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过时瑜肩膀,温荇清以手轻抚恋人那张强忍情绪的脸,声音沉稳有力,“人生多波澜,平心尝世味,再多的描述都不及真正的你我,何必去在意那些言论。”
“温老板也能做到吗?”时瑜微红着眼,抬起手去抚他的脸颊,“平心尝世味,不去在意那些风向舆论。”
温荇清被他这句反问稍有一怔,没作回答,以脸贴附时瑜掌心同他视线相顾。
这人本身就长得英俊多情,或许是有部分近视的原因,那双眼眸看人时好似透出浓郁深情,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时瑜呼吸略微急促,极快速探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本是担心温荇清会受到这种影响胸中郁结,却窥见他一颗豁达之心,任何肮脏都无法玷污。
气氛恰到好处时,本不该提出有些话,在温荇清俯身将吻之际,时瑜以手抵住他胸膛,声音因仰躺带着几分沙哑,“温老板,这几日您……问过家里的情况吗?”
自舆论发酵之后,温荇清便告诉了他一些过往之事,知道这位老先生虽严厉不近人情,但内里还是位好父亲,父子多年存续的矛盾终有一日要得到化解,尤其在这档口,温家更应该上下一心,外壳坚固才不至于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温荇清俯身动作稍有一滞,咫尺间距,眯着眼同时瑜鼻息相闻,“还没有,当初我搬离温家,那时就删除了和他所有联系,基本都是从温驰川那里得知,这几日大哥处理集团内的事情脱不开身,同他联系也很少。”
说罢,伸手刮向时瑜鼻尖,带着些许被打断的不满,“你难道担心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
“并不是。”时瑜被痒得皱起鼻子,歪头闪躲,对温荇清实话实说,“自从婚礼结束,你一直像有心事的模样,出事后,如果不是我问你,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你这个心结,这段时间比起郁闷,我从你身上看到的更多是担心。”
“是有些担心。”温荇清直白承认,低头用鼻间蹭了蹭时瑜颈窝,“离开婚礼那天,我同他说过挺重的话。”
能听出他声音里带有后悔之意,挣扎与纠结。
“可能我不该过多插手你这些私事。”时瑜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细细感受着温荇清掌心的粗粝,“我只知道,有些误会一定要解开,有些东西一定可以挽回。”
“如果是因为母亲一事,我对他确实心存愧疚,但……”温荇清吻过时瑜颈侧,鼻尖嗅到股洗发水残留的果香气,陶醉闭上双眼,“如果他还是执意要拆散我们,我还是会抗争到底,直到他同意为止。”
说话声音愈来愈轻,愈来愈低沉,温荇清的吻由时瑜颈窝处划至双唇。
时瑜想说,我陪你一直到他同意为止,但意乱情|迷过后,到嘴边忽变作,“我永远都属于你。”
温荇清拾起床边两部手机丢弃地毯之上,顺手扯掉身上浴巾,拥吻,俯身。
“闭上眼……”温荇清半跪在床上,手掌轻轻覆盖住时瑜眼睫温柔GUAN穿,感到浓密长睫轻轻在自己手心搔痒,眼神渐渐黯淡涌起很深的疲惫,“什么都不要想。”
虽有过数十数百遍,但每次都觉得,一个夜晚远不够两人相处的时间。
时瑜闭上双眼,暂且由本能占据上风,暂时撇下不痛快,开始跟随温荇清沉沦投入。。
一场情事结束,浑身都斥着酥|麻,时瑜一双眸逐渐由迷蒙变作不清醒,前几夜心神不宁夜不成寐,欢愉过后身心得以放松,疲惫感便如潮水般席卷上涌,夜晚如此安静,没有任何吵闹与聒噪,仅有他和温荇清两个人彼此相拥。
温荇清低头吻过时瑜前额微湿的发,手掌有节奏的在他后背轻轻拍打哄人入眠,直至平稳呼吸声在怀中传过。
本想就这般拥人入睡,阵阵微弱的震动突然在床下响起,夜深人静,这点动静当即被两耳敏感捕捉,温荇清替人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翻身下床赤足踩在地毯上,拾起自己那部不断闪烁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睡意顿时全无。
“哥。”
走出卧室将房门轻轻虚掩,温荇清随后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这么晚打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并没有。”温驰川出声打断,手指不小心弹到办公桌上一支钢笔,“只是关心一下你和时瑜的情况。”
“无事,我和他都很好,总不能因为网上那些不当言论就不吃不喝不睡吧。”语气中夹带玩笑,温荇清顺手提起茶几上的水壶倒出半杯凉白开,随后端起坐在沙发上,两眼直视着卧室里溢出的那点昏暗亮光。
默了一默,紧捏手指,“……爸他呢?可还好?”
