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柳乘风一边闪避一边失声大喊,然而没有人有空回答他,大家都在各自奔逃。柳乘风摔了个狗啃泥,他昂起头,依稀看见有两个人从裂隙中御剑而出,正是秦云盏与师云琢。
看见这两个人倒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柳乘风的眸光一闪,只觉得师云琢脚下的那把剑过分耀眼夺目了。
“朝光净?!”他听见无极子在他的灵台紫府内惊呼,“这么多年了,朝光净怎会出鞘!!”
柳乘风的脑子也懵的厉害,他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会知道。
秦云盏还心有余悸着。
大抵是有祁红药的磋磨在前,这幻境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与师云琢的倾力一击斩破了底层,出来后便被大洞天表层尚未流泻殆尽的灵力湍流袭击,也明白了祁红药给他们的“不要轻举妄动”的忠告,秦云盏几乎是全程死死的环抱着师云琢的腰,没敢看一眼周围的情况,那家伙御剑御的就跟弯道飙车似的,气血翻涌随时能晕过去。
好在师云琢够稳够可靠,硬是在他昏古七之前驱使朝光净飞回了现世。
秦云盏抱着师云琢不撒手,挂在那儿像个快滑到地上的树袋熊,两眼乱冒金星,好半天才能视物。
结果他刚能视物,就看见了满地四仰八叉□□昏迷的人。
“咦惹!”秦云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我们干的好事吗?”
“看样子是。”师云琢淡定道。
“我不看我不看。”秦云盏颤巍巍道“只要我不看,这些事就不是我干的”
说完,他光速扭过头去,想装作四下无意的看看风景,不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满眼都是炸飞了的棺材和墓碑。
秦云盏“”
师云琢冷静道“不用怀疑,这也是我们干的。”
秦云盏抬手扶额“师兄,这种时候就不要那么诚实了吧!”
第66章
满山棺材, 无一幸免,都被崩的稀巴烂,里头的人啊不是骸骨, 估计也不会完整到哪里去,这属实是无妄之灾了。
不知道他师兄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 反正秦云盏并不是很想看。
他觉得祁红药可能会冲上来拧掉他的小狗头。
然而不等他去找祁红药, 就已经有人在他身后叫嚣了起来。
“秦云盏!!是秦云盏!!”
“果真他到哪里!哪里就没有好事!”
刘章满脸菜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云盏!纳命来!!”
秦云盏一头雾水道“纳谁的命?”
“你杀了江绍元!”刘章吼道“自然是拿你的命!换江绍元的命!”他伸手指着背后,“如今我鸣鼎剑宗的人都在!我师尊也在!你别想逃!!!”
“逃?我做什么要逃?”秦云盏纳闷道“江绍元又不是我杀的。”
“江绍元怎么不是你杀的!”刘章吼道“我亲眼看见你对他动手!然后他就——他就——”
“他是被人夺了舍。”秦云盏淡定的不像话, “你走了之后, 他跟我虚与委蛇了好半天,最终被我发现破绽,所以将我送进了这符之镜里,困到现在。”
他此话一出,信息量过大,叫场上众人皆是惊掉了下巴。
人群中的柳乘风脸色却不算好看。
按照无极子与他的原计划,秦云盏生还概率之低如九牛一毛。
且不仅秦云盏能被斩草除根,悬镜门也会遭受一定程度的重创, 祁红药这枚极具反骨的不稳定的棋子能被他们拿捏住, 悬镜门的一些生源没准儿也会流入鸣鼎剑宗
此举不可谓不是一箭双雕。
只是秦云盏能活着回来, 这是他全然没有料到的。
“不是说是一位与悬镜门有密切关联的大能级别的妖邪之物吗?”他在心底问无极子, “为什么秦云盏他还能”
“未知详情, 先看看再说。”无极子回答道“不过你也无须担心,秦云盏这小子臭名昭著,他说的话, 没人会信。”
那厢, 刘章对于秦云盏的一番陈词发蒙了半天, 一时竟然不知该从何处辩起,遂大怒道“好你个秦云盏!满口谎话,你当真以为有人会信吗!”
