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将柚子肉放在她嘴边,看着时向阳一口咬住,才轻声发问,“前一阵不是刚回去过吗?”
“主要是你来了嘛。” 时向阳噘嘴,摆出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想念你经常带我去吃的那家生煎包,脑子和胃都在想。”
“你想吃,哥给你带来不就行了。”时瑜对她这个理由哭笑不得,但再次化疗期限临近,也容不得她到处乱跑。
活动耗费精力体力,尤其对生病的人而言更是,每次多超出一点体力界限,时向阳脸色就会变得惨白无血色,很难不让人担心状况。
“也不只是想吃东西。”忸怩半天她才哎呀一声,“我也想见见朋友她们啊,上次和徐晶她们都约好了,一直耽搁没聚成。”
时瑜心说虽然朋友重要,但治疗才是最主要的,却没办法开口这么说。
对于一只被折断双翼不能翱翔的鸟来说,最渴望的东西还是自由。
时向阳年纪轻轻,本不该被剥夺这种权利。
“行啊,等出院了就去见见她们。”
找不到盛放的容器,只好将剥好的果肉放在柚子皮上,端放在桌角方便时向阳拿取。
“徐哲,最近没来打扰你吧。”
说话间时瑜看向时向阳一眼,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混乱,默默收回视线投放别处。
“哪能啊,早就不联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时向阳继续吃着柚子,全然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哥你别那么敏感,一提徐晶你就想徐哲,他俩是兄妹没错,但徐晶是徐晶,再说她现在都不怎么搭理她哥了。”
徐哲是时向阳在大学时的前男友,当时通过徐晶认识时向阳后,徐哲开始对她展开猛烈追求,时向阳以为他是真心诚意于是心软答应。
初时百般都好,直到后来才发现,徐哲表面可以是一副深情,内里确是虚伪和自私,就连徐晶都被这个哥哥蒙在鼓里。
分手后,徐哲几番纠缠都被时瑜毫不客气赶了出去。
时瑜怕他这个妹妹天真又心软,几句花言巧语都能让人哄骗,处处无不担心。
“真的没事。”时向阳见他兀自发呆,脚从薄毯里伸出轻轻碰了下时瑜,“不是还有你在嘛。”
让人心软的口吻,总听她说没事,又总怕有些事情她一直往心里藏。
转头对上时向阳的笑脸,时瑜心下暗暗叹了声气,却也没再多问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
第0030章 便饭
给阚家豪发消息当天,温荇清还特意叮嘱他少一些人来,只通知自己人便可。
不提前告知,以他的性格真能凑出好几桌。
自己每次生日都是由他主张,温荇清虽不喜欢热闹场合,但又不忍拂了未来妹夫一片好意。
结果每年人声喧嚷的宴会厅里,他能认出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个别是来真心庆祝生日,其余无非是攀交情或是毛遂自荐,多少都想和京华集团扯上一丝半缕关系。
在阚家豪观念里,来者即是客。这位当地旅游业大亨的儿子最喜交际,涉猎也颇广泛。
即便交情里真假掺半,各有目的各取所需,几乎少有人不买他的账。
温荇清最头疼的事他却乐此不疲,用阚家豪的话来说,交际里并非真在交朋友,而是为自己图便利。
这话似乎又有些道理,清远刚进入市场那阵遇阻颇多,万事开头难,尤其在研发方面缺失合适的技术专家骨干,团队有想法,但在实操中缕遇难题,导致项目难以进展顺利。
某次无意同阚家豪提及,这小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包在他身上,隔天就帮忙引荐了一家行业领域内知名的专家团队。
事后,温荇清想要请客吃饭聊表谢意,阚家豪却说,你我客气什么,本来就亲如一家人,要不,考虑亲上加亲,帮他把温焱追到手……
那时着实没想到阚家豪还“藏”着这层心思,但多年交情,从小到大,温荇清对他这人知根知底,也放心介绍温焱同他认识。
一晃多年过去,再隔几月便是两人的婚礼。
白天简单处理完公司琐事,晚上肖应执开车载他去酒店。
地处京华市核心地带,八十多层的地标性建筑。
