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黎跟他简单交流了几句,就又去忙了。
这是Number出道以来首场演唱会,没人比他们更在意,喊苦喊累的谢闻时都一直在坚持训练。
凌晨两点,舞台灯光熄灭。
收工的时候张少陵告诉他们了一个好消息:“明天演唱会直播间的预约人数已经破千万了!”
“千万?个、十、百、千、万……哎呀数不清楚了。”谢闻时差点从座位上崩起来,“这么多人,我们已经这么火了吗?”
应黎不禁想,你们确实很火啊,就连他们学校的论坛都有人在宣传,还有人专门搞了个粉丝后援会。
谢闻时捂着小心脏:“我好紧张啊,今天晚上会不会紧张得睡不着啊。”
沈尧嗤他:“睡不着你就再背背你的词,别每次都忘词现编,编的还不押韵。”
“你闭嘴啊!”谢闻时作势去掐他脖子。
“别闹啊,高速路上打闹是很危险的。”张少陵拍了拍手说,“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给你们争取到了两天假期,等演唱会结束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谢闻时:“耶!老张万岁!”
张少陵:“回去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一晚几乎没人能睡着,连应黎都被他们激动的情绪感染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C站首页给他推送了Number成团夜的舞台,他居然刷了一晚上视频,第二天起来精神还依旧亢奋。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他们提前两个小时到了后台去化妆。
因为开场曲偏国风,又为了跟歌曲内容相呼应,化妆师给他们设计了战损妆。
谢闻时是混血,只有四分之一的国人血统,五官更偏西化,应黎本以为他化中式妆会很违和,但化妆师很懂得扬长避短,谢闻时一头金发被梳成高马尾,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光,极具异域风情。
沈尧眉浓,本来就长得凶,化妆师还特意在他脸上化了一道疤,加重了他身上的戾气,换上服装后像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昂首阔步,英姿飒爽。
宋即墨更像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一把劲腰束进腰封里,精明狡诈,而边桥一身白袍,像是下凡救世的仙人。
他的视线最后落到祁邪身上,祁邪平时极少化妆,看人时爱半掀着眼皮,给人一种懒懒的感觉,化妆师也着重突出他的个人气质,但这次化妆师着重刻画他的眉目轮廓,令他本就如带霜雪的眉眼更加凛冽,加上嘴边一抹血渍,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怪不得粉丝说他亦神亦魔。
大家都很紧张,基本没人没闲聊,谢闻时手里拿着一张A4纸在背歌词,每个人都在练自己的part,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忽然,化妆室的门砸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王助理着急忙慌地进来,脸色煞白地说:“张哥不好了!谷枫老师急性阑尾炎进医院了。”
张少陵眉心重重一跳,重复了一遍:“阑尾炎?”
王助理说话声音发抖:“对,救护车刚刚来把人拉走,怎么办?”
刚才化妆师正给乐团化着妆呢,谷枫一下就从凳子上栽了下来,整个人蜷成了一团,脸色灰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后勤人员立马打了急救电话,一检查才发现是急性阑尾炎,必须立马手术。
谷枫是北方人,每次到南方来都会水土不服,但过几天就适应了,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就简单吃了点药压了压,没想到这次竟然是阑尾炎。
张少陵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王助理解释完来龙去脉,他才回过神来,练习了这么多天,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告诉他谷枫阑尾炎犯了进医院了?
张少陵从业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但专业素养让他很快接受了现状,并且迅速做出反映:“你赶紧去联系看看有没有其他会弹琵琶人的,然后再派两个人去医院看看谷枫老师的情况。”
临上场前出了这么个意外事故,化妆室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埋头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五分钟后,王助理推门进来,连嘴唇都白了:“张哥,找不到。”
张少陵眉头拧得能夹死几只苍蝇:“一个人会弹琵琶的都找不到?”
“没有。”王助理摇头,破罐子破摔地说,“要不直接放伴奏吧。”
张少陵嗓门拔高了至少两个度:“直接放伴奏?那到时候怎么跟粉丝解释?乐团也不用上场了?”
谷枫作为特邀嘉宾的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巨幅海报都还挂在外面呢,临时通知他上不了场,改放伴奏,那么一整个乐团也不用上了,这属于严重舞台事故了。
这时,角落里有个轻轻柔柔的声音说:“我会弹琵琶。”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但在这喧嚷吵闹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明。
众人寻声望去,应黎坐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板凳上,背着书包,像个乖学生。
他的唇淡而白,消瘦的脸颊上还透着一股病气,看起来柔弱不堪。
张少陵震惊地看着他:“你会弹琵琶?”
应黎从座位上起身,点了一下头:“嗯,大学的时候学过。”
张少陵:“水平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很没礼貌,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应黎谦虚地说:“还行。”
代表学校参加过省级比赛还拿了个第一。
张少陵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弹给我们听一下,王旭,把琵琶拿过来。”
不一会儿,王旭捧着装琵琶的琴盒进来,面如死灰:“琵琶弦……断了。”
所有人如同遭受雷霆一击。
精致的红木盒子里,谷枫所用的那把琵琶的四根琴弦全都断了。
过了半晌,张少陵才问:“怎么会这样?好好的琵琶怎么弦断了?”
应黎把琵琶拿出来,细细看了看,皱眉说:“应该是人为的。”
张少陵满头问号:“人为的?怎么看出来的?”
应黎点了一下头,把琴弦切口展示给大家看:“这四根琴弦的切口都很整齐,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以前也被这样恶劣的行为针对过,临上场的时候,琴弦被人剪断,演出服被人撕烂,一看就是故意有人针对他们,想毁了他们的演唱会。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还真是很平整。”
“竟然是故意被人剪断的……”
“到底是谁干的啊,这不摆明了不想让演唱会开下去吗?”
“太恶毒了吧。”
张少陵面色铁青,扭头看向众人:“刚才都有哪些人接触过这个琵琶?”
刚才事发突然,后台都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人注意有谁动过这把琵琶,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也不敢说,人群一时噤若寒蝉。
只有一个小姑娘青白着脸,小声呜咽地说:“昨天是我保管的琵琶,但是我把它放进盒子里之后就没动过了,我还专门检查过的,……”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到时候一查后台监控就知道了。”宋即墨还算镇定,问应黎,“能修补吗?”
应黎抚摸着琴身说:“有备用琴弦的话换掉就行了。”
“谷老师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这一把琵琶,也没有带备用琴弦……”小姑娘声音越来越小。
王助理也说:“现在只有二十分钟了。”去找新的也来不及了。
应黎把琵琶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幽幽道:“其实没有琵琶,吉他也可以。”
宋即墨皱了皱眉:“吉他?”
应黎点头,有理有据地说:“对,吉他和琵琶其实都起源于中东阿拉伯的两种乐器,鲁特琴和乌德琴,这两种乐器经过丝绸之路传到中国来演变成了琵琶,到欧洲就发展成了吉他,他们本身就有很多共同之处,经过调音,琵琶的某些音调,吉他也是能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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