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暧晗不想太过招摇,不然指定会想办法弄出个厢房里,粟耘瞧着三皇子老大不情愿的,满眼诧异的跟着他走进饭庄的表情,就在心里暗暗地笑开了。
之前为了肖竹亭接近三皇子的事,粟耘不得不‘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三皇子的为三皇子所用这事,可鬼才是心甘情愿的呢!
现在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扳回了一局,粟耘心里多少有些小窃喜。
“笑够了吗?”栎阳暧晗阴恻恻的问,似乎伴随着冰冷声音传到粟耘耳边的话语中还有一股阴风吹来。
粟耘哆嗦一下身子,嘿嘿笑开了,“公子莫要见笑,别看我住在此地,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直都是听闻这里的酒菜与众不同,始终不得品尝,难免现在能够进来,就笑得合不拢嘴了,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嘛。”
栎阳暧晗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太傅的嫡孙也是小户。”
粟耘装傻当作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他的眼睛在大堂里搜寻伙计的身影,来了之后还无人上前招呼他们,伙计在大堂和包厢里乱窜,忙得都要飞起来了。
粟耘没有一般客人等待的焦躁,反而是四处看得津津有味,就像是个刚进城里的土包子,看着别桌上的食物,眼睛都快要掉进去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好饿啊,公子也饿了吧,不过公子这样的大户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对这里的菜色倒是不稀奇的。”
“想吃什么,点!”栎阳暧晗冷着一张脸,显然剩余的耐心不多了,毕竟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重要的秘密,而粟耘好像并非虚张声势,确实知道内容,可凭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粟耘终于抓到了一个在自己身边给别桌上菜的伙计,让对方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给送上来,店伙计一听眉开眼笑的就下去了。
“公子,听说这里还有自酿的酒,很好喝的,咱们也弄点儿喝喝吧。”粟耘闪着期待的眼睛,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啊。”栎阳暧晗意味深长的笑道。
粟耘没想到那店里人多,那店伙计上菜倒是不含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面前的小桌子给摆得满满的了,菜还未上完,桌子已经摆不下了。
“哇!你们的招牌菜还真是多呢!”粟耘称赞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筷子在每道菜上都尝了一大口,早就忘记了尊卑,吃了之后还在口沫四溅的向三皇子介绍说好吃,“公子,这道红烧醋鱼真的是好吃,您也尝尝。”
“这就是你选中的,说话方便又安全的地方?”栎阳暧晗的筷子夹住了粟耘夹菜的筷子,挑眉问道。
粟耘抽出自己的筷子笑道:“这里人多吵杂,咱们说了估计别人也听不到,对吧公子。”说着放下筷子,用手拿了一个虾子剥了起来。
栎阳暧晗蹙紧了眉心,显然还是不放心这里,毕竟事态严重,万一真的消息传出去,事情可就大了。
“其实很简单,公子不过就是不相信我是否真的知道公子的秘密。”粟耘说着将剥好的虾子扔进嘴里,油腻的右手就这样伸到了栎阳暧晗的面前,甚至还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左手。
栎阳暧晗向来不喜人靠近,对与粟耘有时会有的靠近动作倒是没显出太过反感,但这只油腻的手抓上来,他眼里烧出的两团火,已经让粟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惹怒三皇子。
粟耘才不管那么多,谁让这家伙威逼利诱自己,这个仇不能明着报,找回点儿利息也是应该的。
粟耘在栎阳暧晗发怒前,翻转三皇子的左手手掌朝上,然后粟耘用自己的左手指在对方的掌心里,写下了两个字,字很简单很容易辨认,是‘城主’两个字。
粟耘那有些小得意的眼神盯住栎阳暧晗阴冷的眸,栎阳暧晗的手掌收紧,将粟耘的手指紧紧捏于掌中,开始时粟耘还脸色自如,没过多久就忍不住脸色泛白的喊疼了,“公子公子,饶了我吧,疼吶!真的疼!”
