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丹啊!”秦云盏若有所思,他拎着芥子袋的另一端,朝手心里抖了抖,果不其然,从中掉出了一把五彩斑斓的丹丸子。
“你——”凤襄不知他意欲何为,眉头皱的愈发厉害。
“毒丹是吧!”秦云盏把玩着那些看着就不是很健康的丸子,挑眉一笑道:“凤襄哥,你今日若敢离开箫下隐局,我就把你这些毒丹一个不落的全部吃下去,你尽管走好了!改日记得来给我收尸就行!”
凤襄面色骤变,震怒道:“你——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是说真的。”秦云盏道:“左右你也不在意我,那就随我如何好了。”
凤襄头回感觉到什么叫做被气的两眼发昏,他怪异的笑了两声,猛地转首,看向一旁的师云琢和苏九重。
“秦云盏这么发疯,你们两个也不管管他???”
苏九重的表情发木,“你看我这个师尊什么时候在宗门里有过话语权了?”
“云琢!”凤襄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师云琢身上,“你也任凭他作死??”
“我自然不会撒手不管。”师云琢的神色平淡如水,“今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都是你的缘由,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弄死你。”
凤襄:“??????”
你的脑回路是不是不太对啊师云琢!!!!你不知道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吗???
不是,你们师门是不是都有病啊!!!!
你们不是才是中原的正道人士吗!!!怎么有脸来道德绑架我!?!?
我看你们师门根本就不想救秦云盏对吧!!谁也不想解决问题对吧!!
凤襄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咆哮,瞳孔巨震。
眼看着秦云盏真要把那把毒丹跟糖丸子似的往嘴里送了,凤襄觉得自己彻底败了,他扑过去连连摆手,就差捶胸顿足了,“别别别!小云盏!!有话好好说!!我不走了还不行吗!!!你别吃那些丸子!!别拿自己开玩笑!!!”
“你不走了?”秦云盏仰着头张着嘴,“当真?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凤襄紧张的不行了,焦灼道:“那粉丸子你别拿在手里滚来滚去!外面那层沫儿是鹤顶红做的——”
“哎哟我的妈呀!”秦云盏吓一大跳,慌忙将一把五彩斑斓扔回他的芥子囊,甩着手道:“哪儿洗手啊!我要洗手!!”
凤襄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是他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
他一转身,被师云琢按住肩膀。
“行了,别拿捏我了,我说不走就不走了。”凤襄长吁短叹,“我真服了你了,秦云盏这招是跟谁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做个人吧!!”
“纯属自学成才。”师云琢收回手,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无奈之气,“你也别心理不平衡了,他这招,我早就切身体会过了。”
凤襄:“?”
凤襄:“说出你的故事。”
第44章
师云琢并不是很想说出自己的故事,只在这一刻与凤襄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情愫。
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凤襄人扣下来。
凤襄扇下的丹意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圈深刻灼痕,能看得出凤襄方才是去意义绝。
秦云盏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用枯枝隔衣挠着后背,跳到石桌对面坐下道:“凤襄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想着与我们割席,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
“盏儿说得对。”苏九重难得正经,点头附和道:“小凤凰,你不信旁人,总该信我们师徒三人,云琢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我就更不用说了,若是对你有意见,也断断不会让你在箫下隐居住这么久。”
凤襄耷拉着头不说话,他深邃的眉眼本就美的张扬,此刻更显得桀骜难驯。
他居然学着秦云盏拿扇子挠后背。
这动作叫师云琢看着浑身难受,火气也直往上窜。
“凤襄,认识这么长时间,你摸着良心说,我是否从来没问过你什么。”他沉声道:“你我投缘,肝胆相照,相处得当,自是英雄不问出处,但如今,你居然要为着流言蜚语舍弃兄弟情谊,更要伤及自身,我就非得要将当初的事问个清楚了。”
苏九重道:“是啊你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宁肯在外头逃窜一气也不能说?”
“我看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凤襄小声嘀咕。
“我信啊凤襄哥,你说什么我都信,前提你得说啊。”秦云盏急巴巴的,跳上石凳,改坐为蹲,“根据我多年经验,误会这种东西,必须得面对面讲清楚,拖得越久对当事人越不好!”
“你的经验,你能有什么经验。”凤襄轻轻一嗤,吊起眼梢来瞥他。
秦云盏伸出一个巴掌掩了半边脸孔,凑近了他小声逼逼,“你也不看看我这黛玉妹妹似的师兄,给他当几日师弟,你肯定也会变得经验十足的好不好!”
师云琢猛地拍了一下石案,面色板正,给坐在一旁吃瓜的苏九重吓得一个机灵。
秦云盏没料到他耳聪目明到这种地步,对上他寒霜般的眉眼,当即讪讪然赔笑,“开玩笑,开玩笑。”
师云琢拎着他的后衣领子让他跟凤襄之间拉开距离。
凤襄呼出一口浊气,上身坐直了些许。
“行啊,既然要说,那索性就一次性说个清楚。”他的眼底带了些凉薄狠意,“把宋鲤叫出来,我当面与她说,她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凤襄此生只做这一次解释。”
秦云盏心知凤襄半生恣睢浪荡,从不在意他人看法,叫他费心费力的解释行事动机,不啻于是叫他低头示弱,实在是一种逼迫。
但此事在秦云盏看来,关乎凤襄日后的好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原文中的那个凤襄可从未说过“想要图个清静”。
就像是在长空飞累了的候鸟,突然想要寻个落脚的地方栖息,不再迁徙。
那这疲于迁徙的候鸟,还是那只候鸟么?
秦云盏心中的疑团大涨,他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好!”他的眼睛微微发亮,扭头对师云琢道:“师兄,反正都要澄清,为了叫人信服,不如把红姐也叫上,是敌是友,就看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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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秦云盏邀请祁红药此举非常英明。
他们三人带上一个凤襄,在剑阁外蹲了一整个白天,被漫天的巨刃杀伐之气打的面无人色,愣是没等到宋鲤露面。
就在凤襄一整个要暴躁了甩手揍人的时刻,祁红药从天而降,领着他们四人穿过一条隐蔽的悬石栈道。
两旁水墨丹青般的山色云彩忽而变得玄妙,随日头升了又降,似远还近,葱翠的草木枯黄凋敝又雪中逢春,秦云盏几次在悬石的缝隙中踩空,总以为自己要掉下万丈深渊,实则不然,他足下自有轻盈之力托着,很快就走到了山崖的另一端,竟是一处桃花盛放的园子。
苏九重忍不住“啧啧”称奇。
“不愧是蔺少梧一手栽培的人,红药,你这‘符之镜’至少得是‘小洞天’的水准了。”
“谬赞了。”祁红药显然对于类似的夸赞早已习惯,神色平淡如水。
秦云盏扯了师云琢的袍摆小声问,“什么是符之镜’啊?”
“你可以的理解为,符修创造的幻境。”祁红药说:“符修画符可在纸上,也可在这天地山川之间,若符意够强盛,就能借灵力清气营造五感所能捕捉的一切幻象。”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幻象?!”秦云盏屈了屈指尖,有带着朝露的花瓣擦过他的手指,那柔嫩滑腻之感逼真至极,“旁人能看见吗?”
“旁人自然看不见。”祁红药转动喜丧刻,“我的符意能盖过附近所有生灵的五感,你们如今就藏在我所织造的桃源洞府之中,越厉害的符修,创造的符之镜就越逼真,维持的时间也会越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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