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拍打戏,从高处落地的刹那,江若只察觉着力点不对别到了关节,为了不耽误拍摄他没跟任何人说,没想竟然真扭伤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首先想到的是,明天可能没法正常拍摄了。
光坐回床沿的动作,就让他痛到咬紧牙关,后背冒出涔涔冷汗。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时,看见手臂上几处斑驳见血的擦伤,江若竟苦中作乐般地笑一声,心说这片酬要少了,又是帮改剧本又是受伤,回头得让剧组加钱。
正想着,忽闻几下很轻的叩门声。
江若先是愣了下,然后再次站起来,扶着墙单脚往门口蹦。
他以为是小沈来了,先前江若没胃口不想吃东西,她说晚点把吃的送到他房间。
因此门刚开启一条缝,江若就说:“我还是没胃口,你自己吃过早点睡——”
接下来的话语就此消失,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江若预设中的那个人。
门什么时候打开的,江若也不知道,他只闻到来人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
借着门内的灯光,席与风自上而下扫视站不稳的江若,眉心蹙起:“怎么回事?”
顷刻的恍惚,让江若除了“你怎么来了”,说不出别的话。
他有一种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不是从未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每每刚起了个头就被他掐断,然后不由分说碾个粉碎。
根本想都不敢想。
席与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像在等一个答案。
倒让江若想起分别时说过的“下回”,顿时因为自己想多了感到一阵轻松。
“今天不能给你留记号了。”江若艰难地转过身,扶墙往回蹦,“等我休息两天……欸!”
没说完,被身后的人抄起膝弯打横抱了起来。
江若第一次被公主抱,惊得眼睛瞪老大。
席与风表现得很自然,三两步走到床前,把人轻轻放下。
却在发现江若身上其他伤痕时面色更阴沉。
低头看着江若,席与风又问一遍:“怎么回事?”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任谁都说不出谎话。
江若只好如实交代:“就拍戏弄的,下雨看不清路,也不知道磕哪块石头上了。”顿了顿,补充道,“当时没什么感觉,回来才发现肿了。”
“骨折?”
“哪能啊,就扭到了,没看我刚才还走路呢吗?”
怕给小沈招祸,江若尽量轻描淡写,可席与风还是绷着一张脸。
江若试图扯开话题,问他怎么会过来,席与风说:“路过。”
弄得江若没忍住笑:“席总是要在这附近安家吗,怎么总是路过?”
席与风没回答,冷冷一眼瞥过来,仿佛在说——还笑得出来?
江若便使劲压低唇角,正色道:“比起皮肉上的伤,还有一处伤,更严重。”
席与风问:“哪里的伤?”
“心伤啊。”江若做捧心状,“今天拍的剧情可太虐了,我舍命救女主,女主依然无动于衷,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伤不伤。”
席与风:“……”
“不过现在好了。”江若弯着眼,“因为你来了,都说美丽的皮囊有治愈作用,你可比女主好看多了。”
分明是笑模样,席与风却看到他眼角泛红。
未待确认里头是否闪着微光,肩膀忽地一沉,两条胳膊缠了上来。
上半身被迫伏低,席与风听见江若用湿气浓重的嗓音在他耳边说“别看我”,还有“马上就好”。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此刻的江若却只觉得丢脸。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说着调情的话都收不住泪意。
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偷偷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就算实在想找个人倾诉,实在需要安慰,这个人也不该是席与风。
而席与风却在想,原来他也会受伤,原来他并没有那么坚强。
于是待江若竭力平复了心绪,想要后撤离开,却被托在后背的手往前按,更深地陷入怀抱。
一瞬间心跳声止息,呼吸都停滞。
也因此能足够清晰地感受到贴着脊背的掌心的温度,以及席与风低沉到近乎温柔的声音:“好了,没事了。”
第23章 “让你别撩我。”
凌晨四点半,天边浮起一线暖色调的白。
江若侧身朝里躺在床上,指腹悄悄地在眼角磨蹭,试图藏匿某些痕迹。
即便神志昏聩,耳朵也一直竖着,听见席与风在屋子里走动的声音,还有卫生间传来的水流声。
过一会儿,脚步声再次靠近,江若忙将眼睛闭紧,感觉到一只手探上额头,停两秒移开。
紧接着,听到将车钥匙从桌上拿起的动静。
江若没忍住,出声问:“你要走了?”
席与风站在门口:“嗯,走了。”
江若半颗脑袋埋在被子里,因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他闷声说:“哦,那你走吧。”
再次睁开眼,听到刷卡开门的动静。
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入目一道白衬衫黑西裤的熟悉身影,江若稀里糊涂地嘟哝:“你不是很忙吗?”
席与风没理。
“你是不是回来看看我……是死是活?”
叹了口气,席与风走到床边:“你这张嘴。”
并无责备,尽是纵容。
让江若心尖发软也发颤,但求这梦再长一点。
在“梦”里不需要收敛,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伸向席与风:“我这张嘴,用处多着呢。”
吃好吃的,说“你别走”,还有……吻你。
像是不用他说也能洞悉,席与风握住江若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再次抬起,抚上他柔软的发顶。
这次不是为了探测体温,而是单纯的安抚。开口时,先前的阴沉也淡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接下来这一觉,足足睡到日上三竿。
云收雨霁的天气,拉开窗帘就有大把阳光洒进。江若手忙脚乱地找鞋穿,听到席与风说已经帮他向剧组请了假,直接愣在那里。
“请假……请了多久?”
“三天。”
“拍摄怎么办?我还有好几场戏。”
“延后了,他们先拍别的。”
“那……那这三天,我干点什么?”
这个问题略显多余,席与风还是回答了:“静养。”
可江若闲不住,就一条好腿也要在屋里来回蹦,看着席与风对着电脑屏幕心无旁骛,更有一种就自己无所事事的紧迫感。
江若找碴般地问:“那这三天,你干什么?”
席与风抬眼看他,淡淡地说:“我也静养。”
中午小沈来了一趟。
江若去开门,趁席与风在屋里闭目小憩,问小沈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小沈如实交代:“您受伤了,我实在不放心,就把这事告诉了施助。”
江若一脸“果然如此”,又问是什么时候告诉施助的,小沈说凌晨两点多。
接着确认了剧组那边的工作安排,江若摆出凶神恶煞脸:“不是说听我的话吗?让你别告诉那边,你偏要先斩后奏!”
小沈自知理亏,垂头道:“可是您不肯去医院,万一有个好歹……”
无非也是担心他的身体。
江若本也没生气,但警示还是要给到。
“那你告诉施助也没用啊。”他耸肩,“就算席总人来了,我也不可能去医院,这世上能管住我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说完发现小沈的眼神似有躲闪,江若后背倏地一凉,转过头去。
就在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席与风单手抄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嘴角却微微勾起,像在说——哦,是吗?
整整半个下午,江若都安静如鸡。
他把小沈送来的食物收拾好,按说明书吃了消炎药,然后拆开药膏给自己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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