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秦云盏狂笑, 他掏了一阵, 还真从明开峦巴掌大的芥子囊里抽出了一把崭新的剑。
“哇塞!这又是个什么剑——”他奇道,每每取剑都跟开盲盒似的,还开出一种乐趣了, “梅花剑???”
“管他什么剑呢,能在你手上活几天啊!”明开峦翻白眼儿, 他瞄了一眼秦云盏的腰牌,匪夷所思道:“我经常怀疑,你当真是个炼气期么?”
秦云盏提剑的动作微顿,而后将芥子囊抛还给明开峦。
“好问题。”
距离万兵阁群器内乱的风波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例如祁红药成为了悬镜门的新一任宗主, 例如凤襄再次留书出游,离开了箫下隐居, 例如石鸢勤恳经营走上了日入斗金的道路......而其中一等一的大事就是秦云盏的腰牌它终于亮了。
此前, 无论他怎么觉得自己神通广大通天彻地,他的腰牌都跟死了一样毫无波动,眼看着旁人的腰牌一个个亮的跟日月星辰似的, 秦云盏的内心那叫一个悲伤那叫一个失落那叫一个饱受打击,没少在深夜里咬着被角偷偷哭泣,但时间一长,他也就渐渐的习惯了, 麻了,再加上他的好师兄师云琢直接开解他说不亮又不代表你不牛逼, 破牌子而已, 秦云盏索性看开了, 寻思着不亮就不亮吧。
但世事往往无巧不成书,就在他麻了的某个深夜,他的腰牌说亮就亮了起来。
这件事足足叫秦云盏乐了一个月,但也仅仅让他快活了一个月。
牌子的光泽程度与修为高低直接挂钩,秦云盏这牌子的亮度跟萤火虫放在一起都黯然失色,所彰显的修为顶多也就是个炼气中后期。
人家靠吃益灵丹堆也能堆到个炼气中后期了!
更何况都一年下来了,他的牌子还是那么点儿半死不活的光泽度,一点儿增益也不见有,按照明开峦的话来说,他们洛水梵音阁上一个炼气两年没突破的傻子已经还俗下山,回村娶老婆去了。
秦云盏难免有点儿扎心。
除去牌子和修为的问题,别的方面不得不说,这一年之中,秦云盏还算是顺风顺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如鱼得水。
有剑在手——虽说都是剑阁定期扔出来的边角料死剑,却不妨碍秦云盏用的十分顺手,苏九重的一整套《明舒逐鹤剑法》已经能被他舞出花儿来了,修为偶尔不够,但架不住大力出奇迹,他也能斩落许多的手下败将,用秦云盏的话来说,修为不够,狠劲儿来凑。
万兵库认识的洛水梵音阁的小胖子明开峦如今已经是他的固定拍档之一了,原本秦云盏是想连着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拽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嚎着说“我不要弹琵琶”的大聪明,眼下已经是个筑基中期的音修,那琵琶弦轮起来,颇有国手的风范,能织成叫魑魅魍魉现原形的天罗地网。
“这匹马怎么说?”明开峦站了老远,满脸嫌恶的用眼神点着那到在血泊中的马妖,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去洛水梵音阁是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这群近战剑修,每次出手都要搞得血呼拉猹的,那叫一个脏乱粗暴。
“随他去呗,就让他躺这儿,生死有命。”秦云盏说,他将钱袋子银锭子悉数擦净整理好,拉紧绳口,又用一块儿不透水的厚麻布将方才被他削下来的那半截马鼻子裹了,“反正雇主只说要马鼻子,对吧?”
“你不斩草除根,不怕他们以后来找你寻仇啊?”明开峦皱眉道。
“寻仇也得有个去处寻啊!”秦云盏不以为意,“再者,我留着他一条命,让他回他们的老巢哭爹爹叫奶奶一番,看他们这群妖怪谁还敢擅自到人界来为所欲为,这就叫——”
“杀一儆百?杀鸡儆猴?”明开峦捧的一手好哏。
“聪明聪明。”秦云盏说,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长叹一声道:“就是这钱还起来可麻烦喽——”
钱还起来是很麻烦。
先不说被马妖骗了的那三家老头老太太病的病疯的疯,这马妖将骗来的钱花了一大半,所剩无几,秦云盏和明开峦好不容易寻着受害者家中,但见满眼的凄风苦雨,死气嶙峋,有个老太太棺材本也没了,竟打算问邻居要卷儿草席将自己和老伴儿裹了,叫人心里属实不好受。
明开峦这人泪腺发达过于感性,看着孤寡老人当即绷不住了,揪着秦云盏的袖子哭哭啼啼道:“云盏,你帮帮他们,帮帮他们吧!!!”
