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龄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这里人好多。”
人确实不少,曲有顾环顾四周,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御剑带他飞上了半空:“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
苏长龄倚靠在他怀里,暗自思索了一下,斟酌道:“先回淮州城吧,这几年一直随少爷待在外面,好久没回去了,我想去见见老夫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曲有顾没有多说,御剑离开沧云穹庐,往淮州城去,完全忘了自己还要找九方渊比剑。
另一边,九方渊追上了可以放缓脚步的人,极为强硬地扣住鹿云舒的肩膀,带着他从内门弟子选拔的赛场冲了出去。
在门口报名处把守的王哲只看到一阵有颜色的风突然刮过,似乎有人从他面前经过,待他要凝神细看时,面前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
王哲挠了挠头,纳罕道:“奇了怪了,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九方渊带着鹿云舒离开了主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是一片树林,树木高大,枝繁叶茂,郁郁青青。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片树林里空无一人。
鹿云舒低着头不说话,半推半就随九方渊进了树林,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收起来了,戴着护腕的手腕被另一只戴了护腕的手握紧,鹿云舒试着挣了挣,没挣开,手上的力气反而更重了些。
他的心里涌起一点隐秘的、复杂的欢喜,不可说与旁人知晓,只能藏在心底,独自承受。
鹿云舒不说话,任由动作,九方渊没控制住,顺着自己的心意,直接将人按在了树上,握着手腕,锁着肩,以一种绝对不会被挣脱的姿势,九方渊将乖顺下来的鹿云舒控制在自己与树干之间。
他用目光描摹着面前的人,这次不再是在梦里,眼前是真实的,可以触碰的小殿下,皮肤是温热的,心脏还在好好地跳动着,无病无灾,也没有对他露出那种冰冷憎恶的眼神。
是他想锁住的、柔软的小殿下。
“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这是极其温柔的语气,与刚才在擂台上对待段十令和长老们的语气差了十万八千里,九方渊用尽一切力气克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狠厉的声音,不要吓着眼前乖软的鹿云舒。
鹿云舒极轻地哼了声,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委屈:“你刚才说师叔祖,原来你都听到了。”
九方渊好半天才想明白鹿云舒这话的意思,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还躲在暗处看着他们。
思及此,九方渊眼底蓄起一片笑意,原来不只是他会吃醋嫉妒,他的小殿下也会露出这般委屈的表情。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太久没看见你了。”九方渊松了松手上的力气,不动声色地往前贴近了一些,几乎要压在鹿云舒身上,他凝视着仰头靠在树干上的鹿云舒,不想忽略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想我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茬,鹿云舒心里又委屈起来了,他抬手按住九方渊,九方渊扬了扬眉,顺着他的动作转了个身,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鹿云舒右臂横在身前,压在九方渊胸口,面上一片凝沉如冰的冷意,他磨了磨牙,似是气极怒极,道:“九方渊,你骗我,你又骗我!”
后背被树干硌得有些不舒服,九方渊却无心思索,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只剩下目光仍坚持不懈地追随着鹿云舒,小殿下生气的模样,他也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九方渊没有反抗,鹿云舒轻而易举就制住了他,几乎不废吹灰之力,但鹿云舒依旧很不满意,因为九方渊没有解释过一句话。
看着九方渊一脸出了神的模样,鹿云舒心里头的气撒不出去,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里又气又委屈,握紧拳头就朝九方渊身后的树上打去。
九方渊目光一凛,迅速挣开他的桎梏,一把握住鹿云舒握成拳的手,语气又凶又狠:“你这是做什么?”
九方渊的手太用力,鹿云舒感觉自己都要被捏麻了,他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九方渊恶狠狠的声音:“你要是再敢弄伤了自己,我就把你这双手给废了,还有这两条腿,让你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都做不了,只能乖乖听话。”
鹿云舒心尖一抖,本就红着的眼更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九方渊,十年前你骗我,十年后你还吓唬我,我,我不要和你做最好的朋友了!”
九方渊眉心重重一跳,握着鹿云舒的手卸了力气,软下声音,慢慢哄道:“我不想骗你的——”
鹿云舒打断他的话:“但你就是骗了,你说不会分开很久,可是我们分开了整整十年,我想将一切当成造化弄人,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为你找了好多借口和理由,直到我从曲有顾那里得知,你和他的约定,你和他约定了十年,你早就打算好要与我分开十年,你还说你不是骗我的吗!”
九方渊一窒,想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件事,确实是他骗了鹿云舒。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内疚有之,遗憾也有之,但更多的,是激动是喜悦,他的小殿下和记忆中一样,心肠软但爱记仇,发起脾气来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奶凶奶凶的,和作战时的风格一点都不一样,这是只有他能看到的模样。
九方渊没有说话,鹿云舒心里有气,又数落起来:“你要是不想和我做好朋友,尽管说就是,不用找借口把我送走,整整十年,你要我怎么想?”
九方渊不作声,不代表没人来反驳他的话,三更实在憋不住了,化作一只苗条优雅的猫,站在九方渊肩膀上,解释道:“殿下,不是主人不去找你,是我们无法出关,你可冤枉他了,本来以为最多八年就能结束闭关,但临时因为一件事,我们又多闭关了两年,你可千万别怪主人,他一直想去见你的。”
鹿云舒被突然出现的三更吓了一跳,甚至没注意到三更成为他为“殿下”的事,连忙向后退开一步,警惕道:“你是谁?”
三更语气悲伤:“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主人的大宝剑三更啊!”
鹿云舒想起三更,看了看九方渊,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讷讷道:“所以你宁愿和它一起闭关,都不想带着我,别提带着我了,你连闭关的时间都不告诉我。它刚才还偷听我们讲话,它是你最喜欢的灵宠了吧,都说灵宠能修炼化形,冰冰十年前就能变成人形,有尾巴有耳朵,那它呢,它现在能变成人形了吗?”
九方渊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把三更扇到了地上:“滚!”
鹿云舒一愣,脸上露出极为惊诧的表情,他从没有想过,九方渊会变成这种状态,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九方渊似乎和小说中描写的软萌天真可爱的主角小天使不太一样。
此时的三更完全看不出它不弯不折的大宝剑模样,活像只被吓炸了毛的猫,忙不迭地往树林子外头蹿去。
完了完了完了,是它大意了,刚才怎么就抽风了呢,为什么要冲出去,为什么要掺和主人和殿下之间的事,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它现在怀疑,它那个唯殿下至上的主人很有可能要为了小家情爱,灭它的口。
九方渊伸手去拉鹿云舒的手腕,鹿云舒眼疾手快躲了开:“怪不得把冰冰扔给我,你是想和三更过一人一兽的世界吗?”
鹿云舒的动作彻底触怒了九方渊,他索性敞开双臂,把不配合的鹿云舒拘在怀里,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乖乖听我解释完?不能的事,我就把你绑起来,能解释完了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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