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里人因着这件事还批起了葛红的不守妇道,葛家屯因此多了个规矩,葛家的女人决不能离婚,老公死了也绝不能再婚。
白冰和魏威刚落脚,就被当地人的重男轻女观念给震惊了。听当地派出所说,前段时间还有个案子,有家人生孩子,生了几个都夭折了,就怀疑这女的身体上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生一个死一个?
这女的不是本地人,是县城里的,被村里人酸了几句,立刻生气回了县城。这女人老公随后就搬去县城跟着这女的一起住,没过多久又有了孩子,这次孩子生下来,完好无损的,可把这夫妻倆高兴坏了。
住在村里的婆婆听说孩子生了,死活要来县城里,说是帮忙带孩子。结果谁曾想,一星期后这老婆子就给他们说,孩子病死了。
这下女人不信了,以前孩子生下来她没注意看过,这次专门在县城的医院看过孩子的身体,一点都没毛病,健康得很。
一开始这女人老公也不信,谁曾想过了几天,她老公也转了口风,说是孩子身体不太健康,女人不太注意。
老公和婆婆都说孩子不健康,对她来说就像是又回到了村子口,那几个尖酸刻薄的碎嘴婆子说她是个生不出半个子的病鸡。
女人干脆就报了警,要求给孩子尸检,她倒要看看孩子到底得了啥病。过了一周后,女人的婆婆被抓了。原来,女人之前一直生的是女儿,这婆婆根深蒂固的观念重男轻女,见不带把的就干脆捂死了。
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心也够狠,一连弄死了四个亲孙女,女人得知事实后,才回想起老公支支吾吾的样子,看来她老公是知道这件事的,最后这家人怎么样,是没人知道的,反正那院子里平日里出来说人闲话的老太婆已经见不着了,空落落的屋子,蒙了一层灰。
这个案子就可以看出来,这葛家屯是个多么不开化的地方,里面的民众只要不涉及个人利益,都是淳朴,只要尤关自己的利益,便立刻化身魔鬼,吞了人还不带吐骨头。
白冰走访葛家村的时候,就遭遇了冷遇,没人愿意跟她说话,那些村子里的女人知道她是警察,更加觉得她不守妇道,不愿意同她接触,还不忘记酸她几句。
把白冰给气得,差点就甩巴掌了,还好跟来的是魏威,见白冰气着了,立刻好声好气地劝,要是来的是欧阳司命或者是多米,多半还在后面给那群顽固的老妇人拍掌加油。
还好,村里的年轻男人都很给白冰面子,白冰问的基本都知无不答。
他们了解了两个情况。
一个是葛红突然和新交的男朋友分手了,还有一个是她大儿子突然变得十分乖巧,愿意去上学了。
葛红的新男朋友是外地人,葛红在外打工认识的,对方很喜欢葛红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那男人他们还见过几次,开着一辆双W的小汽车,黑色的,对村里人来说,算个大款,很有钱的样子。
有次葛红回来,眼睛又红又肿,后来有人问起来,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两人分手了。
村里眼酸的女人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面上劝着,背地里都嫌弃的说小话。现在人没了,生前做的事都没过去,依然留做了笑谈,一个个说起来眉飞色舞。
对于现场也都不害怕,提起来满眼里都是兴奋和好奇,反正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家,也就一个稀罕事,转头这家人的地就被村子里的人给分了,家里就给那个失踪的孩子留了栋小毛房。
他们去的时候房子里还住着人,是葛红的远方亲戚就住在里面,也不怕死人忌讳,太穷了,没资格忌讳啥。
白冰回头就找到了那男人的联系方式,了解了下,分手原因很简单,男人要葛红跟他去城里住。
葛红想到家里的公公婆婆没人照顾,就拒绝了,之后一直没联系过。
“这葛红的大儿子叫葛天,不爱学习,平时也不大懂事,老是逃学,很让葛红头疼。”白冰在电话里跟舒墨说着,她的语气里透着无奈,看来在村子里听了不少冷言冷语。
“辛苦了,尸体是怎么发现的?”舒墨把刚打印出来的照片摆在桌上,仔细查看。
