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约莫四十上下、身穿华丽裙装的少妇,揪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头发从酒店正门出来,早已等在那里的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就对那女孩拳打脚踢。
酒店保安上前劝阻,那少妇非但不停手,反而更嚣张:“爬有妇之夫的床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渐渐有路人驻足围观,众人出奇一致地都在叫好,说这被打的女孩活该。
也有骂这男人窝囊的,情人被老婆当街暴打,他竟然连面都不敢露,算什么男人。
安何躲在墙角打电话报警,等到警车抵达才离开。
之后的几天,孟潮都没回来。
直到江若遭遇绑架,孟潮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又过一个星期,两人才在医院碰面。
江若出院了,身体状况转好,却神色恹恹,眉间积了一团散不开的愁绪。
回去的路上孟潮开车,听说安何替他将问候和礼金带到,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最近公司里忙,脱不开身。”孟潮说,“等闲下来,带你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新上的那部电影,有江若,你不知道?”
“哦,哦。”安何反应过来似的点头,“好啊,看江哥的电影。”
到住处,孟潮先睡了一觉。
安何不知他如此疲累的缘由,只是想多看看他,便合衣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可是孟潮的床垫实在太好睡,安何眼皮发沉,一个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孟潮正侧着身,与安何脸对脸。
他眨一下眼睛,安何就跟着眨一下,他不眨,安何就也睁大眼睛,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比赛。
最后是孟潮喊了停。
他伸出手,手掌抚上安何的脸颊,问他:“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安何缩了缩脖子:“没,没有。”
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而有猫腻。
孟潮便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听说,我也要结婚了?”
安何想起去医院探望江若时,发生的一段对话。
他把上次在酒店门口看到的情形讲给江若听,让他好好想想,能不能接受。
——能不能接受见不得光,没有名分,只能待在他圈的一块地方,每天看着窗外的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地等他过来。
——或许还要承受骂名,被扣上‘勾引有妇之夫的男狐狸精’的帽子。
——我们只能是人人都能啐一口的过街老鼠,运气好吃点闷亏,运气差点被当街打一顿都不算稀奇。
“嗯。”安何含糊地应了一声,“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转移话题的手法过于拙劣,孟潮笑了声,继续问:“如果我真要结婚了,你会跟我分手吗?”
安何不说话,抚摸脸颊的手改为钳制下巴,捏得很紧。
孟潮的恶劣不止在床上而已。
安何被迫开口:“不啊,我答应了要给你生日礼物。”
“意思是,就算我和其他人结婚,你也能继续做我的情人?”
“嗯。”
“没有名分也没关系?”
“嗯。”
“见不得光也没关系?”
“嗯。”
“被人骂男小三也没关系?”
“……嗯。”
“那不给钱呢?”
“也、也行。”
“安何。”孟潮问,“你没有自尊心吗?”
安何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但他还是回答了:“是的,我没有那种东西。”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眼里懦弱可欺的软柿子。他和江若不一样,只要能把最大最甜的西瓜留下,他可以没有底线,丢弃微不足道的一点自尊心。
钳着下巴的手慢慢松了劲,一声叹息响在耳畔。
孟潮觉得自己才是在这场比赛中输得彻底的那个。
“那你哭什么?”
孟潮看着他,语气几分无奈,“我白天忙着赚钱养你,晚上还要抽空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挨个给她们讲道理——不要相信婚后能处出真感情,更不要试图去掰直一个喜欢搞自己弟弟的臭男人。”
安何眨了下通红的眼睛,挤出一滴温热的液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磕磕巴巴“你”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才不是,不是臭男人。”
“嗯。”孟潮失笑,“但你是我弟弟。”
安何罕见地流露一点委屈:“可是……你有好多弟弟。”
说着又要掉眼泪,被孟潮封住唇,用力地吻,咸咸的眼泪沿着缝隙钻进嘴里。
脑袋因为缺氧发晕,安何勉强能听见孟潮的声音。
“可是哥哥只想要你一个弟弟。”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身世真相,下章一定……
部分和正文重叠的情节都省略或者几句话带过了,可以适当配合正文阅读
第73章 番外4:软柿子④(孟潮x安何)
良久,安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孟潮揩去他眼角的泪:“那还能有假?”
安何抿住唇,表情严肃地思考着什么,过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那那个弄丢了的弟弟呢?”
问出这个问题,几乎用去了安何全部的勇气。
孟潮也能感觉到。顺着脸颊摸到鬓角,他轻轻抚摸安何的头发:“是时候和他告别了。”
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
他和孟泽相识四年,分开十七年,见不到的时间早已多于作为兄弟在一起的时间。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记忆无法抹去,生活却在不断向前。
是安何把他从梦魇中解救出来,还给了他对未来崭新的期待。
他想和他就这样走下去。
“可是,他很可怜。”安何说。
孟潮捻起一簇头发,让发尖柔软地戳在指腹:“我就不可怜吗?”
安何看着他:“你也可怜的。”
孟潮笑了:“我哪里可怜?”
安何也抬手去摸孟潮的脸,从额角到下颌,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安何坦诚道,“就是觉得,你也很可怜。”
他经常会想,孟潮是怎样度过这十七年。一个人,怎么可以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六千两百多天?
所以安何成为他的弟弟,成为在黑暗中为他亮起的一盏灯。
哪怕是替代品,他也愿意。
“那你会陪着我吗?”孟潮问,“让我不那么可怜。”
安何没有犹豫地点头,重重点了好几下。
孟潮又笑了,这回是真的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伸长手臂把安何抱进怀里,一声叹息:“你不是他……幸好,你不是他。”
后来安何得知,孟潮之所以问他结婚有关的事,是受到江若的提醒。
“他问我是不是也要结婚了,我就猜是你把席与风要结婚的事告诉了他。”孟潮说。
安何正在煮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气泡:“是我告诉他的。娶老婆还想瞒着情人,你们这些公子哥坏得很。”
孟潮忙撇清关系:“干吗把我也算进去?”
虽然起初被押着去相亲的时候,他也有过形婚的打算。
第一场相亲就碰到个合适的对象,那姑娘刚入席就坦白说自己是蕾丝边,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来相亲是因为拗不过父母,无奈应付一下。她和孟潮一拍即合,一顿饭的时间,两人就将婚前协议如何草拟,婚后如何在互相配合的情况下保持个体自由,都做了计划。
孟潮甚至回家后就告诉母亲和相亲对象看对眼了,孟母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当晚就开始张罗婚事。
没想后来出了岔子,那姑娘电话孟潮,说不能和他形婚了,理由是她女朋友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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