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却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壶又给粟豁达倒上了一杯酒,“爹爹说得哪儿的话,孩儿没什么委屈的,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够让孩儿和娘亲委屈的,爹爹不必放在心上。咱们父子难得能够一同饮酒,就不要说这些个吧。”
粟豁达点头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你这个猴精的孩子,看样子的确是没什么人能够给你委屈受的,也难怪三皇子殿下都对你另眼相待。”
“哪有另眼相待,只是孩儿与殿下年龄相仿,殿下也是人,孤身一人在粟府里也会无聊会孤单,孩儿也就是偶尔陪陪殿下而已。”
“说得对啊,是该陪陪殿下,殿下独自在这里也实属不易。”两人碰了酒杯,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前两日殿下得知娘亲下月初五的生辰宴席,说是也想来凑凑热闹,还想要做得一套新衣裳,孩儿就带殿下去了咱们锦绣绸缎庄,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挑选的绸缎让殿下也很是满意呢!”粟耘一边给粟豁达斟酒,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对方的反应。
粟豁达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殿下能来真是太好了。”
粟耘见粟豁达没什么异常,又继续道:“爹爹,孩儿看锦绣绸缎庄的生意不错,里面的货物也都很上乘,郡主果然是很有本事。”
粟豁达嘿嘿一笑,“论起经商,郡主虽还可以,但也不是顶好的。”
“难道还有比郡主厉害的人?”粟耘诧异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粟府里每个人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什么人谙熟经商的。
“你的年纪小,有些事不知道,你可听说朝中的大臣不可经商之事?”粟豁达眼睛闪着亮光,似乎很有兴致与粟耘聊聊。
“嗯,孩儿听到过一些,但也仍有官员偷偷的做些小生意。”
“是,你说得没错,是有人偷偷在做,但咱们锦绣绸缎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却未来彻查过此事,你可知为何?”粟豁达说着还有几分自豪。
粟耘摇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锦绣绸缎庄其实本不是咱们粟家的,而是你奶奶的陪嫁。”粟豁达喝光杯中之酒,说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有几分思念与哀伤。
粟豁达的娘亲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就只为粟远堂生下了这么一个儿子,粟豁达还是孩子的时候,母亲就因病过世了,故而一提及母亲,粟豁达的心里就隐隐的伴着儿时丧母的那份痛苦。
“原来这曾是奶奶的嫁妆啊,可皇上既然不允许臣子经商,即便是奶奶的陪嫁,皇上应该也不会应允吧。”
“这其中自然有些说道的,那还是先皇在时,为了一统江山大业,战乱不断,国库粮饷尚缺,你奶奶当时将所有的陪嫁都拿出来支持了你爷爷,赠予了三军将士,先皇记住了咱们粟家的这份情谊,待收复河山之后,国泰民安之时,先皇便应允了咱们粟府继续经营绸缎庄。”
粟耘点头,原来如此,也难怪他爷爷在朝中这么多年都深受敬重。
“只是出了你奶奶之外,咱们粟府无人是经商的料,自你奶奶过世后,绸缎庄的生意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你娘进门后,我便用你娘的名字给绸缎庄改了名字,也是希望你娘来了,会有个新的开始,再后来的事,你也应该都知道了。”
粟耘点头,道:“嗯,知道。”后来郡主来了,自然是抢下了绸缎庄,由她来掌管着。
“不过郡主掌管之后,确有起色,近年来生意越来越好,盈利也越来越多。”粟豁达就事论事,虽然他对郡主很多地方也有不满,但好的地方也不会不说。
“嗯,那是,郡主聪慧。”粟耘跟着赞道:“对了爹爹,那咱们绸缎庄是从什么地方进货的呢?孩儿不才,不懂经商,但也明白若是咱们的货物好,价格又低的话,便有利可图,才有赚头。”眨巴着一双求知的眼,粟耘像是对经商很好奇。
粟豁达在粟耘的头上轻抚了一下,“你这孩子就是比较好学,比你弟弟强多了。进货的地方应该是在宿县,我也不曾去过,这些事都是由郡主管的,她也常会派人去四处打探,哪里有上好的货色,就去搜罗了来,想要不吃苦就赚来钱是不可能的啊!”
