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无忧狐疑:“你真的没事?”可要是真的没事,为什么他越盯着,惊蛰的脸色越红,看起来像是发了烧?
惊蛰抓着窝窝的力道,都几乎深深陷了进去,留下明显的抓痕。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免得太过急促,引起无忧的怀疑。
……能不能别看他了?
惊蛰最开始,还没感觉到这个buff的恶毒之处。
昨晚被拍了肩膀,也只感觉到奇怪的酥麻,他将自己卷起来阻挡了目光后,也就这么浑然睡去。
可是清晨起来,他不过出去外面打水,几乎见到的所有人都会和他打招呼,包括原本对太监有点爱答不理的几个宫女。
每一个人,都会盯着他。
盯。目光。
——“注视”。
惊蛰真正意识到,这个buff究竟会带来何等可怕的后果。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敏感到了连衣服都受不得,粗糙的布料和皮肤每一次摩擦,都会引起身体的轻颤。
他脸色大变,当机立断装病。
众人看着他眼角带红,呼吸急促,皮肤发烫,自然没有怀疑。除了长寿嘀咕了几句,都在赶他回去休息。
惊蛰强撑着身体和陈明德回禀了一声,就躲回了屋,一连躺到现在。
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的确能平复热浪。
可已经调高的触感却无论如何都没法降下去,如果不是无忧来找他,惊蛰怕是能维持着一个动作僵硬到晚上。
如今,无忧生怕他重病不肯说,一直细细打量着惊蛰,却根本没想到,他越是“看”,于惊蛰,就越是火上煎熬。
就在惊蛰险些忍不住阻止他时,门外有人叫。
“无忧,快些走,你做什么呢?”
是长寿回来收拾姚才人的旧物,顺便叫走无忧。
无忧看了眼门外,回头皱着眉:“你快休息,晚些时候,我和明雨说说,看能不能给你讨到点热汤喝。”
惊蛰勉力目送着他离开,待屋内没人,整个人软倒在床上。
他捂着嘴颤抖了两下,双腿不自觉搅着,赤裸的脚背摩擦着被面,抒发着压抑的情欲。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惊蛰脸色煞白。
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害自己身份暴露?
他挣扎着爬起来,换了衣服鞋袜,致力于将身体裹起来,连手指都不露,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外头风寒,雪落,冻得惊蛰清醒了几分,反倒比在屋内舒坦。
他将帽檐压得低低,挡住自己的脸。
出了这般大的事,北房大部分人手都被挪去处理姚才人的丧事,就连明嬷嬷和陈明德都不在,独独荷叶被留下来伺候众主子,但也不在外面这排屋。
惊蛰走到窄门,阖着的,没锁。
今晚众人回来,惊蛰或许还能撑,可要是明雨无忧那几个关心他,与他多见几眼,多说几句,那惊蛰指定要崩溃。
三天……今天才第二天。
他还要再撑一天。
一想起今日之漫长,惊蛰嘴巴满是苦涩。
他能躲到哪里?
惊蛰摸着粗糙的木门,触之即离,紧握成拳,靠着指甲扎进肉里的刺痛,方才能忍下那股乱窜的、怪异的热流。
他现在连东西都碰不太得。
这什么破身体,什么破buff?
他呼吸急促,用力吞吐了几下,勉强理清思绪。
姚才人的后事需要人手处理,北房大部分人都去了,这守夜,多也是他们。今夜能回来的人少,也许都不回来。
就算出了去,在其他殿宇逗留过夜,被抓了也是麻烦。
他不如继续在北房待着,横竖装病,死活不醒。
只是眼下,回到那张床上,总会让惊蛰有所不适,天黑之前,还是在外头冻着醒醒神罢……
他推开了门,摇晃着在门槛坐下,缩成一团。
雪仍在落,落满惊蛰一身。
呼吸仍旧热得发烫。
飒飒——飒飒——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听着有几分熟悉,趴在膝盖上的惊蛰疲乏地想,是谁回来了……他得起来,回去……
不对。
这脚步声……
惊蛰猛地抬头,对上一道微凉的视线。
许久不见的容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一贯平静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趣味:“你在这……做什么?”
容九在“看”着他。
惊蛰抓着胳膊的手指,用力到痉挛。
他从未想过,他会对别人的目光如此敏感,就好似“注视”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行为,也硬生生染上了淫邪的色彩。
惊蛰的身体颤抖,宛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终要崩裂。
那把被无数目光点燃的火,几乎烧干了他。
“我……”惊蛰每说出一个字,都似踩着刀尖跳舞,“在这,歇歇脚,然后,就回去,了……”
他将不住哆嗦的手指藏在衣服里,转身就要走。
“惊蛰。”
容九唤他。
他很少称呼他的名,难得一句,引得惊蛰终是回头,望向那双不曾移开的眼。
以及那张漂亮的脸。
滋啦——
惊蛰再压不住身体的怪异,抓住容九的衣袖跪坐在地,痉挛的手指撕开了布料,激烈地喘息着:“呜啊……”
……他终有一天,会死在他这个坏毛病上。
第9章
傍晚时分,武英殿内。
寂静的殿宇里,因着景元帝在,宫人都很是谨慎安静,不敢惹出动静。
宁宏儒恭敬地将手里的文书递给景元帝,欠身说道:“陛下,去襄樊的人,已经回来了。”
景元帝接过,却按在手边,没立刻看。
他手头在阅的,是各地送来的卷宗,如今已经看过大半。
宁宏儒往后退了退,守在边上。
直到晚些时刻,有宫人来报,说是偏殿的人醒了。
宁宏儒没拦着,将这消息报了上去,果不其然,本在看奏章的景元帝略一挑眉,便起了身。
这位殿前总管赶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守着。
只是到了门外,景元帝一抬眼,宁宏儒就止了步,守在了门外。
午后,宁宏儒看着景元帝换了衣裳,就有几分猜测。
果不其然。
只是宁宏儒没想到,不过一时,便看到陛下从北房,抱着一个人出来。他和身后跟着的几个宫人,在看到两人时,都不知不觉地先看向景元帝怀中的人。
看不清容貌,那人好像是昏迷了,只是不自觉的,那眼神就会留意到他,好似那人身上,有什么古怪的,吸引人的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景元帝是怎么想的,宁宏儒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就是,景元帝堂而皇之地带着惊蛰去了武英殿。
不过,除了御前的人,不会有人得知。
景元帝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就算是寿康宫那位太后,也无法将手伸到景元帝身旁来。
景元帝处理政务时,惊蛰就在偏殿歇息。
而今醒来,自然有人来告知。
宁宏儒守在外头,心里琢磨着……陛下应当没说破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将惊蛰安置在这么偏远的角落里,合不合陛下的心意……
他这么煞费苦心,惊蛰应当不能发现陛下的身份罢?
…
惊蛰当然没能发现。
他醒来的时候,偏殿内空无一人。
他捂着刺痛的额头,一碰就斯哈了声,紧紧皱着眉。手中抓住一条湿冷的手帕,该是放着消肿的。
惊蛰侧过身,看着昏暗的室内推算了下时间,心中有几分可惜。他怎么不撞得更加重一点,能让他直接晕到明天就更好了,少熬一天是一天。
下午,惊蛰意识到自己要失控后,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撞晕了。那个时候,惊蛰也顾不得多奇怪,能阻止自己才最要紧。
惊蛰勉强爬起来,感觉那股热浪压在了体内,至少没之前那么兴风作浪。看来没人在,那个buff不会太作怪,也正好让惊蛰能打量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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