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宫妃不是,宫女也不是,那还有什么,那些死太监?
太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可能!
……难道,不是宫里的人,而是宫外的?
太后沉思,近来,景元帝去上虞苑的次数,是不是比以往多了不少。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上次说的事,去办了罢。”
女官恭敬地欠身:“喏。”
太后冰冷地笑了起来。
一报还一报,她可不是会吃瘪的人。
…
“等这些都处理后,就去歇息。”
直殿司内,姜金明嘱咐完惊蛰后,这才悠哉悠哉地去休息。
有了惊蛰后,姜金明清闲得很。其他掌司,却是有几分嫉妒。
直殿司先前,可以说是最忙碌的地方也不为过。
谁成想,现在姜金明这个老小子,却是休闲下来了!
余下这么点工作,本也不多,还是惊蛰早就做熟了的事情,他快手快教地将东西都归整好,也就没事了。
正当他犹豫,是在这再看点书,还是回去休息时,门外来复探头探脑,显然是在找他。
惊蛰:“怎么,可是出事?”
来复忙摇头,他和世恩的关系不错,但和惊蛰没多少交情。
“是门外有人找,说是北房的。”
北房的人?
自打明雨离开北房后,他就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去探望陈明德。
惊蛰:“我去看看。”
不管如何,北房到底是他的出身,会来找他的人……难道是三顺?
果真是三顺。
惊蛰在门内,遥遥地就看到高大的三顺站在门外。
惊蛰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可是德爷爷出了事?”
三顺连连摆手,摇头说:“不是,不是,惊蛰,是德爷爷让我来,说是请你有空的时候,回去一趟。”随后,他憨憨地笑起来。
惊蛰跨出门:“走吧。”
三顺愣住:“现在?”
惊蛰:“我的确没事,走吧。”
他拖着三顺一起离开,路上,生怕三顺是有所隐瞒,还特地和他打听陈明德的身体。
三顺对惊蛰没什么戒心,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很快,惊蛰就将最近北房发生的事情搞得清楚。
陈明德的身体没有问题,不如说,应当是很硬朗。
不然,也无法和明嬷嬷斗得旗鼓相当。
惊蛰从来没想过,一蹶不振的明嬷嬷在恢复了精神后,竟是会那么折腾。
党惊蛰听完陈明德和明嬷嬷的斗法后,北房已经近在眼前。
惊蛰:“三顺,你是德爷爷身边的人,可要小心。”
三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沉默地点头。
一进门,就见立冬朝着他笑了笑,七蜕站在边上,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不过见到惊蛰,也算是露出个好脸色。
立冬热情地说道:“许久不见你回来,最近可还好?”
惊蛰敷衍地点了点头,很快跟着三顺离开。
等惊蛰进了陈明德的屋,身后的七蜕才嘲讽地看了眼立冬,幽幽地说道:“想和人来往,也不看人会不会看得上你。”
立冬:“七蜕哥,你不能因为八齐重病,所以就对我这般。”
他笑了笑。
“这也与我无关。”
最近这些时日,八齐病得起不来身。
七蜕冷哼一声,不去看他。
七蜕和八齐的关系好,这些年形影不离,八齐重病后,立冬顶替了他看门的职务,七蜕心里很不痛快。
屋内,陈明德正在咳嗽。
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轻易好不了。
“坐下说话。”陈明德招呼着惊蛰,“三顺,你也是。”
两人顺从着坐下来。
陈明德的肩上披着一件衣裳,苍老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几眼惊蛰:“气色倒是不错。”
惊蛰:“都是托德爷爷的福。”
“这关我什么事?”陈明德拿着鼻烟壶的手摆了摆,没什么所谓,“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惊蛰但笑不语,却知道,他和明雨离开北房这么顺利,未尝没有陈明德的搭手。
他这人,向来会记得。
“德爷爷让三顺去找我,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惊蛰主动说道,“只要是我能帮的事,您尽管开口。”
陈明德摇了摇头,过半晌,伸手点了点三顺:“要是以后我死了,就劳烦你多看顾着点三顺。这孩子死心眼,太傻了,要是没人盯着,会出事。”
惊蛰脸色微变,就看到三顺站起来:“三顺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你。”
“坐下。”
陈明德淡淡地说道。
三顺闷头又坐下。
惊蛰:“德爷爷,这样的话,可说不得。”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窗外,那里虽然关着窗户,可正对着的方向,却应该是明嬷嬷的住处。
“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陈明德摇头,“是我年纪大了,这身子骨,顶多再熬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活不到了。”
陈明德之前大病过一场,之后虽撑过来,可是身体难免沉疴难捱,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他预料之外的事。
陈明德请惊蛰来,好似真的只是为了此事,再嘱托完后,他露出个笑意,“你难得回来一次,又在北房待了这么些年,我就送你份礼物罢。”
他看向三顺。
“去,打开衣柜底下第三个盒子,把里面的包袱给惊蛰。”
三顺去了,取回来一个有点陈旧的包袱,而后陈明德再没有留着惊蛰,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惊蛰背着包袱出来,和三顺对视了一眼。
大高个的三顺,就低下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像是雨,落在了地上。
他哭得像是个孩子。
惊蛰心头郁郁,拍着三顺的肩膀,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有时他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尤其是在面对这些苦难……不管是容九对父母的漠然,还是三顺此时的痛哭,人总是无法感同身受。
就连说出来的安慰话,惊蛰都觉得无比浅薄。
待三顺平息了情绪后,他要送惊蛰出去,惊蛰一抬头,就看到立冬正探头探脑地看向这边。
惊蛰灵机一动,忽而说道:“三顺,你能帮我拦着点立冬吗?我有话要和七蜕说。”
三顺朝着惊蛰点了点头,然后朝门口走去。
不多时,他目瞪口呆。
立冬被三顺扛在了肩膀上,正挣扎着叫“放我下来”,但还是无法成功,被三顺直接送到了茅房去。
惊蛰:“……”
很好,非常强悍的执行力。
他竟说不出半点不对。
他朝着门口走去。
“七蜕,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七蜕警惕地看着他。
“你已经不是北房的人了。”
“可我在北房生活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害你们吗?”
七蜕挣扎了一会,盯着惊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都离开了这烂摊子的地方,为何还要回来。
他都不需要惊蛰开口多问,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
“北房的气氛的确不对,明嬷嬷振作起来后,和德爷爷斗过几次。我不知道明嬷嬷的目的是什么,可她显然想要整个北房的话语权。”七蜕焦躁地说道,“可我不明白,北房这旮沓大的地方,有什么好争的?”
人的目的,会落在行为上。
明嬷嬷会争着北房的话语权,那就只能说明,北房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又或者是说,她身后的人,想要的东西。
惊蛰揉着眉心,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安安静静生活了这么久的北房,却在最近这一两年里,闹出这么多事。
七蜕瞥了眼惊蛰身上背着的包袱:“你这又是什么?”
惊蛰老实:“是德爷爷赏我的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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