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了然:“然后顺势把钢琴砸了?”
“嗯。”
想到去年孟潮贸然闯到他住处寻找安何,江若点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人还是把散播谣言的男同学揍得鼻青脸肿,这一架算是打赢了。后来席与风和孟潮则被叫了家长,赔偿医药费和一台新钢琴,才了事。
然而众所周知,琴房并不只有一架钢琴,老师之间互相调一下课,琴就空出来了。孟潮的逃课目的非但没能达成,还因为惹恼老师,受到课时翻倍的惩罚,别的同学放假出去玩,他只能在琴房里苦哈哈地练琴。
听到这里,江若扑哧笑出声:“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继而猜测,“你和孟潮就是这样认识的?”
“两家一直有往来,我和他早就认识。”席与风说,“不过这件事之后,才和他熟悉起来。”
江若明白了:“这就叫近墨者黑。”
席与风看他一眼,似在问——这是在骂谁?
江若看懂他的表情,歪着头笑:“没想到啊。”
“什么?”
“先前方姨说你小时候调皮我还不太信,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调皮。”
“这不叫调皮。”
“我知道。”江若先抬一条腿,手一撑站了起来,在更近的位置看向席与风,“只是觉得,那时候的你好可爱。”
大抵是第一次被用这个词形容,席与风眉梢微微一颤:“可爱?”
“是啊。”江若点头,“和其他小孩一样,会叛逆,会冲动,会为了维护母亲大打出手。”
说白了就是更有人味。人是感性动物。
席与风亦听懂江若的言外之意:“意思是,现在不可爱了?”
江若又笑起来:“你怎么还自己跟自己比?”
说着,他倾身靠近,声音飘在微风里。
“不过如果,我当时就认识你,肯定会向你表白……要你和我谈恋爱。”
(下)
而谈恋爱这件事,由许多个和陪伴有关的瞬间组成。
从洛杉矶回来,江若又跑了几个行程,才得空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秋凉》。
江若软磨硬泡,劝得席与风放弃包场,走进人满为患的电影院。
甚至给席与风派了个买爆米花的任务,自己去机器上取票。
周末人多,取完票回来,席与风还在柜台前排队。
他今天没穿正装,黑色休闲裤搭灰色毛衣,单手抄兜,姿态闲适,倒是消减几分平日里的沉肃。
但依然和周遭氛围格格不入。
江若走上前,说:“爆米花要大份。”
席与风一眼扫过来,在问——你吃得下?
江若信心十足:“我们两个人呢。”
然而席与风不喜甜,后来爆米花还是几乎都进了江若的胃。
经过长期的“脱敏治疗”,江若已经勉强能够在熟人面前正视荧幕上的自己。
《秋凉》中的高扬命运多舛,虽然性格和江若相去甚远,但某些重叠的经历总能共情。
尤其是不被理解,站在世界的对立面的时候。
电影到尾声,背景乐戛然而止,镜头换至仰拍角度,高扬蹲在敞开的行李箱前,把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证书、锦旗,一件一件往里放,此刻的静默仿佛也喧杂至极。
拎起行李箱,开门出去,到路边打车,司机问去哪里,高扬一霎犹豫。
戏外的江若随之屏息,不多时,察觉到一只手覆在自己手背上,掌心温热干燥,总是令人安心。
电影结束后,江若在座位上长叹一口气。
问怎么了,他晃了晃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说:“想到上一次,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说的是《悬崖》的那场试映会,停电的时候席与风碰了他的手。
另一名当事人席与风却有些诧异:“当时你毫无反应。”
他还因此感到挫败。
此时荧幕上字幕滚动,周遭观众散去,保洁员提着工具进来打扫。
在有限的时间里,江若凑到席与风耳边:“你看不见,反应在心里……”
戏外的人与戏中不同,没有犹豫地说,“后来我想过,如果那天,你就对我说爱我,我会什么都不管,立刻跟你走。”
对此席与风的回答是——现在还来得及。
哪怕很迫切,很心急,他们还是把属于两个人的亲密留到了家里。
他们在沙发上拥抱,亲吻,席与风扣着江若的腰,江若环住席与风的脖颈,心跳连结,唇齿相依。
所有的试探和拉扯都离他们远去,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从对方身上索取任何东西。
他们的眼中映着彼此,浓稠得像蜜。
却还是嫌不够,江若看着席与风,问他“当时为什么不说”,又问“你喜欢我哪里”。
第一个问题席与风以“当时没准备好”解释,第二个问题被他抛了回去:“你呢,喜欢我哪里?”
江若抬手,指尖沿着席与风的轮廓描画,给了个颇具“江若”风格的答案:“都喜欢,行不行?”
假设这事也容易上瘾。
晚一点,打开音响,随便播放一段旋律。
江若倚靠席与风斜身躺着,突发奇想地问:“如果我不会跳舞,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敏锐地猜测到最初席与风被他吸引,是因为他在他面前跳了一支舞,还隔着人山人海,冲他粲然一笑。
席与风沉默地看着江若,左手摸到他小腿,接着向下,握住脚腕,不紧不慢地抬起。
淡金色的链子贴着肌肤轻晃,反射着微光,席与风低头,以臣服的姿态,将唇贴在踝骨上。
“那时,你问我是不是想把你绑住。”
“嗯,然后你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想跑。”
“现在你随时可以跑。”
“那你呢?”
“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被绑住的是我。”
江若无由地想起在洛杉矶时,乔望鹤曾告诉他,席与风这个名字乔葭月取的,寓意与风同行,自由自在。
哪怕后来时过境迁,事与愿违,这名字里也寄托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最纯粹的祝福和祈盼。
可是现在席与风却说——
如果留不住你,那我就把自己困在原地。
为你放弃自由,我心甘情愿。
一时说不清心中轰隆作响的是余震,还是新一轮火山喷发,江若只觉得被冲昏头脑,不做点什么就要疯了。
他以为不会再有能与那“五分钟”的告白比肩的震撼。
下一秒,江若噌地坐起来,捉住席与风的衣领,拉近,一个个灼烫的吻落在他唇角,鼻尖,眉心,耳鬓,伴随急骤的喘息,将那些喜欢诠释具体——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你笑我喜欢,不笑我也喜欢。
抽烟喜欢,不抽烟也喜欢。
从前的高不可攀喜欢,现在的触手可及还是喜欢。
尤其喜欢你为我着迷的样子。
“现在呢?”最后,江若问,“现在准备好了吗?”
席与风“嗯”一声。
“那我还要听你说……”
“我爱你。”
后来的某场代言的发布会上,有记者问江若,常戴在脚腕上的饰品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江若大方承认:“是啊。”
由于江若带头放任自流,公司上下逐渐不再插手关于江若私生活的新闻。
因此前段时间,一张江若和某席姓企业家牵手走在洛城街头的照片在网上传开,掀起一番热烈讨论。
吃瓜群众对此颇多揣测,众说纷纭,唯有一点达成共识——这个男人,必然就是传说中江若的圈外金主了。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深挖的机会,当场便抛出观点,“脚链寓意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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