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盘无法推算出准确完整的命运,但遇到应命之人后会产生异象,他甫一进入重天阙,就被疯狂挣动的星盘吓了一跳。
每个人的命格不同,身负大气运的人顺应时势,当“弑神之人”几个字出现在眼前时,向来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头脑一片空白,彻底乱了阵脚。
鹿云舒直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几乎是踉跄着逃出重天阙的。
神指的是谁,世人皆知。
弑神之人的命格,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一目了然。
“我会杀了你。”(競詔渎▽傢)
他独自藏起这个秘密,直到今日才敢说出。
九渊一直没有说话,鹿云舒心中一凉,抱着他的胳膊更紧了些:“你怕我了吗?”
“怕。”鹿云舒心里一咯噔,胳膊卸了力,刚想逃开就被扯了回去,九渊力气很大,掐着他的后颈逼他抬起头,眼底满是笑意,戏谑道,“我怕你抱得不够紧。”
鹿云舒彻底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九渊贴着他的额头,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如果一定要死,能死在你手里,那么我想我会很愿意。”
他眸中温柔满溢,鹿云舒心里疼得厉害:“渊……”
“现在还不到你哭的时候,乖,都留给我。”哄好了人,九渊才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当时说出那些话的,是你吗?”
——“渊,你不配和我一起死。”
他一直十分在意,曾经缠绵缱绻,怎会走到那种地步,即使知晓前因,他也不敢相信他的小殿下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或许我该换种问法,你将神魂分离,割舍的是哪一魄?”
鹿云舒缓了一段时间,此时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心情不好,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曾因此徘徊永夜,孤寂难眠,你可知你一句解释,乃是救我出苦海的唯一法门。
“我剥离的一魄,是情魄,那里包涵着我对你所有的爱意,还有我们的曾经。”
将所有爱意分离,我才能冷下心肠,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只有我先开口,我们才有可能一刀两断,你心灰意冷之后就不会再对我抱有任何感情,也许你会离我远远的,也许你会一剑杀了我,但无论是哪种选择,你都可以重新做回那个骄傲恣意的你。
你舍不得,我便为你拔掉软肋,从此之后,你便还是世间唯一的神,你会平安无虞,也会所向披靡。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话音刚落,九渊的吻就落到了他唇上,不同于之前平淡温柔的啄吻,九渊这次吻得很重,牙齿磨着唇肉,有血在唇齿间逸散,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进腹中。
他贴着他的唇,摩挲出几个带着血气的字,入耳是意外的欣喜:“我知晓了。”
所以鹿云舒从为他而来,所以小团子百般护着他,所以情不知所起,所以他们合该一见倾心。
因为鹿云舒本就是小殿下对他所有爱意的组成,那一份浓烈的感情跨越亘古的时光,又重新奔赴到他身边,以一种崭新的式表达爱意。
鹿云舒生来就是为了爱九渊的。
“但你说错了,这并不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久久凝视着身下的人,所有锋芒与戾气都缩回心底,“你该陪着我,你该一直在我身边,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是你错了。”
“是我错了。”
仿佛要将他们错过的岁月尽数弥补,在幽深的海底,不见天日,昏暗无人,唯此情所至,他们重新拥彼此入骨血。
千刀海的时间与外界相同,三更在海边等了两天,才看到踏着海浪出来的九渊和鹿云舒,他心中一动,将冰冰往怀里一塞就迎了上去。
“主人终于出来了!太好了,小公子也醒过来了!”
鹿云舒恢复了记忆之后,性格沉稳不少,见状只是微微颔首。
三更脚步一滞,试探道:“殿下?”
鹿云舒应了声:“嗯,三更,许久不见了。”
若是以曾经的身份来说,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九渊没理愣在原地的三更,牵着鹿云舒往岸上走:“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他们从千刀海里拿了不少宝贝,现在都放在九渊的储物法器之中。
“我还没想好,只是觉得不拿有些浪费。”鹿云舒耸了耸肩,浑不在意道,“不要白不要。”
这两日里,鹿云舒已经陆陆续续将一些事告诉九渊了,其中就包括千刀海的由来。
千刀海曾是上神界的一处禁地,里面放着的也是上神界多年来搜罗到的宝贝,鹿云舒当初将锁魂阵设在这里,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旋涡结界,他是上神界的太子殿下,不受此地禁制的影响,其他人也没办法闯入。
“你倒是心大,直接将锁魂阵留在这里,万一有人破除了结界,你的神魂又该怎么办?”
“那只是额外的保障,其实就算有人能破除千刀海的结界,也不会对锁魂阵造成影响。”
九渊对锁魂阵不了解,颇为好奇:“为什么?”
“锁魂阵需要钥匙才能开启,否则就算是我自己来了,也不可能破坏。”说到这里,鹿云舒停顿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骄傲,“渊,我将对你的感情保护得很好。”
他当初考虑得十分周全,甚至将自己的想法都算计在内,若没有钥匙,就算是他本人来到千刀海,也不会引起锁魂阵的异动。
九渊被勾起了兴趣:“钥匙是什么?”
鹿云舒眼睛一转,卖了个关子:“你不如猜猜看。”
“跟我有关?”
得到肯定的回应,九渊便开始仔细地回想自己踏入千刀海后发生的一切,接连给出几个答案,但都被鹿云舒否认了,直到离开千刀海,他也没猜到解开锁魂阵的钥匙是什么。
他们从千刀海中搜到了飞行法器,正好回程的时候可以用。
鹿云舒看着沉思的九渊,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他们离开千刀海后,九渊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还在和锁魂阵的事较劲,他本不太想说出来,现下忍不住犹豫。
“那么想知道吗?我记得你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九渊将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拉下来,捏了捏他的指节:“与你有关的事,我都不想错过。”
还有一点,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对自己很重要。
鹿云舒脸一热,想抽手没抽回来,索性顺着他的力道坐下,小声嘀咕:“这也不算错过啊。”
九渊只当自己听不见,挠了挠他的掌心:“所以钥匙究竟是什么?”
“真是拗不过你。”
鹿云舒轻叹一声,将九渊的衣袖往上拉了拉,在颜色稍淡的伤口上轻抚,举止温柔。
离开千刀海之后,九渊的灵力就恢复了,因为旋涡结界而裂开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两日过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九渊心中一动,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抬起头,正撞进鹿云舒的眼中,那里面的疼惜仿若霞光,寸寸铺展开,而后他听见自己刚想到的答案。
“是你的血。”
“云舒!”
鹿云舒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开了头之后,后面就容易许多了:“我当时想的是,万一,万一你受了伤,又万一来到了千刀海,又万一被人攻击,那锁魂阵便可以解开,我也能帮帮你。”
“只是万一?”
九渊不信。
“唉,好吧,不只是万一。”鹿云舒笑了下,没有继续说,突然扑进他怀里耍赖,转移话题,“累了,想要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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