阚家豪提前预定好了七楼漱玉苑,开阔平台上的一处屋顶花园,无土草坪上铺陈花草植被鱼池,一条石板路弯弯绕绕,尽头是间轻钢玻璃房,倒是处远离地面喧嚷的世外桃源。
温荇清到地方时,已经有几人在场,阚家豪的两个弟弟和他放暑假回来的表妹,三个孩子坐在草坪上头抵着头正围在一起玩手游,看到温荇清都起身乖巧打了声招呼。
还真是自己人。
进去玻璃房,意外看到阚家豪正架坐在人字梯上拧灯泡,温焱扶在梯子一侧提醒他小心身后其他装饰。
放着酒店人员不用,也不知阚家豪又在搞什么花样。
温焱听到玻璃门动静率先抬头,看到是温荇清,甜笑着喊了声二哥。精致漂亮的脸蛋,和外面宣传海报上别无二致。
正沉迷拧灯泡的阚家豪闻声去看。
温焱这时忙提醒他,“小心……”
“肝~”
以为是爱称,结果是提醒,阚家豪还没嘚瑟完,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身后铁质灯壳上,发出挺大一声响。
温焱无奈得想笑,“我让你小心头。”
阚家豪揉着头还挺委屈,“我还以为,你要喊我小心肝。”
温荇清简直无言,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没看出来阚家豪还是个恋爱脑。
“怎么没让电工来修?”温荇清坐去客厅沙发,示意肖应执一起过来坐,不用拘束。
温焱轻轻耸肩,“原本电工来了的,家豪非说他也可以。”
“我这可是提前锻炼,结婚后这种事就得我来,好男人就是要样样俱全。”
阚家豪嘴甜完,又开始邀功,“清哥,今儿可都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吃饭,我连最要好的几个哥们都没通知,哦,和大舅子也说了声,但他说得处理完工作,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来。”
提及温驰川时,身旁肖应执明显有一瞬不自然,温荇清看在眼里,默默端起一杯苏打递至他面前,继续回答阚家豪的话。
“没关系,自己人吃顿便饭,不是什么要紧事就不用打扰大哥工作了。”
温驰川确实忙,有时生日宴也仅是露下脸便会离开,能抽出一顿闲饭的时间都难能可贵。也正因为日久劳心费神,所以染上了久治不愈的头疼。
阚家豪拧好灯泡打开开关,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扶着温焱递过的手从梯子上小心下来,“菜品都已经选好了,我去吩咐厨房一声。”
“阚少,我去吧。”
一直默不作声闷头喝水的肖应执突然应声,“您留在这陪老板他们说话就好,有什么事情我来忙。”
阚家豪愣了一愣,怔得温荇清准许点头,才对肖应执说了声麻烦。
出去漱玉苑,对门外等候的服务生说明来意,肖应执转身去寻洗手间。
他今天主要是送温荇清过来,并没想着要留下,但温荇清说只是场便饭,让他一起过去就好,万一喝了酒晚上也需有人送,肖应执便欣然应允。
其实,心里也很期待能够见那人一面。
知道温驰川患有神经性头疼,肖应执平时都会随身备着药品,只是因为有一次陪同温荇清过来洽谈生意时,见到温驰川正好犯头痛,偏偏他又不喜欢带药,低头蹙眉隐忍的模样,肖应执到现在都还记得。
七楼宴会厅似乎在举办活动,半敞的门人进人出乐器声不绝于耳,肖应执垂眼从门口经过,不远处洗手间里还传出烘干机噪音。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初愈尚没恢复彻底,肖应执觉得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令头都隐隐作痛,只想方便完尽快离开。
等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烘干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肖应执侧身想要让予对方先行通过。
却不经意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刚刚还在想念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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