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惊,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扯过容九的手指,黏糊糊的血沾在了惊蛰的手心,同样污了皮肤。
容九慢吞吞地说道:“不是我的血。”
这些,全都不是他的。
他并不在乎惊蛰的动作,反倒是看向他眼前的布条,慢条斯理地打断了惊蛰慌张的检查。
“惊蛰,你不乖。”
惊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瘪嘴刚想解释,就听到容九竖起一根手指,平静地说。
“先记着。”
“……你记账呢?”
“自然要记下每一次。”
惊蛰觉得自己可委屈,刚想就这事扯掰扯掰,那血气上涌,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场合不对。
他重新将容九又打量了一遍。
很好,漂亮的脸蛋没事,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衣服……有点皱痕,但不多。可袖口,腰腹,衣裳下摆都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再看握剑的右手,那更是惨不忍睹。
惊蛰:“……你,杀了他们?”
他很难不这么问。
不管是伍德的哀求,还是刚才的惨叫,以及现在容九身上鲜明的痕迹,都不对。
容九:“杀了。”
他干脆地说道。
而后,他将剑归拢剑鞘,让开了身后的道。惊蛰得以一望无遗,看到了地上的惨状。
伍德抓着喉咙,正面倒在地上,仰起来的脸上,两颗眼珠子暴突,好似要掉下来,满脸的血……惊蛰的视线往下,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豁口……他的嘴巴……甚至能看到喉管内的血肉模糊……
这般冲击,纵然惊蛰恨极了伍德,都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他微弯着腰,拼命捂住嘴巴。
胃里一阵翻滚,嘴巴不住分泌唾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没真的吐出来。
惊蛰闭上眼,缓了一会,才扶着膝盖重新站好。
“你……”惊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在殿前,和他是……同僚?”
容九已经将惊蛰刚才脸上的种种表情都收入眼底,某种怪诞的心满意足浮现在他的脸上,可惜的是,惊蛰的双目仍望着那惨状,并未回头看。
“算是。”
侍卫和太监,皇帝和太监,嗯,焉能不算?
“……那他,为何那么惧怕你?”
惊蛰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踩着柔软的棉花,连整个人都有些不稳。
这是他第一次直击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纵然他飞快冷静了下来,可极具冲击性的血肉横飞,让惊蛰的脑袋好像断了片。
连问出来的话,都有些虚弱无力。
容九:“他应该怕我。”
他抓起惊蛰的手,血液,再度污染了惊蛰的手腕,微白的皮肤上,蜿蜒爬行着的血气,果然十分好看。
这让容九不由得升起一种,将惊蛰推到在草丛里的冲动。
将刚才惊慌失措的他涂抹上艳丽的血红,这刺眼的白和覆没的红交织在一处,定是一副绚烂好看的图画。
他当真想再看一看……
惊蛰那恐惧的模样。
不过,用地上那人的血,倒是腌臜。
容九垂下眼,将刚才倾泻而出的恶意收敛个干净,用着一贯冷淡的语气说着:“我在殿前,也时而杀人,他应当是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有些恐惧。”
“……是,吗?”
惊蛰恍惚了一下,眼前刺目的画面,再加上刚才那几个惨叫逃走的小内侍,一时间,他竟不太想知道那几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总是喜欢依偎在容九的怀里。
在他看来,他自己或许也有一点点皮肤饥渴症。
不管是手,还是身体的相贴,惊蛰总是喜欢的。
可莫名的,本该让他感到安全,喜欢的怀抱,竟在此刻如同张开大口的深渊,一种古怪莫名的征兆在惊蛰的心里突突直跳……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有什么在竭力地提醒惊蛰……
你,的确忽略了。
可一条胳膊横了过来,抱住了惊蛰的腰。
轻轻的力道拍着惊蛰的后背,他听到了容九低低的声音,那近乎,有几分温柔,“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惊蛰,闭上眼歇一歇。”
那语气里的诱哄,带着几分怪异。
惊蛰的身体微僵,过了一会,才沉默地倚靠在容九充满血气的怀里。
他喃喃:“……这真的是对的吗?”
这真的……没事?
容九便答:“自然,不会有事。”
他捏上惊蛰的后脖颈,巧妙的力道,在让人察觉到疼之前,就晕了过去。
刚才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容九可不想把惊蛰真的吓坏了。
他得,好好保护他……才是。
容九抱住软倒在怀里的惊蛰,将其打横抱了起来,而后,冰冷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已经齐刷刷跪倒在地的人。
容九……
应当说,赫连容的脸上露出残忍的杀意,“还等着寡人吩咐吗?”
那昭然若揭的杀气,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赫连容轻轻拍着昏厥过去的惊蛰,勾起一个阴鸷的笑。
…
伍福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正折腾着余下的小内侍团团转。
他长得最瘦小,也没什么力气,跟出去也只是丢人,所以,伍德让他留下来伺候伍福。
当然,整个杂务司不可能就这么几个小内侍,底下干活的还有其他人。
可伍福是完全不管的。
他在杂务司,就是个不光鲜,也不亮丽的摆设,可这个摆设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底下的人都不得不听,也不得不为他所使唤。
“大哥怎么去了那么久?”伍福嘀嘀咕咕,这从杂务司到直殿司,需要这么久吗?
他知道伍德的脾气。
伍德向来是那种快刀斩乱麻的性格,一旦遇到威胁,他就会用最快的手段解决问题。
像是现在,他带着人去了直殿司,那么,他就会快准狠地在姜金明赶来之前,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废了。
杀人?
不不不,伍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要是真的杀了,纵然他是乾明宫的太监,也逃不了责罚。
可让人这辈子都成为一个废人,那就不相同了。
伍德的手中没沾人命,就算掌印和姜金明再怎么生气,都不能真的动得了伍德。
伍福盘算完伍德的做法,又开始惋惜没吃到嘴里的慧平,虽然那手做粗话,显得粗糙了吧,可是人还是白白瘦瘦,有几分姿容,他其实盯了许久。
不过,姜金明带人来的那日,他又看上了另外一个,容貌可比慧平要好上许多,身材也不错,就是眼神锐了些,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嘿嘿……这种他也喜欢。
伍福心里痒得很,眼神四处乱飞,就盯上了屋内伺候的小内侍,“去,将爷爷底下的第三排的格子打开。”
那内侍的脸当即就煞白了。
他显然知道那是什么。
内侍猛地跪下来,不住磕头:“爷爷,爷爷,您再忍忍吧,要是德爷爷回来,看到奴婢……怕是会生气的。”
伍福撇嘴,哪里会听。
一看这小子居然不听话,随手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内侍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脑袋都嗡嗡的,眼前一片发黑。
“……还不……快去……”
他麻木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那地方走去。
那里藏着伍福许多玩具,有些,能要了人命。
内侍迟钝地站在柜前,恍惚地抓着一把玩具走出来,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走到了伍福的面前。
伍福断了条腿,轻易不能乱动。
就靠在床头挑挑拣拣。
内侍麻木地看着伍福。
肥硕的身体就跟一条贪婪的爬虫,蠕动的时候,肥肉让人恶心到想吐。一想到曾经的遭遇,脑袋又更加痛起来,等伍福终于选好了东西,美滋滋地哼起歌来,内侍才重新看清楚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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