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苗苗一路走得很慢,她感到疲惫不堪,因为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shi哒哒的黄色脚印,黏糊糊的触感让她尴尬又难堪。白冰跟在她身后,但她装作若无其事,沉默的气氛在四周溢开,偶尔路上会撞见警察,但他们也没什么表情,像是什么也没看见,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韩苗苗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到了厕所,白冰等在外面,让韩苗苗独自进去。
韩苗苗走了进去,她蹲在地上,把脸深深埋在手掌里,难受地抖动了下肩膀。就在这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韩苗苗的浑身陡然僵住,门开了,但是只被打开一条小缝,一条裤子被递了进来,然后是铁盆、毛巾还有热水壶。
这些是派出所的民警刚才给白冰的,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东西给了白冰后,就飞快离开了。
韩苗苗有些发愣,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感激望向白冰,白冰朝她柔和一笑,十分体贴的出去了留给女孩一个自我的空间。
白冰关上门,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哭声,那声音被压抑在嗓子里,想哭又不敢哭,透着极度的哀伤,白冰忽然感到了一丝凄凉。
这一幕在很多年前,也同样发生过。
这时候路过几名警察,他们穿着制服,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让那副场景更加相似,这一瞬间,记忆忽然有些恍惚。
……
……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她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当时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芒把整间屋子塞得满满的,却挡不住里面难以压抑的哀伤和痛苦,地狱里的恶犬正在低呜着咆哮,痛苦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身边站着许多皮肤颜色各异的外国人,他们有的穿着蓝色的制服,有的穿着黑色西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腰间都戴着装满子弹的枪,脸上的神色也异常凝重。
她身后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那个房间不大,只有七八平米,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东西,没有窗户,墙壁是冰冷的白色,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张空chuang。
这是一间臭名昭著的折磨房,拥有者是一个四十多岁在社区乃至整个城市有着良好声誉的中年男人。
那个压抑痛苦的哭泣声就从她背后房间的正中间传来,和现在一样,那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那个女孩浑身chiluo,披着一件被他们带来的毯子。她的怀里一直死死地抱着一个幼小的男孩,那个男孩很小很小,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瘦脱了形,像是一具骷髅,身上的皮紧紧地裹着骨架,肋骨清晰分明的暴露出来,整个身子已经呈现死灰的白色,毫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女孩执拗地抱着男孩,他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但那备受折磨的半个月却残酷的像是一整年,到现在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
……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直围在周围担心里面动静的民警一窝蜂散了,白冰猛地从记忆里抽离转过头,就瞧见厕所的塑料门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双惴惴不安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让人怜爱,白冰的心忽然有些柔软,她怕吓着对方,压低声音柔和地问:“好了吗?”
韩苗苗腼腆地点点头,她拉开门露出瘦瘦小小的身子,这已经是这里最瘦的民警的裤子,穿在她身上却是又肥又大,韩苗苗一直用手提着裤腰,担心裤子掉下去。
白冰笑了笑,把自己一直带着的蓝色丝巾解下来,围在女孩的腰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巾很柔很软,韩苗苗用手摸了摸,忍不住瞪大眼睛,感激地朝白冰投去目光:“这个很贵吧,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贵。”不过是一条丝巾而已,白冰对她说,“你带着正合适,瞧,多漂亮,这条丝巾送给你了。”
韩苗苗睁大双眼,就在白冰抬起头的瞬间,发现她的眼圈又红了。白冰从她笑了笑,拿出纸巾帮女孩擦着眼泪,女孩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下迟疑和防备一点点散开。
她好像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紧紧地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世界的勇气,认真注视着白冰,一字一顿说道:“那个坏蛋……是我杀的。”
第161章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四)儿砸
两个半大的孩子,主动来到派出所,先是澄清自己嫌疑,而后又各自自首。
一时间,案件陷入了僵局。
再来看看两个孩子的年纪,翻年都刚过了十六岁的坎。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善于撒谎,更何况没受过太好的教育,从他们坚定的神态中一时间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绽。
总有一个人在撒谎。
容铮坐在监控室里,手撑在桌上捂住额头,他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闷。
白冰这时候走了进来:“我让他们安排了两间审讯室,把那俩孩子分开了。这里的民警审讯不行,我就联系了组里人,应该过一会就来了。”
容铮抬起头,随口问:“是谁?”
白冰看他脸色不太好,于是逗他:“你猜猜。”
容铮没有说话,音响里传来桌椅移动的声响,他低下头,看向面前的屏幕,就这样真的不理白冰了。
白冰实在无语,她等了好一会确认容铮真的当她透明了,才没好气开口:“是舒墨。”
容铮微微一愣神,朝白冰看去,白冰翻了个白眼推开门走了。
……
……
舒墨接到电话,就立即赶了过去,中途遇见了堵车,所以到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他把车停在了派出所后院的停车场里,他刚刚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容铮的车。
其实他和容铮好些天没见了,容铮父母因为工作搬来淮赧市里暂住,他不方便露面,加上自己课业紧张,需要补学分,所以连和容铮见上一面也成了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两人偶尔会通电话,在现代摄像头普及的年代,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方法,但他们好像默契地放弃视频的方法,选择用声音来表达彼此的情绪。
在手机里,容铮的声音始终是克制的,他不会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大多数是在听舒墨说话,当他开口必然是乏味枯燥的工作情况。偶尔在被舒墨调笑后,会陷入短暂的沉默,这种时候舒墨脑海里总会浮现容铮窘迫的模样。那种感觉让舒墨很沉迷,甚至有些上瘾。
有次通手机通得很晚,但彼此都不舍得放下,舒墨听着容铮严肃地解释着工作进程,声音里还带着疲倦,不禁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舒墨侧坐在床上,抱起枕头:“我不想听工作了。”
那边容铮沉默了下,问:“你想听什么?”
舒墨走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窗前,他轻轻笑了一声:“你想我吗?”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声音。
舒墨耐心等着,他俯瞰着城市如昼霓虹流光溢彩,想象着容铮也在城市的一角看着和他同样的风景,等了一会,手机那头传来轻轻的压抑的一声“嗯”。
他都能想象到容铮红着耳尖说“嗯”的时候,脸上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
……
还有一次,舒墨好不容易空了半天,约容铮去吃本地一家挺有名的土家菜,结果容铮忙忘记了,让舒墨白白等了半天,收不到电话,甚至连条短信也没有,舒墨一气之下,继而干脆把容铮拉黑了。
容铮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联系小萝卜。小萝卜当时沉迷一款小游戏,容铮以监督小萝卜名义注册了号,后来就用来找小萝卜询问舒墨的情况。
那段时间,小萝卜每天心里都有个疑问,舒哥哥为什么老爱抱着自己的平板和容容聊天?
在被给予了无数顿冰激凌蛋糕套餐后,小萝卜才十分为难地同意保守这个秘密。
……
……
冷战维持了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那天舒墨早上起床,打开窗户准备让屋子里换换气,远远地就发现一个人影站在围栏后面。那天倒春寒,天气极冷,容铮站在一棵枯树后面和笔直的树干融为了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他的。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容铮在腹部鼓了起来,舒墨心想,或许是这些天应酬多了,长了啤酒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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