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宛如屠杀万物的兴奋感,浮现在景元帝的眼里。
“对你,就太便宜了些。”
她该活着,痛苦的,扭曲的,如同蛆虫一样挣扎着活,很快,德妃也会来陪她。
“……不可能,到底是谁,你不可能……”太后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不可能逃离……你发过誓……”
她费劲千辛万苦才挖掘出来的秘密,怎么可能会毫无作用?在过去这么多年,如果景元帝真的能杀她,早就已经动手了。迟迟没有动手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慈圣太后那怨毒的死前赠言吗?
倘若景元帝连这个都不在意,那他到底还算什么?撕开人皮的怪兽?
“失去护身符的感觉,美妙吗?”
景元帝今日特别有谈兴,又或者,那种古怪的兴奋,让他的眼神也异常扭曲,带着某种阴郁的黑暗。就像是长久以来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被打开了。
……有人,把这头怪物解放了出来。
这让他活生生变成某种怪物。
活着的,可怕的兽。
什么人?
那个,惊蛰?
…
夜色已深,就算是对景元帝来说,这样的时辰回到乾明宫,也已经是太晚。
宁宏儒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在陛下身上闻到浓稠的血腥味。他对此缄默不言,只是欠身:“小郎君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过内殿。”
“一整日都没有外出?”
景元帝冰冷的声线里,还掺杂着某种古怪的轻快,就像是刚刚解决了什么事,流露出过于兴奋的热意。
宁宏儒应是。
沉默了会,景元帝还是吩咐人准备冷水。
宁宏儒哽住:“……冷水?”
景元帝阴冷的视线扫过来,宁宏儒立刻坚定地重复:“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等到景元帝重新踏足内殿,那温暖的感觉让他冰凉的皮肤都刺痛起来,不过这也压下心头嗜血的冲动。
男人缓缓漫步,那无声无息的动作,本不该引起床上鼓包的注意,谁成想,那鼓包挣扎了几下,毛绒绒的惊蛰钻出来一颗小狗头,到处吸吸鼻子,仿佛是在嗅闻着什么味道。
他的眼角湿漉漉,鼻子红红的,就连那张嘴巴,也被自己折磨得有点发肿,带着某种淫靡腐烂的气息。
赫连容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种画面,他沉默了一瞬,轻声说道:“惊蛰,你在作什么?”
惊蛰委屈地说道:“不够。”
“什么不够?”男人耐心地问他,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惊蛰朝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往床上扯。赫连容任由他动作,轻易摔倒在床上。
……他的腰,好像被什么硌到。
赫连容摸索了下,摸出一根……毛笔?他盯着这根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床上的毛笔沉默了会,然后试图掀开惊蛰的被子。
惊蛰用力攥住被子:“我的。”
他超凶。
赫连容和他对视了一眼,缓缓松开力道,惊蛰以为他放弃了,这才稍稍安心,结果就在他放松的下一刻,男人的大手猛地掀开了惊蛰辛辛苦苦搭好的巢。
赫连容的大氅,赫连容的毛笔,赫连容的里衣,赫连容的荷包,赫连容的玉玺(刚刚就是它硌到腰)……数不清的零碎小东西,以及浓郁的兰香。
全部,都是赫连容的。
“我的东西?”赫连容挑眉,勾起了一串黑玉,“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惊蛰一天猫猫怂怂就在做这个?
惊蛰冲他龇牙:“我的!”
他抢过被子,将所有的东西都圈在起来。
包括赫连容的胳膊。
男人黑沉的眼眸微微眯起,紧接着瞪大,露出古怪的兴味,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暗色的蛊惑,“也包括我?”
惊蛰重重点头:“我的。”他抖开宽大的被子,将赫连容也卷了进去,非常霸道,非常不讲理。
惊蛰护食地将所有赫连容都包进来,不叫味道外散一点。
这是我的。
那也是我的。
这张床上,统统都是我的!
第83章
惊蛰在闻赫连容的味道,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子轻轻蹭在脖子边,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血管青筋上,几乎要将赫连容的隐忍克制打碎。
方才被冷水强行压抑下去的欲望仿佛再度被挑起,轻易就能撕碎眼前脆弱的人。
赫连容的手指压在惊蛰的后腰上,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少许古怪:“……惊蛰,你收集这么多东西,是想做什么?”
惊蛰不耐烦地瞪他,总觉得自己的伴侣一点用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还要他……等下,他昏昏沉沉的脑子开始清醒了点,他撑起身子看着床榻上的凌乱。
这就有点要命。
他一个人的时候,无形放纵了那种冲动。
惊蛰爬起来,跪坐在赫连容的身边,犹犹豫豫地将玉玺从男人的腰间抠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去。
他怎么把这个也给捞过来了?
惊蛰皱了皱鼻子,这东西闻起来,可已经没什么味道。
“惊蛰?”
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含的催促。
惊蛰:“我喜欢。”
总不能说,我想把它们都收集起来的原因就是它们身上都带着你的味道所以我还需要更多属于你的东西——
停下!
惊蛰在脑子里叫住那个看起来还跃跃欲试的自己,咳嗽了声,继续说:“我喜欢这种,能够被包围起来的感觉。”
赫连容的眼神变得有点可怕,他缓缓地扫过床上的那些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在刚才惊蛰的宣称里,成为“惊蛰的”,连带着他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惊蛰没留神到赫连容可怕的眼神,正低头堆着那些东西,准备将它们都收拾起来。
他之前还觉得这个buff的影响不会太大呢,真是可恨。
系统出品的buff,就没有哪个不让他头疼的。
惊蛰气恼地想,手指还在赫连容的里衣摸来摸去,有点舍不得松开,呜呜,这件衣服的气息好浓郁……你清醒一点,惊蛰!
他在心里凶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强迫自己将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正要丢到床边去,却被赫连容一把拦住。
惊蛰有点茫然地看着坐起来的赫连容,他意有所指地看着这些东西:“你不是说,喜欢?”
惊蛰咳嗽了声:“再喜欢,也不能让这些零碎的小东西摆在床上去。”
赫连容的手指灵活地勾出里衣,拎着它晃动了两下,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
惊蛰抱紧那一堆东西,强撑着说道:“我哪有偷,我是,捡的!”
赫连容扬眉:“在乾明宫内捡到的?”
那冷淡的声音微微勾起时,让惊蛰几乎无地自容,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行,撑住啊惊蛰!
他勉勉强强坐住,顶着压力说道:“就是捡的。”
赫连容漫不经心地颔首,“看来乾明宫的宫人,得重新调教一番,不然怎么能把这样的东西落下,要是再被小贼偷了,那可就……”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惊蛰的身上。
惊蛰,真的,很想,咬他!
他瘪着嘴,把其他东西都丢下床,然后去扯赫连容手里的那件,“不是说偷来的吗?赶紧丢了这赃物。”
“这怎么能是赃物?”赫连容淡淡地说着,“到了我的手里,这可就是物归原主。”
惊蛰气得背过身去。
岂料一双大手,也紧跟着过来,越过惊蛰的腰,抓住了他的衣裳前襟。惊蛰还没意识到赫连容要做什么,只是皱了皱眉:“你扯到我的脖……”
话还没说完,那双手灵巧的动作,吓得惊蛰把后面的话全吞了下去。
手指轻巧地解开系带,钻到了里面去。
“你做什么?”惊蛰反应过来,将男人的手按住,“你这是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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