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琢的酒一瞬间醒了大半。
他偏了偏头,感觉秦云盏在他的颊边蹭了一下,委屈扒拉的,“师尊舞剑我啥也看不清!他不管我,他只顾着欣赏自己!”
师云琢:“......”
基本可以想到。
“那你明日酒醒了,我再将明舒逐鹤剑法一一使给你看就是了。”
秦云盏默了半刻,冷不丁道:“师兄,你给我整个剑谱吧。”
师云琢一愣道:“剑谱?”
秦云盏呢喃道:“对啊......有剑谱我就可以照着剑谱练,一个动作学不会,我还能倒过来再学,这样就算你们不在我也可以偷偷练剑,然后惊艳你们所有人,嗝。”
好一个“偷偷”。
“宗门内部心法功学又不是烂大街的话本图册,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剑谱?”师云琢无奈道。
“那你给我画一个嘛!”秦云盏大言不惭。
“画?”
“对啊,师兄你这么才华横溢,会画不出剑谱吗?我不信。”秦云盏说:“你放心我就一个人看,不给别的人看。”
师云琢迟疑道:“......你确定要我画?”
秦云盏把脑袋架在他肩头,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就要你画就要你画!我想看全套明舒逐鹤的剑招动作!明天就要看到!”
“明天?”师云琢皱眉。
“不可以吗?”秦云盏又开始拿鼻子蹭他了,这次蹭的幅度巨大,连带着发烫的唇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凑上来。
师云琢豁然挣脱了他,一转身拿住了他两条乱舞的手臂。
好一条发酒疯的小狗!
师云琢的眉头蹙着,观澜在他的脸上被蹭歪了些许,光芒隐耀,却照不通透他的眼底。
“剑谱是吧。”他无奈道:“明天,明天给你,你现在回屋去睡觉。”
“师兄,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秦云盏咧嘴一笑,撒开了手,他像是忘了自己还坐在山石之上,竟原地迈步,差点儿一脚踩空摔下来。
师云琢被迫去接他,而后将他扶回房中安置,并反复告诫自己,以后不准让箫下隐居内出现一坛酒。
夜色已深,山中清寂,师云琢终于回了自己的居室,他在桌案前坐下,研了墨,摊开纸张,执笔于手中,过了半晌才拿笔杆蹭了蹭太阳穴。
剑谱......可要怎么画呀。
这小狗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
翌日清晨,秦云盏一觉睡醒,惯例去绛皓潭里打坐,他已经在师云琢的熏陶之下养成了这个好习惯。
打坐完毕,他回屋换衣裳,恰好撞见了师云琢从屋里出来。
师云琢的精气神看起来一般,眼下有些乌青之色。
秦云盏愣了愣,举手欢快道:“师兄,早啊!”
师云琢睨了他一眼,抬手将一沓宣纸塞进了他怀里,幽声道:
“你要的剑谱。”
秦云盏“嘶”了一声,倒吸凉气。
昨晚的事,他虽记不太清楚细节,但也还不至于到断片儿的地步。
他的确是有问师云琢索要“剑谱”来着。
亏得师云琢居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发酒疯,还真的记在心上,连夜替他整出了一本剑谱?!
老天爷啊,他上哪儿去找这么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好师兄去!
秦云盏有被感动到,心口灼热,眼眶发酸。
“师兄,你对我当真是——”
“掏心挖肺是吧?”师云琢面无表情道。
“是是是!”秦云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那就记住你昨晚说的话。”师云琢道:“你要偷偷地练剑,然后惊艳所有人。”
秦云盏:“?”
秦云盏:“我有说过这话?”
“你说过,还很斩钉截铁呢。”师云琢哼笑了一声,“你若食言,我会拧掉你的小狗头。”
秦云盏:“???”
秦云盏:“不会!我决不食言!”
“你最好是。”师云琢打了个呵欠,“行了你慢慢看,石家的工匠约了我去看聆庙,先行一步。”
“师兄你好辛苦啊!!师兄你早去早回啊!!”秦云盏热烈相送。
这一刻,他心潮澎湃,蓄势待发,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去。
这可是师云琢亲手绘制的剑谱啊!
师云琢何等完美主义者,他所绘制的剑谱定然是足以媲美国画的精品!而且不会开八倍速!不会跳招,他秦云盏可以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真真是剑修居家自学的必备教材!
秦云盏激动的翻开一页。
雪白的宣纸之上,有许多的圈儿和棍儿,还有许多的棍儿和圈儿......
秦云盏呆了两秒,“刷刷刷”又翻了好几页,直将一沓剑谱从头翻到尾,笑容渐渐消失。
“这是......”他匪夷所思道:“火柴人??!?!?!”
第41章
抱着这几百个拿着棍棍的火柴人,秦云盏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他坚定的相信,师云琢又在戏弄他没跑了。
抱着剑谱在石头上枯坐片刻,适逢苏九重呵欠连天的从客居里出来。
“师尊!”秦云盏大喊一声,从石头上一跃而下,蹦过去就将那些被他翻的皱巴巴的宣纸呈给苏九重看,扁着嘴告状:“你看你看,这是师兄给我画的剑谱。”
“嗯?他还会画剑谱?我怎么不知道。”苏九重抻了个懒腰,懒懒道:“他在绘画这层可半点天赋也无,早年画虎成猫,画鸟为鸡,给我画副祝寿的画像,手指头能画出六根。”
秦云盏:“????”
说着,苏九重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些纸张,边翻边道:“哟吼,这不画的挺好?手和脚都在该在的地方。”
“师尊你认真的吗?”秦云盏大无语,“你就不觉得这多少有点儿草率了!”
“嗐,你这就说的是外行话了。”苏九重揉了揉尚未全醒的肿泡眼道:“百分百复刻剑招的那叫武夫,能从剑招之中凝练剑意的,那才叫剑修。故而剑修最忌讳的,就是以剑招拘泥剑意!”
这番言论倒是叫秦云盏耳目一新。
“再一身蛮劲的武夫,于真气剑意面前也不堪一击,故而剑招本身只是辅佐以用。”苏九重道:“当然了,也并不是说剑招不重要。”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秦云盏撇嘴道:“师尊,你不如说的再明白点儿?”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别的得靠你自己悟!”苏九重抬手去揉他的脑袋瓜,“别偷懒,信你师兄,他不会害你的就对了。”
秦云盏:“。”
看来他们箫下隐居这“放养式”的教学模式是不会改了。
他无法,只好又低下头去翻看这些火柴人。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秦云盏渐渐发现,这几百个火柴人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非要说的话,其实能看出些动作的样式走形来。
于是他将这一摞宣纸一边儿以石块压住,而后快速的翻动纸张,随着画面连续切换,他发现这一个个的小火柴人跟着旋转跳跃了起来。
秦云盏缓缓的瞪大了眼,逐渐得趣,便将昨夜折的那根树枝找回,依葫芦画瓢的比划起来。
-
石鸢带人将箫下隐居的聆庙清扫归整之后,于山道口立了一块指引用的石碑,“箫下隐居聆庙由此向前”几个大字煞是显眼。
路边时不时会有人路过,大多是扶玉仙盟其他宗门的弟子,虽好奇,却又不好意思走近围观,瞧上几眼便走了。
却有两名穿着鸣鼎剑宗校服的修士在这转弯处站了许久。
这二人皆是鸣鼎剑宗的弟子,一名为刘章,一名为江绍元,这会儿被这浩浩荡荡的声势所吸引,站了老远,借以茂盛的树木遮掩,伸头伸脑的窥伺。
“箫下隐居这是在做什么呢?他们不是被赶出扶玉仙盟了吗?”刘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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