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惊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无事,我们还是去歇息罢。”
许是他看错了。
啪嗒——
惊蛰抬头,下雨了。
…
“汪汪,汪汪汪——”
惊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雨水的声音里,还伴随着低低的狗叫声。
屋内只有他一个。
这是惊蛰小时候的住处,相较于正屋,他更喜欢在这里休息。不过,这张床不太能睡得下两个人,于是,赫连容就被他无情地赶到另一间屋去睡。
只是惊蛰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
外头下起了雨。
春雨珍贵,惊蛰听着那雨声滴滴答答,险些要睡着的时候,若隐若现的狗叫声,又让惊蛰惊醒。
他们家的确是有狗洞。
偶尔会有些猫猫狗狗钻进来,不过那多是一些浪荡的小兽,并不喜欢家养的生活,总是停留三两天,又很快离开。
惊蛰听了好一会,那汪呜的叫声不见。
他犹豫了下,坐起身来。
进屋前,他就感觉好像草丛里有东西,只是他们身边肯定跟着人,又没有预警,所以惊蛰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来看,那个时候在的,可能是条狗?
惊蛰没有叫人,他对屋子熟悉得很,摸索了会就找到烛台,又翻出了火折子点燃了。
豆大的烛光,得以让惊蛰看清楚脚下。
他换了件衣裳,就出门去。
雨势瓢泼,比入睡前还要大些,惊蛰光是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飘来的雨丝。他从屋后摸了把纸伞出来,眯着眼睛看向院里。
他没再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不过人已经出来,惊蛰还是打算去看一眼。他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烛台下了台阶。
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惊蛰的衣裳下摆很快就被打湿,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学着刚才那只狗狗的叫声,“汪呜,汪呜……”他轻轻叫了几声。
窸窸窣窣,好像猛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惊蛰眨了眨眼,反倒是确定真有东西在。
他往墙角走了几步,扫过那些漆黑的暗影,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只可怜兮兮蜷缩在着的小狗。
它浑身的毛发都被雨水打湿,夹着尾巴,正呜嗷呜嗷地朝着惊蛰低吼,耳朵却是紧紧贴着脑袋,看出来非常害怕。
惊蛰蹲下来看它,它猛地又嗷呜了声。
惊蛰很耐心,直到它不那么怕,才慢慢将伞给挪过去,直到将整只狗都遮住,才斜着架在了树丛里。
那狗懵懵的,抬头看看,又低头闻闻,最后舔了舔惊蛰的手指。
惊蛰下意识抽回了手,寻思着要怎么把狗哄骗进屋,鼻尖就捕捉到一缕古怪的气味。
这味道在大雨的冲刷下,不是那么明显,若有若无的,是有点怪异的臭味。
惊蛰犹豫着,将手指凑到鼻子下,什么都没有闻到。
就算真的有什么气味残留,也早就被雨水冲走。
不过,这点古怪的异样让惊蛰起了警惕,他起身,打算去找另一把伞先,然而在动作间,他却隐隐看到了院子里的奇怪。
显然刚才这只狗在院里撒欢,将不少地方都刨出了坑。
原本还算干净的院落,变动泥泞潮湿。
借着屋檐下的灯笼,惊蛰勉强能看到桃树下,好似被挖开了一个坑。雨水不断将那些刨起的泥土冲刷下去,到处都是污泥。
惊蛰淋着雨,叹了口气。
这种事,还是留给明天的惊蛰去懊恼,他现在冷得要命。
他只是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一件事。
惊蛰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发现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出来的时候着急,没来得及带上荷包。
“嗷呜,嗷呜……”
小狗低声呜呜,态度好像缓和了些。
惊蛰思考了下,转身大步走回去,趁着小狗没有反抗的时候,强行把它从伞下抱了出来,冒雨带着它小跑回到屋里。
屋内显然比外头暖和许多,就算小狗受了惊,却还是更喜欢这屋内的温度,不愿往外多走一步。
它就立在房子中间,疯狂地甩着自己的毛。
惊蛰痛苦地看着地上的泥点。
罢了。
他又看了几眼,确定它现在状态尚可,转身翻找了一下,摸出他的荷包,又寻了根棍子——如果有铲子会更好——就匆匆出了门。
反正已经淋湿,惊蛰就懒得换衣裳撑伞,他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桃树下,越是靠近桃树,他越是能闻到某种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也不是臭,可就是若隐若现,仿佛某种怪异的指引。
惊蛰蹲下来摸索了会,终于选好一个地方开始挖起来。土壤被雨水泡湿,又被狗爪挖过后,显得松松软软,挖起来特别简单。
他不过捅了几下,棍子就好似抵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惊蛰眨了眨眼,将雨水眨开,用力敲了敲。
笃笃。
惊蛰索性抛开棍子,伸手去摸,果真在底下,摸到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他抓住一角用力,雨水太沉,泥水太多,将整个盒子浸得很重,惊蛰踩在泥坑边上,好不容易才将整个拖出来。
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像是在雨水里打滚过的泥人。
惊蛰呸呸了两口,将不小心溅到嘴边的泥水吐掉,这才低头打量着这个木盒。
它看起来很大,大概有,九尺长。
不管长和宽,都是如此。
一个埋在桃树下的盒子。
这不由得让惊蛰想起很久之前,容九送给他的……礼物?
——“这是个礼物,埋在你家池子边的桃树下,不过,不知你会不会喜欢,所以这钥匙交给你。”
一个惊蛰不知道会不会喜欢的礼物?
他并不是真的完全忘记这件事,只是,那天容九说话的模样……有点危险,那种沉重而古怪的情绪凝聚在他的眼底,仿佛是一头可怕的怪物。
惊蛰没忘记,有时候容九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相较于忘记,惊蛰更觉得自己像是……故意把这件事推开,放到一边,而不是主动去挑开。
那个时候,惊蛰很难出宫。
这就仿佛一个很难实现的承诺。
或许容九也知道这点,才会把东西埋在容府上。
这件事本身都透露着古怪危险。
惊蛰翻找了下,找到了木盒的挂锁,而后,他从荷包里找出了钥匙。
啪嗒啪嗒——
雨水小了点,不过对惊蛰来说,还是很冷。他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
惊蛰哆嗦着将钥匙对准挂锁,刚刚打开,身后就传来激烈的犬吠声,“汪汪嗷——汪汪嗷——”
那犬吠甚是狂躁,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敌人,又隐约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惧。
惊蛰下意识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步下台阶。
他猛地站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木盒里到底是什么。
惊蛰感觉到惊悸不安,雨水冰凉刺骨,让他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怎么醒了?”
赫连容的身影从微亮的灯笼下,步入狂雨大作的庭院,他身上的衣物以飞快的速度被打湿,一张苍白冰凉的脸庞在雨里抬起。
“来看你半夜挖坟。”
惊蛰的呼吸微顿,慢慢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过的礼物……”他极力忽略男人提到“坟”时的怪异,也下意识带过了那只狗在这里面的作用。
莫名的,惊蛰觉得赫连容不会喜欢。
赫连容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深邃得宛如深渊炼狱,他看起来是在笑,却带着冰凉的温度,异常专注地盯着惊蛰。
“……礼物,啊,是呀,一个礼物。”男人微卷的嗓音奇妙地弹了弹,“惊蛰想看,我叫人起出来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惊蛰讪笑,如果不是那条狗,他未必会想起来。
“不过,你已经打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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