“嗯,爹爹说得是。”
“桂掌柜有个侄子叫桂原,那个小子是个能吃苦的,好像这些送货进货之事,他了解的最多。”
“哦,耘儿不过随口问问,毕竟也是粟家之人,对自家的事多少想要知道一些。”粟耘笑道,将话头岔了过去。
粟豁达不疑有他,与粟耘说完了绸缎庄的事又聊了些别的,家长里短,甚至是朝中的一些事也都讲与粟耘听。
他发现他好久都不曾与人聊得如此开怀畅快了,粟耘通情达理,一点就通,很多事只要一说他就立即懂了,还会有自己的见解,倒像是比实际年龄更老成一些。
粟豁达喝了些酒,恍惚的看着粟耘,倒好像看着一个全新的粟耘,这个粟耘是个能够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不再是出门不敢提及的孩儿了。
粟耘轻声的叫着爬在桌上睡着的粟豁达,没想到两人聊着聊着就喝多了,粟耘敬酒不多,粟豁达则自己一杯杯的喝得多了些,许是高兴,许久未与人如此畅谈了,粟豁达就没有忍住。
第66章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粟耘朝屋外叫道:“小柱子。”
小柱子一直守在外面,听到粟耘的声音忙推门进来,看到倒在桌上的粟豁达有些诧异,道:“小爷,老爷这是……”
“没事,只是喝多了,送老爷回房。”
“是。”
小柱子忙又找来了人一起,将粟豁达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里。
粟耘说得没错,郡主其实一直都在等着粟豁达,最近因为付锦绣让粟豁达多去看看郡主,粟豁达就去了郡主的房里几次,郡主便指望上了。
可是今日粟豁达迟迟未来,郡主不安心,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雪凝从屋外跑进来,郡主一把抓住她问道:“怎么样?老爷是去了那个贱人那里吗?”
“郡主放心,老爷没去,听说老爷回来后急匆匆去了那小子的房里,好像是为了解除婚约之事,后来在那小子那里喝了酒,现在已经被送回房里睡下了。”雪凝知道郡主心急忙说道。
郡主停下脚步,脸色并未因雪凝的话而变好,她恨恨道:“老爷竟然在那个小兔崽子那里喝了酒,老爷从未与可仁如此过。”
“郡主不要难过,二少爷很快就要解除禁足,到那时想做什么都可以。”雪凝宽慰郡主道。
郡主叹道:“如此想想,心里也还能舒服一些。”
月隐星熄,一入夜再热闹的地方,也都安静了下来,东宫太子殿里,最近几日蠢蠢欲动,始终是无法安静下来。
太子栎阳展在正殿里走来走去,似有什么烦心之事,又似在焦急的等待什么,一直定不下心来。
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清人立于门边,一方面等待着传消息的人来,另一方面还要偷偷的瞄向太子,他知道太子的耐心已经没有多少了。
“清人,多久了?”栎阳展顿住脚步,朗声问道。
“回殿下,一个时辰。”清人战战兢兢的道。
“怎么会这么久,不过就是让他们去打探个消息,就去了这么久,若真的让他们去做点儿什么,他们还能给本殿下办好事吗?”栎阳展厉声斥责,说罢又再度烦躁的走来走去。
整个殿内的气氛都瞬间紧张起来,清人不由地整个人绷紧,太子的脾气他最了解,随时随地都有爆发的可能。
清人心里默念着林然快回来,带个好消息给殿下,那样才能天下太平。
像是听到了清人的心声,没过一会儿林然就匆匆的走了进来,清人最先看到他,眼睛瞬间亮起来,脚步先一步迎了上去,“殿下,林大人回来了。”
栎阳展一听,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林然也正好走进来,见到栎阳展就立即跪于地上,“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行了,快起来回话吧,都打听到什么了?快点儿说说。”刚刚还是一脸阴沉黑着脸的栎阳展,现在已是一脸喜色,眼睛瞪得老大,满眼满脸的都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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