉴定下王昌和这具枯骨的关系。果不其然,如他所料一样,这个人应该是王昌的奶奶,也就是王昌父亲的母亲。
后来走访调查发现,杀害王昌奶奶的人正是他爷爷。
这一家人循环着一个轮回。
仿佛所有都是一场抵挡不过的宿命。
容铮走回床边把保温桶放下,靠着舒墨的床边坐下,帮舒墨把被子边角都掖好。他俯下身子,轻轻碰了下舒墨的嘴唇,舒墨的嘴唇软软的,有些干,带着淡淡的烟味。
容铮垂下眼看舒墨,柔声问:“又抽烟了?”
他的语气带着责问。
舒墨没有出声,还熟睡着。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容铮打开了台灯,微微点点的光透了进来,舒墨的脸苍白的厉害。
他伸出手摸了摸舒墨的脸,眉头纠缠在了一起,舒墨浑身都是凉的,冰得惊人。
容铮感到气管里一股冷气往下沉,通达了身体里每一处,最后钻进了脑袋里。
脑海里顷刻间浮现出许多画面。
悲伤的,痛苦的,嘶吼的舒墨。
舒墨破碎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痛苦嘶喊,没遮掩的肆意哭嚎,容铮觉得自己的心都疼得痉挛了。可是他却手足无措,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更加痛苦。
“小墨,小墨……”他死死地抱着舒墨,让舒墨困在自己的怀里,“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滚——”舒墨疯狂破碎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他鼓膜上,急促的呼吸喷刺在耳边。
任凭舒墨怎么挣扎抓扯,怒骂羞辱他,他都不放开分毫。
容铮闭紧眼睛,忽视周围那些好奇、惊恐、窥探的目光,只是将舒墨牢牢困住,用自己的身体热度去温暖舒墨冰凉的身体,阻挡别人的目光。
他用下巴轻柔的抵在舒墨的头顶,耐心地安抚:“不要怕,我在,我在,小墨,不要怕,都是我的错。”
舒墨浑身克制不住颤抖,激动的尖叫动作让他像应激状态下的野兽,粗狂的动作,他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拼命用指甲抓扯自己的头发、皮肤,一道道红痕刺痛了容铮的眼睛。
容铮听着舒墨骂自己,糟践自己,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心里疼得像是有锥子在敲,不顾周遭的旁人,直接低头堵住了舒墨的嘴。
舒墨挣扎着,啃噬着他的嘴唇,很快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他依旧牢牢困住舒墨,倾尽温柔,在柔软的唇上碾转,语气温和地喊他:“小墨……小墨……”
好像这一瞬间,病房里只剩下了彼此。
这个吻无关情欲,是一种救赎、保护、承诺。
舒墨颤抖着身体,挣扎越来越慢,容铮的气息裹着他的呼吸,他的大脑变得空白,整个身子变得柔软。他不再推开容铮,反而双手扯住容铮的衣服,手指抓扯的力度越来越紧,好像怕容铮会溜走。
容铮看他,舒墨红肿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没有意识的婴儿,呆呆地看着他。
容铮轻轻叹了口气,舒墨靠在容铮的怀里,软软的头发搔着容铮的颈窝,痒痒的。
舒墨开始无声的抽泣,身子颤抖得厉害,变得十分柔弱。
容铮勒紧了些,大手搓弄着他的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热量度过去,可是舒墨浑身凉得厉害,像是从里向外散发,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舒墨抓紧容铮的袖子,靠在容铮颈窝,带着哭音小声说:“都是我的错。”
容铮摇头,轻声哄着:“不是,和你无关。”
舒墨双手抱住容铮的脖子,整个身子攀爬在容铮身上,用让人心里难受的声音小声说:“是我,他们都说我是变态,是杂种,是怪物。没有我,所有人都好好的。”
“我不该出生。”
“我不该活下来。”
“死的该是我……”
容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们还在纠缠,周围人都惊讶着看着他们,容铮低着头,视线只跟随着舒墨,他把舒墨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臂把他牢牢圈在怀里,不让别人看见他落魄的模样。
这时候他无措极了,没有心情去在乎别人察觉到什么,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舒墨说的话。
舒墨突然抬起手,紧紧扯住他的脖子,眼神凶狠地看着他,喊他名字。
容铮低头看他,右手捧着他后脑:“什么。”
舒墨发了狠一样,看着他,对他凶狠地说:“你不该放开我!”
容铮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紧紧抱着他,几乎要把他融进骨子里,他摇着头:“我没有放开你,也不会放开你。”
舒墨脸色发白,抿紧嘴唇看他,最后闭上了眼。
容铮还是放开了他,舒墨被带进了手术室,他也需要重新缝合伤口,后来几天他一边要忙案子,一边回来陪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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