秦云盏斜眼瞅着他,不知为何,他在裘难所编造的洞天之境里转了好几番,犹如度过了好几辈子,生死荣辱千帆尽过,现在整个人现在都有点儿佛了。
“你听懂我说什么了吗?”他不阴不阳的反问。
“我当然听懂了!”刘章的眼神一阵短促的乱飘“你说你说江绍元——”
“我说有人夺了江绍元的舍。”秦云盏不耐烦起来“不懂夺舍的意思,就去问问吟川仙尊。”
刘章一时张口结舌,这时,柳吟川负手走上前来,他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方才天塌地陷时倒不见人影,此时众人皆狼狈,他却衣冠楚楚,须发整洁,仙人风姿。
“秦云盏。”柳吟川慢条斯理道“你说江绍元是被人夺了舍才死的,那你倒是说说看,夺他舍的人是谁?”
“是悬镜门的裘难裘老前辈。”秦云盏丝毫不怕,冷定回答,他看着柳吟川,一幅“你问吧,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坦然神色。
他此话出,顿时在场上悬镜门众弟子中掀起了狂风浪潮。
“裘师伯?!怎么可能呢!”
“是那个虐杀同门以逼迫师祖传位于他的裘难吗?他不是早就在二十年前就被师尊困在大洞天之中化为飞灰了吗!”
“这绝不可能,咱们宗主是何等强劲的符修,手下怎会有漏网之鱼!”
“祁掌教不是能感知鬼灵之气,若当真有阴灵夺舍,祁掌教怎么可能无知无觉?”
“秦云盏根本就是在信口雌黄!”
“秦云盏,你也听见了吧。”柳吟川面不改色道“裘难二十年前就被蔺少梧拿下,你如此说难不成是在质疑悬镜门的蔺门主吗?”
“就是!编谎话至少也选个接地气一点的!”刘章嫌恶道。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柳乘风在一旁沉声道“秦云盏,你竟连这点胆魄也无吗?若还算是个男人,就认罪,随我回鸣鼎剑宗受罚,我会看在我们昔日情分上,让我爹对你手下留情。”
他们一句较一句的咄咄逼人,剑刃相像,隐约有要强行拿人的阵仗,师云琢一直在旁听着,未置一词,此刻却稍稍一欠身,不着痕迹的将秦云盏拦到了身后。
秦云盏只觉得自己惹了一身骚,更担心他被牵扯进来,不禁小声道“师兄,你”
“铮”
师云琢手腕一别,朝光净橫于胸前,剑意裹挟着杀意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锋锐金光,逼得鸣鼎剑宗一行人不得不整齐的后退半步。
“诸位是不是太过不将我箫下隐居放在眼中了。”师云琢杵在那儿,长身玉立,下颌微抬,眼眸亦垂着,神色轻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横之气。
鸣鼎剑宗之中不免有人小声嘀咕道
“一个洞虚境拽什么拽谁不知道箫下隐居人才凋敝。”
“就是,咱们师尊还在这儿呢,师尊可是大乘境。”
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嚣张之气不减,这些话落在柳乘风的耳朵里,也让他新生自豪,举剑的动作更得意潇洒了。
柳吟川扫了一眼师云琢,WW52gGdCo口气莫名的温和了些许,叹惋道“云琢,此前我便与他们说过,你的朝光净出鞘是迟早的事,有些事年少时想不通,随着年岁流逝,人的成长成熟,便能通透,到那时,剑也会体谅妥协,只是朝光净出鞘不易,凡事还是要讲一个是非黑白,我看方才秦云盏巧舌如簧,你一直未曾置喙,想必也是心知他有错,不愿口是而心非,你是个可造之材,莫要让天也汗颜了。”
师云琢皱了皱眉。
多年来,所有人都说朝光净不出鞘是因为神剑有灵,对他当年所做之事无法沟通,故而心生叛逆,与他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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