电话里温驰川似有一怔,随后传来声不甚清晰的笑,开口回答,“尚好,你要知道当年他可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大风大浪要比我们这群年轻人经历的多。”
话虽说的轻快,温荇清亦知大哥报喜不报忧,人逢老越容易大动肝火,只猜那几篇花边新闻就足够他面红筋暴。
温荇清抿口水润喉,紧随着问句,“集团近况如何?”
“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不过都能招架过来。”温驰川声音明显带着疲惫,语气却放得轻快,“已经让人员制定好了公关策略,到时召开新闻发布会以直播形式面向公众,对所有问题予以一个答案和澄清。”
温荇清皱眉不语,这种无异于自揭伤疤,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旧事真相,挺自伤的一种方式,最为痛心的便是,母亲离世几十年后仍要承受批评指责,逝者灵魂得不到安歇。
“哥。”
“嗯?”
“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兄弟二人在电话两端各自沉默一瞬,温驰川轻轻嗯了声继续说道:“不要刻意去看那些文章和评论,网络之地本就是非多,很容易影响情绪和失去判断能力。”
“我明白。”转头望向一眼虚掩的卧室房门,温荇清将声音更压低几许,“这本就是提供报道之人想要看到的结果,越是自乱阵脚越是如对方所愿。”
“我正在找人查明报道源头,看看究竟是哪一家媒体,又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温驰川说罢,声音忽然下沉,“不过,很有可能不会查到具体的人是谁。”
黑暗中温荇清睁着一双眸,微弱屏幕光衬出几分冷意,继续大哥的话说道;“那人或许是匿名投递给的报社,也有可能买通私人媒体进行发布,雇佣大量水军进行营销,背后之人很难揪出其真实身份。”
温驰川不置可否,“那段音频是前段时日温焱婚礼上你同我的谈话,被人掐头去尾,恶意剪辑后发布了出来,这两日,我翻看过大量新闻谣言,发现有些文章并非只围绕旧案里的温家,倒是把姜书记也一同卷了进来。”
“姜书记?”温荇清对这人印象不深,却也知道这么个人物,“你是说主持中海隧道项目建设一事的那个姜书记?”
“对,现任京华市委书记姜延坺。”温驰川顿了下说,“也是当年参与除恶行动,和父亲有过合作的缉毒总队队长,如果不是那次配合,很难确定鲍昊龙贩毒罪证,新书记刚上任且无法站稳脚跟,有些新闻故意牵扯上他,说明挑起此次舆论的幕后主使,是一个对温家了如指掌,同样知晓过往旧事的人。”
温荇清默默听大哥说完,后背陷入沙发,让身体更下沉一些,“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人费劲心思搞出这么大动静,除了引发舆论,引导群情激愤,实质上并不能把集团和温家怎么样,造成的损失也是可以通过后期来弥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对方应该也有考虑到,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看场戏吗?”
温驰川指背在桌面敲击几下,问道:“你有怀疑的人?”
“阚家豪乐队里有个老K,就是那日你我谈话时出现在竹林之后的人,我问过阚家豪,事发后老K便借由回家省亲的借口离开乐队,直到现在都没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温荇清尽管说出心中猜测,“老K与我们并无任何牵扯恩怨,如果是他,只能说明其背后有他人在指使,很有可能是以金钱这种利益相诱,近来要说有过恩怨的人,只有冯释,但如果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冯释,对他来说即便是为了报复我也仅是图一时之快,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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