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琢没说理由,而是反问,“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愿意啊。”秦云盏结巴了一下,“但是——”
“愿意就行。”师云琢莞尔,举手在他的头顶拍了两下,“罗刹阙提出要与我们联合论道,我与阿鸢都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师尊起不来身,只能我来主持,就在这个月,恐怕就没工夫陪你东奔西跑了。”
“就这。”秦云盏傻傻道。
“嗯。”师云琢点头。
“你吓我一跳。”秦云盏撇撇嘴,这才从他身上下来,嘟嘟囔囔。
“那你究竟是希望我陪着你,还是不希望我陪着你。”师云琢道。
“哎呀呀呀这样挺好。”秦云盏扑过去推搡他的背,“我的好师兄,你就安心在山里论道吧,外面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师弟我了!从现在开始你主内我主外!”
秦小狗兴高采烈的跑走了,师云琢转身目送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他是没想到摆脱了自己,这小子能高兴成这样。
未几,石鸢从林外归来,对师云琢道:“云琢哥,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跟罗刹阙搞联谊?联合论道的话,可能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云琢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喔!”
师云琢:“嗯。”
“不像你的性格啊。”石鸢打趣儿道:“我以为你喜好清净,会拒绝呢。”
“左不过也无事可做,总不能老是厚着脸皮赖在人家旁边。”师云琢幽幽道。
石鸢听不懂,但石鸢能看得出来师云琢的心情不大好。
箫下隐居的人本来就不多,师云琢的心情一不好,整个绛皓潭的气压都从早低到晚。
是夜,他正在自己的寝居里细看石鸢给他递来的罗刹阙的论道帖,石鸢说的果然没错,这种两方宗门结交的大型事宜,需要操心的项目多如牛毛,看久了他那本就不太灵光的眼睛都开始疼了。
忽然窗棱震动,一颗脑袋从外面大喇喇的探进来。
这么不走寻常路,放着门不进非要爬窗户,除了秦云盏也没第二个人。
“师兄兄。”秦云盏眉飞色舞的喊道。
他的脑袋近在咫尺,是师云琢抬抬手就能捏到两腮的距离,师云琢掀起眼皮瞅他一眼,而后又收回目光,“干什么?”
“我找到拍档了,陪我一起出任务的拍档。”秦云盏说:“这下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会遇到危险了吧?”
师云琢:“。”
难道不能两个人一起同时遇到危险,或者一个人遇到危险拖另一个人下水吗?
男人的眉峰不爽的轻耸,这些刻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行,他不能表现的太小家子气。
是他主动提起要给秦云盏自由的,他要有身为师兄该有的风度。
总粘着师弟像什么样子?
“哦,知道了。”师云琢面无表情的说。
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公正严明。
那厢,秦云盏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猛地垮起个小狗批脸,气急败坏道:“师兄!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拍档是谁!是人是鬼,是老是少啊!是男是女!”
师云琢:“......啊?”
秦云盏:“我万一被人骗了拐了卖了怎么办!!”说着说着,他悲从中来,颤巍巍的控诉道:“师兄!!你不爱我了!!!”
师云琢:“......”
第86章
“什么?你对你师兄说‘你不爱我了?’”明开峦震撼道:“你真的对他说了‘爱’这个字??”
“是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秦云盏不以为意道。
“我要是对我师姐说这话,我师姐肯定把我的脸打肿, 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开峦说。
“那我不一样, 虽然我师兄是天鹅,可我不是癞□□!”秦云盏冲他扮鬼脸。
“可是两个大男人说爱也太奇怪了吧!”明开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云琢哥那么君子端方的一个人,真的不会把你的小狗头拧掉么?”
秦云盏的眉头拧到打结。
“搞什么搞什么?谁规定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能说爱?太封建了吧你!”
“我封建?唉不是, 他们说男人和男人那叫龙阳之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明开峦说:“悬镜门的蔺宗主和那个裘难, 不就是因为搞龙阳才不得善终的嘛!要不他们本来是多好的一对儿师兄弟啊!”
“你真觉得他们是因为搞龙阳才变成这样的?”秦云盏古怪道。
“难道不是吗?”明开峦说:“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希望你有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秦云盏老生常谈。
“不是。”明开峦倒吸了一口凉气,品着味儿不对,“你该不会真的对你师兄有意思吧?”
秦云盏愣了两秒。
他信马由缰的抒发情感好半天,被明开峦突然这么当头一问, 才觉着自己说这番话的起因未免有些无端。
“没, 没有啊。”他结巴了一下,将帷帽的帘幕放下来, 迈腿前行, “我爱很多人的好不好,我爱我娘,我也爱我师尊。”
“这就对了。”明开峦紧随其后道:“你跟云琢哥简直就是模范师兄弟嘛, 扶玉仙盟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俩呢!”
羡慕?
秦云盏有些好笑。
说起来一年之前,他们箫下隐居还是个人人喊打的存在呢。
从来不知道人的观念风云变幻,要看扁一个人很容易,要高看一个人, 也很容易。
往往只需要一两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师云琢此前因为朝光净与身世的秘辛没少被人造谣,他是个心意淡的人, 不稀罕与人分辩澄清, 也就任人误解了许多年。直到几个月之前, 罗刹阙的宗主韩罗刹提议要与箫下隐居搞什么道法交流。
道法交流说白了就是各大宗门每年都会搞几场的联谊会,用来增加宗门弟子之间的感情,没准儿还能偷偷师看看对家宗门最近又掌握了什么新技术,绝大部分宗门都会找与自己地位相近的对象进行建交,有利无害。而罗刹阙自从上次出了一个差点儿把剑阁万兵库搞垮的易罗生,在扶玉仙盟里的地位可谓一落千丈,橄榄枝递出去屡次被退回,韩罗刹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除了箫下隐居,很难有第二个选择了。
虽说他们似乎之能选箫下隐居,但韩罗刹打心眼儿里还是有点儿看不上箫下隐居。虽说苏九重去了一趟瀛洲回来大败穷奇,但似乎伤的颇重,一直卧床不起,天晓得后面能怎么样,剩下两个徒弟青黄不接,怎么看都没前途,与他们说道法,大概也是对牛弹琴,能收获个啥?但他又嫌面子上挂不住,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勉为其难的向箫下隐居递去了拜帖。
秉着去一日游的心态,韩罗刹领着门中弟子前往箫下隐居,去之前还叮嘱弟子们不要打瞌睡,也不要出言不逊,以免把场面搞得很难堪。果不其然,去了之后,他们发现迎接他们的只有师云琢一人,毫无阵仗可言。
韩罗刹来了就想走了。
但首日道坛需要两方宗门的领头人坐而授法,韩罗刹自是走不掉,他手捏着一卷提前准备好的讲稿,打算迅速念完迅速了事,内容无非是些剑道人伦之类的侃侃而谈,每年都差不多,都是他熟稔的东西。
待到将讲稿翻开,韩罗刹陡然间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显然是谁忙中出错,那竹简上并非是大弟子的手写书稿,而是密密麻麻的中古文字。
韩罗刹当即傻了眼,他一个字也不认得。
座下众目睽睽。
韩罗刹如坐针毡,汗也出来了,浸透了背上的重重衣衫,他骑虎难下,张口结舌,手中的古卷却突然间被旁边的师云琢接了过去。
韩罗刹诧然回首,但见师云琢淡然阅卷,他的脸上没有半点面对陌生文字的迷惘,只停顿了片刻,而后平声和调的将内容念了出来。
居然是往昔剑仙桑止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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