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渊没忽略这一点,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鹿云舒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那爆发出来的金光竟然会让冰冰伤到这种地步。
金色吗?
最近金色出现的频率太高,九方渊不可避免地想起曾在他脑海中闪过的片段,那道手执长枪的金色身影。
冰冰慢吞吞地挪到黑夜与白芒的分界线上,九方渊紧随其后,在路过鹿云舒的时候,想了想,伸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虽然他知道冰冰大概率不会再敢对鹿云舒出手,但这事容不得一点差池,那种弥漫在心头的绝望,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冰冰看见这一幕,默默垂了眼皮,它早该想到的,当着王上的面,对那位殿下出手只是死路一条。
血水流净,暗红的兽瞳闪过一丝阴狠,挣扎了这么久,它怎么可能甘心,那位身上竟然藏有本源力量,硬碰硬是不行的,想报仇得另外找个法子。
至于九方渊的警告,呵,不想造反的灵宠不是好凶兽。
随着冰冰走近,分界线突然发生了变化,黑暗与光明交织在一起,浮光略略,其中闪过诸多片段。
伏倒在地的人山人海,硝烟四起的打杀场面,大地上战火肆起,草木枯竭生灵涂炭,那是混沌之初的征战。
九方渊神思恍惚,脑海中仿佛有锤子在重重地敲,灼烈的火烧毁筋骨,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好似身临其境,在硝烟中征伐。
柔软的掌心温热,将他的手腕握紧,严丝合缝,鹿云舒晃了晃他的手:“阿渊,你有没有不舒服?”
九方渊稳了稳心神:“怎么了?”
鹿云舒嘟哝道:“我有点热,好像要被烧死了。”
九方渊试了试他的额头,体温正常,不是身体上的缘故,应该与四周的变化有关。
“别怕,是附近法阵的影响。”九方渊略一思索,猜测道,“这里应该是布下了留存影像的法阵,你的感觉被法阵影响了,这里曾发生过的事投射到了你的身上。”
鹿云舒被烧得头脑一片昏沉,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这里曾经被大火烧过?”
留存影像的法阵力量有限,一般不会对人产生太大的作用,只有容易与生灵共情的人才会受到影响。
鹿云舒小脸红扑扑的,九方渊看得出来,他应该属于后者,并且是特别容易共情的类型。
这种体质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好的是,容易共情的人一般五感灵敏,修炼速度会很快,坏的是,这种人容易产生心魔,稍不留神,就会剑走偏锋。
冰冰走到分界线上,抬起爪子拍了两下,只见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条枯枝从地底延伸出来,里面枯枝盘根错节,根系交杂,拢成一个球状,将里面的东西缠得严严实实。
冰冰让到旁边,九方渊与鹿云舒走上前去,它看着那地下的球解释道:“这是雾林的阵眼,里面有封印,要主人与——”
九方渊怕它再喊什么“太子殿下”,抢先截断它的话:“叫小公子。”
冰冰从善如流:“要主人与小公子联手才能解开。”
“联手?怎么个联手法?”鹿云舒往旁边稍了稍,和冰冰离得太近,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是什么树根吗?都枯萎了,好可怜。”
九方渊挡住他往那树根上伸的手,低声训道:“别乱动。”
鹿云舒一点都没被训的模样,乐呵呵地撞了撞他的肩:“阿渊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超听话的。”
听话?九方渊觉得他跟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鹿云舒砸了咂嘴,过了会儿自己小声补充了一句:“超听阿渊的话。”
九方渊彻底没了脾气,揉了他头一把:“说到做到。”
冰冰一脸冷漠,用爪子扒拉树根旁边的土,嗤,这俩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树根紧紧护住中间的东西,九方渊精通术法,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阵眼,雾林有法阵,那漩涡就是法阵引起的,要解开法阵的方法不同,首先要将阵眼露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只轻飘飘地看了冰冰一眼。
冰冰会意,气呼呼地给了树根一爪子,不让那小子碰,就让它去弄吗?冰冰不想说话,直接挠开那树根,把藏在里面的阵眼扒拉出来。
“需要主人和小公子的血,滴在阵眼里,然后这里的禁咒就能解开了。”
阵眼是一个小漩涡状的东西,和之前在雾林外把他们吸进来的漩涡差不多,用血作解开法阵阵眼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是血的用处太多,有时候一滴血就能要一个人的命,九方渊心里有些迟疑,这凶兽不像个会乖乖听话的模样,他怕这一滴血给出去,会惹出来什么麻烦。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面前的阵眼突然发生了变化,漩涡从中间裂开,然后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像是有一双手,将天空直接撕成两半,露出外面的景象。
这是阵眼被破的征兆,九方渊震惊于面前发生的一切,低头一看,就见鹿云舒把手藏到身后,一闪而过,九方渊瞥到一点红色,惊愕道:“你将血滴上去了?”
冰冰咆哮出声,朝着撕裂的天空冲去,它的身形又膨大了几分,比刚才扑倒鹿云舒的时候还大,四蹄飞扬,像是要冲出这囚牢。
鹿云舒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我,我以为只要滴上去就能离开这里,我做错了吗?”
九方渊摇摇头,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伤口疼不疼?先拿帕子裹住,离开这里后,赶紧上药。”
他的帕子之前用来擦手上的血了,此时没有多余的来帮鹿云舒包扎伤口。
云出岫突然出现,将一个瓷瓶递了过来:“我带了伤药,先用一点吧。”
鹿云舒不想接,九方渊也不太想让鹿云舒用他的药,云出岫重重地哼了声:“伤口那么大,是不想要你的手了吗?”
伤口很大?九方渊闻言拧了眉,一把扯过鹿云舒企图藏起来的手,指尖上确实有血,但那伤口并不是在手指,而是在掌心,长长一道,贯穿整个手掌,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划上的。
九方渊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怎么回事?”
“我,我……”
鹿云舒我了半天都没个所以然,九方渊瞪了他一眼,忙接过云出岫递来的伤药,帮他处理掌心的伤口。
伤药效果很好,血很快止住了,伤口狰狞,鹿小侯爷的身体上没一点儿伤,娇贵得很,这伤口在白白嫩嫩的手上极为突兀。
天空中咆哮声不断,原本藏着阵眼的地方漩涡翻涌,带得大地震颤。
“快离开这里!”云出岫伸手拔出背后的剑,边捏诀边喊,“快上来,这里要支撑不住了!”
剑的位置有限,云出岫一次性也带不了两个人,九方渊当机立断,一把将鹿云舒拎起,直接往剑上一放,对云出岫道:“带他走。”
云出岫微愣:“那你呢?”
九方渊往天际瞄了一眼,看着那庞大的白色兽影,语气笃定:“我不会有事,你们先离开。”
鹿云舒脸色不太好,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九方渊的意思:“阿渊不走我也不走!”
时间紧急,九方渊来不及好声好气地说服他,一掌劈在他后颈,将失去意识的鹿云舒交给云出岫:“把他平安带出去,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是要救的,这话不怎么好听,像是一场交易,但正是云出岫所需要的,他没说什么,吃力地扶着鹿云舒,御剑从天际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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