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唇上的吻软得不可思议,云朵一样的触感,祁邪的嘴巴和舌头原来这么软吗?
应黎的唇逐渐变得湿漉,像蒙了层水光,眼睛也开始起雾,他心跳得好快好快,他好像变得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竟然不是很反感这种感觉……
或许是今天晚上祁邪带他体验了很多漂亮新鲜的事物,期间一直很绅士也很尊重他,应黎对他改观很大,所以他偶尔不绅士一回也可以原谅他,又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祁邪这样反复无常。
这个吻实在太温柔了,完全没有应黎想象中的那么急切,祁邪微微偏着头,鼻尖随着亲吻的动作轻蹭着他的脸颊,打在脸上的呼吸浓郁沉重,分明夹着很狂躁的气息因子,动作却小心翼翼,甚至畏手畏脚,轻得像是在吻一个易碎品。
祁邪在忍耐。
他用尽全力压制身体里那股想要破坏的冲动,以极轻的力道轻吻着应黎,温柔地舔舐他的唇,一点一点软化他身上的刺。
腰不知何时被揽住了,后脑也在祁邪的掌控之中,应黎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
神智都飘出了体外,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应黎都无法思考祁邪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突然亲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第一次接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从祁邪靠过来就憋着气,一分钟已经是极限,然而祁邪还在亲他,叼着他的唇珠轻轻啃咬,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他就像条离了水的鱼,接近濒死的边缘,他抬起手抓着祁邪的手臂,尝试着反抗,却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暗含警告。
浑身都麻了,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应黎身上爬来爬去,他好像要死了……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稍微唤醒了祁邪的理智,嘴唇撤离到一厘米外,他睁开眼,猩红的眸子倒映着应黎的影子。
应黎抖了抖,抓不住他的手,双腿也软得站不住,祁邪紧紧搂着他才不至于让他倒下去。
应黎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竭力汲取着新鲜空气。
祁邪看见藏在他嘴里的舌尖,眼神像是一阵火燎过来:“休息好了吗,我还没伸舌头。”
应黎惶惑抬头,这样还不够吗?还要伸舌头……
祁邪每继续一步就开始预告。
“我要伸舌头了。”
他的眼神太过疯狂炽热,好似下一瞬就要扑过来把他吃下去。
应黎眼睛眨动的频率加快,祁邪抱得太紧了,他完全逃不掉,令他窒息的唇又要压过来。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划破寂静。
即将碰到他的唇瓣堪堪停住,祁邪出乎意料的没有掐断电话,而是给应黎看了一眼来电人——沈尧。
祁邪蹭了蹭他的额头,问:“接吗?”
应黎偏了下头,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话,喉咙堵住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抿了下嘴唇,无意识把嘴上的口水舔进去了。
祁邪喉结又滚了一圈。
电话接通,对面半天没说话,祁邪皱了皱眉,满脸都是被打扰到的不悦,先开口问:“有事?”
“应黎呢?”
应黎都快被亲化了,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祁邪才能站稳,祁邪把手机放到他耳朵边:“找你的。”
什么叫找他的,应黎看了看祁邪,嗓子十分沙哑:“喂。”
电话那头,沈尧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哑,他问:“应黎,刚才放了好漂亮的烟花,你看见了吗?”
应黎耳根子都觉得燥热:“看见了,像星星一样……”
“看见了就好,我怕你们没看见。”
沈尧折回去拿了手机,他不知道应黎他们在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地走,他走了很远,当烟花在天上炸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嫉妒不甘全都化成了一腔爱意,他居然在想要是应黎没看见就太遗憾了,这场烟花比他们在跨江大桥上看见的要好看千万倍,好在应黎说他已经看见了。
沈尧问:“十点多了,你们还不回来吗?”
快十点半了,超了半个小时。
应黎避开祁邪的眼睛,说:“马上回来了。”
他好像被吻昏了头,连质问都忘记了。
他们往山下走,四周光线很暗,应黎坚持要自己走,他脚都是麻的,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打碎了重组,他走得很慢,基本上走两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很难受。
他看着祁邪的背影,高大清瘦,祁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突然转过来。
猛然对视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应黎忘了后面是台阶,后脚跟磕到台阶上,一下失去重心往后倒。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他跌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应黎挣扎着站直身体,他站在两节台阶之上,比祁邪还高一点点,但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祁邪往上走了一个台阶,跟他靠更得更近:“刚才爽了吗?”
应黎被他看得心跳紊乱,声音微弱:“没有。”
紧接着他双眼蓦然睁大,祁邪在摸他。
“你抖得好厉害,小骗子。”祁邪问,“再亲是不是就快到了?”
他语气里没有调侃。
应黎强装镇定的伪装被他凌厉的目光刺穿了,豆大的眼泪迅速砸下来,他哭得不能自已。
积攒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好像是被吓到了,又好像是单纯想要发泄情绪,一边哭,一边说着无逻辑的话。
“没有,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你把我变得好奇怪……”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他的身体好像很喜欢……
他明明应该讨厌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哪里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身体异样的反应让他恐慌,他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应黎捂着脸,眼泪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完。
“不奇怪,我也有感觉了,比你还强烈。”祁邪安慰着他的不知所措,轻轻拉下他的手,“要摸吗?”
但不同的是,他只要看见应黎就会有感觉,应黎什么都不需要做。
应黎怎么可能去摸,他看见祁邪的眼睛里浓厚炽烈的情感浪潮般翻腾得厉害,凝视他时显得很是深情。
怎么会呢?
长期以来压在心头的疑问坠着他的心脏,应黎再也忍不了,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无比严肃地喊了他一声:“祁邪。”
“你说。”祁邪替他擦了擦眼泪,手心里都是泪。
应黎质问他:“你为什么要亲我?”
“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欺负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你想摸我就随便摸我,想亲我就亲我,想对我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应黎哽咽难言,每说一句话就要顿一下,却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极清晰。
“你又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的。”
“为什么?”
“你能告诉我吗?”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颤巍巍地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又倔犟,格外惹人心疼。
“我最近也很奇怪,我之前很讨厌你的,但是你每一次受伤,每一次不开心,甚至有时候你骗了我,我都还是会可怜你,忍不住去关心你。”
“我会经常想起你,只要看不见你,我就会想到你……”
会想他的伤口会不会裂开,会不会疼,为什么不开心诸如此类种种,祁邪总是欺负他,总是趁人之危,他应该很讨厌很讨厌祁邪的,但是他好像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恨他,连一点恶毒的报复想法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他心里并没有好受半分。
“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也不想看见你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邪震了震,裂成碎片的心脏被应黎一字一句缝缝补补拼凑整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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