“和你猜测的位置一样,他家后面的井里,被石头给封住了看不出来。”白冰嘟囔了几句,“你是怎么发现的。”
舒墨摸了摸下巴:“我观察过他家附近的照片,除了后面的井被大树挡着,其余的都很开阔,基本一眼就能望见。凶手要避人耳目,一定是选择遮挡物比较多,很隐蔽的地方。加上那个井口的水泥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我估计可能重新砌过。”
“不错啊,舒墨你观察的可真够仔细的。”
舒墨笑了笑:“白姐,你别酸我了,这个你们也能看出来,只是时间久了,痕迹都淡了,要是当初……”
白冰呼了口气,她朝远处看了一眼,现场的黄线后围满了村民,脸上带着兴致盎然的表情。
电话里再聊了几句,就挂了。白冰盯着手里的照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不对呀,照片上的井口这里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魏威领着民警走了过来,朝她喊了一声。
白冰应了一声,连忙把照片又揣回兜里,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
……
桌上的照片像是什么被诅咒的物件似的,多米抱着电脑躲得老远,一张脸彻底皱成了一朵菊花。
照片上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来是人了,整个皮已经被剥掉,露出红色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
“猴子。”舒墨仔细查看了一遍,最后确定说,“最后的图腾是猴子,看来和这个轮回教脱不了干系。”
多米蹲在地上,有气无力朝舒墨一摆手:“走,该回去了。”
走的时候舒墨谢绝了刘老的盛情邀请,他和多米没有多余时间可浪费了,趁着夜色他们回了淮赧市。
这才出了五六公里,天又变了,天空被厚厚的云层压着,潮湿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时地耳边传来沉闷的雷声,总让人觉得心里憋得慌,不太踏实,不安感就悄然无声地钻了出来。
淮赧市的高速依旧没有通,堵了快两天了,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周围民众情绪很大,好几次都有车想闯关,市里直接派了武装部队,守在高速路口。
“这高速堵了,真麻烦。”多米皱着眉,不高兴地嘟囔。
舒墨却不这样认为:“好事。”
“怎么算好事?”
趁着夜色,摩托车在呜呜声中驶入了市局,舒墨摘下头盔,瞥了他一眼:“至少凶犯这几天出不了城了。”
这会儿正巧白冰和魏威进来了,两人灰头土脸的,脏得不像话,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又酸又涩,活像去了一趟垃圾场。
白冰丧着一张脸,抬眼看见舒墨和多米从摩托车上下来,脸色更加抑郁。
魏威走近了两步,探头探脑上下打量那车,“咦”了一声:“这车挺眼熟的。”
多米摸了摸鼻子,心虚低下头,心说可不眼熟吗,前几天还在你家停着。
白冰叹口气:“人比人气死人,你们骑的摩托车,我俩是坐的牛车,哎呀我的妈,那味道,无与伦比了!”
说到情深处,还不忘捏住鼻子:“太臭了,那牛走一路拉一路!”
“多好,纯绿色无污染,你不是一直提倡环保节能吗?”多米幸灾乐祸,听白冰说惨,他心里就美滋滋。
白冰能动手绝不逼逼,起手就是一掌,直接拍在多米脑门上,多米当下就疼得眼泪花直冒。
这人如果倒霉,喝口水都能塞牙,多米抱着头,眼泪花一直眼睛里打转,一脸的委屈,对着白冰敢怒不敢言,只敢小声地碎碎念。
还没等他抱怨完毕,一声响亮的脏话划破天际。
“傻逼!”
多米捂着脑袋,谁这么大胆,敢在市局飙脏话。他抬眼就瞧见小萝卜被周鹏抱着,捂着嘴呵呵笑,像只偷乐的小老鼠。
“骂谁呢?”他下意识地就给自己定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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