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还是沈安行被揍的浑身是血之后,拖着身子去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当时他还不小心扎到了一个袋子里塞的竹签,扎的手掌里出了血。
那天晚上大雨磅礴,把他身上的伤口浇得作痛。
沈安行拿起那些糖纸来,紧皱着眉。
……说起来,他好像都不知道他爸现在怎么样了。
但说真的,他并不希望他过得好。
沈安行一想到他爸就心烦,便撇了撇嘴,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QQ的处理数据机能倒是令人很意外,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沈安行拿过来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它处理数据功能强大,而是因为前几年的数据都被覆盖过去了,所以才反应过来的快。
最开始的记录,是两年前的今天。
沈安行难得的骂了句:“操,傻逼。”
他皱着眉,很不开心。
柳煦给他的消息没了。
没有比这更令他悲伤的事情了。
沈安行很不高兴,但没有办法,他只好很不高兴的从两年前开始翻。
那个时候,沈安行已经死了五年了,柳煦的伤口早已愈合,字里行间里也没有难过与崩溃,只是很平静也很平和的和他说着话。
他会把路上看到的东西都拍下来,会和他报告自己的日常,就和七年前一样。
他说今天遇到了很不可理喻的当事人,气得他难得的脑仁疼;他说大学的同学今天又输给了他,气急败坏地要他请吃饭;他说今天天上的云彩好看,所以拍给他看……
每一天都是如此。柳煦会告诉他自己的所见所闻,会拍给他自己的饭菜,去到的地方,天上的云地上的花。
他生怕沈安行错过他的一点一滴。
沈安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然后,他翻到有一天,深夜2:07的时候,柳煦给他发消息说,“星星,我睡不着。”
再然后,他给他拍了夜空的照片。那天月亮很亮,天上的星星也很多。图有点晃,一看就是拍照的人的手非常不稳。
柳煦问他,“你是哪一颗?”
他又说,“我喝酒了,我好难受。”
他说,“我不想睡觉。一睡觉就要做噩梦,每次都梦到你在我面前死掉。”
“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来见我一次?”
“……我真的不想睡觉。”
“头好痛。”
“……我想你了,沈安行。”
沈安行往下滑的动作一顿。
第66章 初冬(十二)
柳煦去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他才想起这次出地狱时还和一位叫邵舫的老参与者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把毛巾罩在头上,拿着手机翻了翻。没一会儿,就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到了邵舫的名字。
柳煦想了想,加了微信,备注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就放下了手机,拿起吹风机来吹起了头发。可头发还没吹干,验证通过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柳煦没搭理,接着吹头发。除了沈安行,没人能有资格让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回消息,就是神仙来了都不行,一切都必须等他忙完再说。
等柳煦吹干了头发刷完了牙洗完了脸,把一切都搞定之后,他才拿起了手机,走出了卫生间。
时间很晚了,他准备睡觉了。
他戴上眼镜拿出手机,看了眼邵舫发给他的消息。
邵舫给他发了五六条消息。这个人虽然在地狱里看起来爱笑又话多,表现欲也有点略强,但在网络上却是个高冷人。
他的头像全黑,没有任何图像或色彩,个性签名就一个句号,连给柳煦发的这几条消息后面也都一丝不苟的带着句号,一个表情包都不送给他。
简单来说,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倒也正常,他给柳煦的感觉其实也不是很友善。
柳煦拿毛巾罩着脑袋,一边走路一边看消息,慢慢悠悠地像个散步的老大爷。
邵舫:晚上好。
邵舫: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加我了。
邵舫:虽然你家守夜人是那么说了,但我还是想试试,毕竟照他那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邵舫:这样吧,我先告诉你我这边的一些消息,你看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记得。如果能行,你以后过地狱的时候也告诉我。
他这话说完后,第五条就是一张图片。
柳煦觉得他这话有理,按照沈安行的说法,就算他们交换情报作弊了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是被强制消除与交换情报相关的记忆和记录而已。
不试白不试,是个人就会有点侥幸心理,尤其是在这种关乎生死的地狱里。
柳煦也是人,他当然也想抄个捷径走近路。虽然他和沈安行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但是地狱里危险丛生,能走近路,当然就想走个近路。
想着,柳煦就点了进去,就见这张图片是他手机便签的一张截图,截图里满篇密密麻麻,全是地狱名称、在各个地狱里终结罪恶的方法、守夜人的猎杀条件等等。
邵舫确实是个老参与者了,算上牛坑地狱,他一共通过了七个地狱。分别是剪刀地狱、刀山地狱、铁树地狱、油锅地狱、拔舌地狱、舂臼地狱,以及他们一起通过的牛坑地狱。
柳煦点了保存图片,然后又接着看了起来。
简简单单把所有地狱的内容看了一眼之后,柳煦就收起了手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表。
快十点了。
见此,柳煦就朝书房里喊了声:“星星,睡觉了——”
沈安行还在书房里翻看手机里的消息。他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就一边翻着手机,一边站起身来,很听话地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沈安行是翻着手机出来的。柳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多说,转头就走进了卧室里。
柳煦低下头,给邵舫发了句“OK”以示自己已阅后,就又问了句自己觉得有些奇怪的事:对了,你怎么不确定这事儿会不会失败?你不是老参与者了吗,以前没有和其他参与者交换过信息吗?
邵舫很快就回了他一句:这个真没有,因为以前是个新人的时候都没想到过这事儿。意识到之后我有想试试,但参与者里没有好人,每关的参与者人数虽然多,但是最后能活下来的没几个,心态健全且正常的更是没有……要么是必须要警惕的老参与者,要么就是屁用没有的半新不新的憨憨萌新。
邵舫:所以至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符合正常人标准,也能让我全身心相信的参与者。
柳煦:……那我可真深感荣幸。
邵舫说:不客气。
柳煦撇了撇嘴,又觉得邵舫这番话说得有些未免太过火,说:但我这两次下来觉得还好啊,参与者都挺正常的……我看冯水就挺好啊,你没有加他试试吗?
冯水也是在牛坑地狱里跟他们一起行动的一个老参与者,是主动走出动物关押室的五人之一,算是半个老好人。虽然存在感有些许薄弱,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态健全且正常的参与者,应该很符合邵舫的择“偶”标准才对。
邵舫却给他发了个呵呵。
柳煦:?
邵舫说:你想多了,越是那种老好人的样,就越不是好东西。如果真的是个老好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邵舫:你以后且明白呢,煦爷,牛坑地狱算是非常友好的一关了。
柳煦:……
柳煦刚想再回两句时,手机却突然嗡的一震,QQ软件的特别关心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
柳煦一怔。
他QQ里的特别关心,有且只有一个人。
跟特别关心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手机上方的通知栏。
他看到那个已经灰了七年的头像亮了起来,和他无数次梦里的一样,只很轻很轻的在消息框里叫了他一声。
【杨花。】
沈安行说:【你还是我的光。】
柳煦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瞬间,许多过往涌上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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