秦云盏也颦着眉,费解的挠着头。
“那不然......咱们自己贴补点儿?”他扭头对明开峦提议。
“行啊我没意见!”明开峦抹泪儿道。
“那我先把身上带的钱支出咯,回头再问我们当家的石老板报销!”秦云盏豪情万丈。
“有金主帮衬就是不一样哦。”明开峦酸不拉几的点评道。
两人挨个儿安抚了那三家老人,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招摇山。
隔了老远。在山脚下就能看见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要去聆庙诉愿的人们。
在过去的一年里,在石鸢的努力张罗之下,箫下隐居的聆庙焕然一新,按照石老板的话来说,一座金碧辉煌的聆庙一定比一座漏风漏雨的破庙看起来要可靠,原本苏九重还不大信这番说辞,说世人哪有那么肤浅!只要宗门实力够本,就有人会来诉愿的!
这死老头重伤在床,就一张嘴还天天不闲着,要哔哔哔哔,不哔到口干舌燥的地步决不罢休,石鸢不是秦云盏,才不跟苏九重花时间掰头,索性用事实说话。
她浅浅一布置,箫下隐居的聆庙说开张就开张了。
石鸢说开门红的任务,必须要完成的尽善尽美,只有这样她才能帮箫下隐居把名声打出去。
面对修真以来的第一幢任务,秦小狗激动的是几个晚上没睡好觉,“吭哧吭哧”就在院子里练剑,恨不能立刻一展身手。
他已经在脑海里补了几十种与对手浴血奋战的英勇画面,被自己爽的不要不要的,而后他随师云琢下山,两人御剑堪堪抵达目的地,就被一大群的藤萝树妖团团围住,遮天蔽日好不危险,师云琢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拔剑出鞘,随手那么一斩——
洞虚境的剑气荡过山野,整块儿地皮掀起来了!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一片矮矮的枯槁树根,至于秦云盏......秦云盏他连剑都还没□□。
秦云盏裂开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任务完成的是十分漂亮,雇主们很满意,石老板也很满意,师云琢不觉得有什么,于是,只有秦云盏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其实扪心自问,师云琢什么都好,两人日常相处性格互补,丝滑无比,但唯独这件事就像是那恩爱夫妻里的不和谐X生活一样,不常有,但始终摆在那儿,如鲠在喉。
秦云盏纠结了好一阵子,几次想去跟师云琢把这个问题挑明,但是每每话到喉咙口了,他都会冷不丁想起之前被困在悬镜门的那处符之镜里,有经历过的类似的事情,师云琢面对他的此番提议大概率会气咻咻的说:
“你是嫌师兄年纪大碍眼了是吗?”
......
哄又要哄半天。
毫无疑问,师云琢总会想把他保护的好好的,秦云盏也不忍心拂他意,看他生气或是难过,遂还是选择忍忍。
终于有一天,师云琢从聆庙取了雇主的拜帖上来,一应递给秦云盏。
“这个月的任务都在这儿。”他平静道:“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
“唉?”秦云盏愣住。
快乐来得太突然,师云琢的态度又平静淡定到了有些诡异的地步,秦云盏受宠若惊了没两秒,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感觉到了惶恐。
“师兄,你要去哪儿啊!!”他没接那一摞拜帖纸,反而冲上去紧紧环抱住师云琢的腰,像个不讲道理的树袋熊似的,震声道:“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这回换师云琢懵了,茫然道:“我哪儿也不去啊!”
“那你为什么突然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去做任务?”秦云盏昂起头道,他是真急了,鼻子眼睛都红兮兮的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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