“消息如何得到的?”栎阳暧晗不放开粟耘,他是觉得对方有几分小聪明,而且在粟府的情况和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差不多,有时为了自保,不得不做些小动作,才想着把粟耘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
但是栎阳暧晗不喜欢难以控制的东西,尤其是在无法确保对方是否忠心的时候,济悦城的事大,知晓的人可说少之又少,就是刚才给自己送密信的奴才,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信中的内容。
对于这个消息自己也是刚刚知晓,密信也在当时就销毁了,粟耘可以听到自己和手下说的话并不稀奇,但是说他能够看到自己手中的密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深黑如墨的眼眸里滚涌出凌厉的杀意,即使栎阳暧晗的表情未变,粟耘也感觉到了,他身子一哆嗦,这次好像真的过分了,忘了对方是连自己兄长都可以狠心下手夺得皇位的日后的冷血皇上。
“公子多心了,非公子所想那样。”粟耘急于解释,可他该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三皇子说他曾死过一次,所以早知之后会发生的事嘛。
“再问你最后一次,消息如何得到的?”栎阳暧晗的手指用力,再这样下去,粟耘的一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公子难道只在乎于我的消息如何得到吗?我对公子知无不言,我对公子心甘情愿,可是公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对我没有丝毫的信任,公子觉得这样公平吗?”粟耘并非急中生智,而是心里真的不满。
三皇子之前对他威逼利诱,像是多重视自己,一定要毫无理由的将自己留在身边为他所用,可现在自己真的跟随了他,知道了一点儿消息,对方却动了杀机,“公子若是为此杀了我,我便做鬼也要告诉那些追随在公子身边之人,如此主子不跟也罢,换不来半点儿真心。”
栎阳暧晗的手缓缓放开粟耘,“那么你呢?你对我有真心有信任?”
“公子这话的意思又表现出了不信任,公子若真的如此不相信我,为何一定要固执的将我为你所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粟耘气愤的道。
“我本是信你的,那么你告诉我消息如何得来的?”栎阳暧晗眼中的杀意收敛,但眼神依然凌厉。
“恕我无法告知公子消息的出处,但公子此刻更应该关心的是城主的行踪不是吗?”粟耘试图转移三皇子的注意。
“没错,我是关心城主的下落,但我也关心你消息的来源,等等!难道你知道……城主的下落?不可能!”栎阳暧晗说出口后又自己否定,济悦城主失踪的事知道的人甚少,粟耘远在这里,又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行踪,若说城主失踪之事,会与粟耘扯上什么关系,就更是不可能了。
“说完全知道不尽然,说完全不知道倒也不是。”粟耘沉吟了一下道。
“什么意思?你真的有城主的消息?”栎阳暧晗虽然还想不通粟耘知晓消息的途径,但对方也确实是知道了城主失踪之事,那么知道对方的下落,也许真的不是全然无可能。
“公子不必担忧,城主两日后必会回到济悦城中。”粟耘无声叹了口气,自己并非有什么了不得的情报网,也不会未卜先知,只是因为此事在他前世曾发生过,他才会知道而已。
“两日后必会回来?日后之事如何说得这样准,难道城主失踪真的和你有关?倒是我小看你了!”栎阳暧晗冷冷睇视粟耘。
粟耘哭笑不得,“我的公子啊,您倒是真看得起我,您觉得我真会有那样的本事,连一城之主都能够控制吗?何况还是一个对咱们乾融国有反意的济悦城主,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他扯上关系,即便是真的有了关系,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在公子您面前说出来吧。”
粟耘看着栎阳暧晗的眼睛逐渐瞪大,自己刚刚说得这些话也都是秘密,济悦城主有反意,估计三皇子也是刚刚才查到的。
粟耘反正是豁出去了,既然要为三皇子所用,他势必会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若得不到三皇子全然的信任,那么要让自己一辈子为三皇子所用,也就根本不可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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