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弯刀亮出雪光映得人眼前一眩,再回神来杀势汹涌而来!
元锦抬腕反挡,袖刀即刻滑出掌心!
镜头外,卜老爷子全程凝神盯着监控屏,其他人更是看得揪心又紧张。
这是真打啊!
武术演员演得好,沉沉回得也是真好!
这么刁钻这么难的动作设计居然全都按着小说里的演出来了!
十几招夹杂着劲风杀意,掌中刀更似雪蝴蝶般疾飞侧挡。
只见那医官动作一滞落了下乘,元锦反手就将袖中刀掷了出去。
唰的一声快到让人看不清光影,武术师傅会意引爆血包。
喉前被全然扎传颈后血喷如瀑,墙上骤然喷溅出大片血迹!
“卡!”
“好!!”武术指导这次带头鼓掌:“一招都没错!好极了!!”
隋姐松了口气,以为这场能一镜过了,把手里攥紧的纱布放回了桌上。
可导演那边静悄悄的,还在看监控里的回放。
良久之后,葛导演喊了声道具换墙,叫人把木板墙撤下来重新给换一墙没血迹的。
卜导演起身出来,跟武术演员说戏。
这种刺杀戏一般都是找有身手的来,但武术演员里要么会打不会演,要么会演会打长得不行,能三样俱全的稍微遇着点机遇都往上爬了。
当下的这位就是会打不会演,没把那医官给演明白。
苏沉撤到旁边,心脏还在砰砰跳。
他很习惯这种NG的情况。
演员往往是团队合作,一个人演得再好都不一定能过,自己演得顺还要所有搭戏的对手都顺,对手演得顺还要灯光录音摄影全部门都顺。
再好的戏碰到点意外情况,都可能要磨一整天。
这次是他第一次亲身上无减速的打戏,全过程一个动作都不能错,像是要打得人十二分的神经都绷起来得靠着肌肉记忆一溜儿全都打完。
“所以你的情绪是要有惊惧又强作镇定的,过招的时候还要注意眼神情绪,明白吗?”
武打演员有点紧张,连连道是。
“再来!”
苏沉定了定心神,再上前过去搭戏。
第二场。
第三场。
对手演员不知道是状态不好,还是确实没法兼顾两者,总是顾此失彼。
苏沉性子非常稳,此刻也不多声安慰,整个人浸在戏里,凝神贯注。
第四场再杀,那医官暴起拔刀,四招下来突然滑翻了刀背直直劈了过来!
失误来的突如其来,元锦拇指一抵拿刀身抵住了劈势,手背猝不及防被弯月般的刀刃给开了半拉口子,血汩汩地冒出来!
痛觉一瞬间火辣辣地顺着血扩散加深,可导演并没有喊卡。
一个动作错整套动作乱,那医官面有恐惧仍一脚掀了桌子极力逼杀,苏沉已被痛得出了角色,全凭这三年练出来的即时反应见招拆招,完全靠即兴在只有掌中袖刀的情况下抵住劈砍。
他手背上的血原本不多,之后接连挨了几下,指腹掌侧皆被自己或对方的刀刃伤出血痕,强撑着一个反身单手卡住对方咽喉,猛然扎透喉咙!
医官颈后噗地一声喷溅而出,墙上满是血花!
“卡!”卜老爷子已经看的站起来:“过了过了!手怎么样?!”
隋姐直接攥着酒精纱布冲了过去,全程看得心焦无比:“最好去打破伤风,这道具上头有锈!”
苏沉演得心惊大于手痛,这一刻听说戏过了才气顺下来,回过劲似的吸了口凉气。
隋姐很埋怨地瞪了眼那演员,临时给他处理了四五道伤口又喷酒精。
“痛痛痛痛!”
“等会打针还够痛的,”潮哥也过来帮忙披外套:“顾不得卸戏服了,我开车带你们去打破伤风。”
苏沉捂着手匆匆往前走,再一看蒋麓准备入戏了,还叫了他一声。
“麓哥我先走了。”
蒋麓已是姬龄的打扮,皱眉道:“早点回来。”
“我刚才打得漂亮么?”
“漂亮。”蒋麓留神看着苏沉裹满纱布的手,发觉他还在笑:“……你啊。”
苏沉还笑着又看他一眼,见他进镜头里了才走。
他回回打预防针都怕疼,这次被送进医院里提前有心理准备,看见长长针尖时也抖了一下。
虽然戏服招眼,好在医院里人不多,又有大外套裹着,发觉异样的人基本没有。
护士按流程念了名字,看清是他时愣了下:“真是你啊?小皇帝?”
她这一话出来,护士站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吃惊:“什么什么?!谁?”
隋姐伸手抵唇:“嘘——”
“你受伤了?”小护士帮他清理完伤口上破损的地方,看得都心疼:“手这么好看,怎么伤成这样。”
“破伤风针可疼了,你忍着点……”
苏沉嗯了一声,侧着头不敢看打针的地方。
冷不丁被冰了一下,吓得眉头紧紧皱着。
“还没打,”隋姐哭笑不得:“人家涂碘酒呢。”
苏沉恨不得人都蜷起来,被抓着胳膊眼睛不知道放哪,被冰了一下又绷住了额头冒汗。
“还是在涂碘酒。”隋姐安抚道:“你放松……”
“嘶!!”
“好了。”小护士松开扎带,叮嘱道:“24小时内不要洗澡喝酒,一周内注意饮食清淡。”
她眨眨眼,又放低声音:“咱们能合个影吗?”
“可以。”苏沉脸都发白:“你先把针头放下。”
第70章
回去的路上, 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总算是拍完这个了,明后天剧组搬回渚迁,也不会用在冰天雪地里冻着。”
“渚迁听说也下了场小雪, 但肯定没有北东这么冷。”潮哥说到一半, 像是蓦地被什么卡住:“但是……”
隋姐开着车, 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异常:“可是什么?”
潮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沉,犹豫了半天道:“可是沉沉要回去拍溺水的戏。”
前头刚好黄灯转红, 隋虹差点没刹住车。
“几号?”
“今天是1月14号,我看看,”潮哥翻看着手机里的备忘录, 补充道:“飞机是明天的,然后溺水戏在1月19号。”
隋虹忧心忡忡地隔着后视镜看苏沉,不太赞成。
“他刚打完针, 护士也说了要养养, 虽然只是手上有小伤口……”
“你还是关心下气温比较好。”潮哥插话道:“现在北东市是零下八度,到处都是大雪,渚迁没好到哪里去, 天气一直在三四度徘徊。”
这个温度下水绝对会出事。
隋虹不假思索道:“那我们找职业替身来演,沉沉还小, 经不起这么折腾。”
潮哥没再接话, 只和她对了个担忧的眼神。
“替身演员的表格我都看过了, ”苏沉平静道:“最大的十六岁, 最小的十二岁,都是为了配合我的身高体型。”
“我怕受罪就花钱让同龄人替我受罪,这不公平。”
隋姐应了, 保养精致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
汽车再启动时她又开了口:“用热水。”
“多放几个加热棒, 整缸水都用热水和温水, 附近多开点暖风机,一出戏就拿厚毯子裹好,这样保险吗?”
“那场一直是室内戏,回头我多加几匹空调进来,”潮哥跟着松了口气:“沉沉你可得快点拍完,不然我跟你姐的心都得悬着。”
“咱说点开心的事情,”隋虹想起什么,表情和缓很多:“昨天我看了粗剪的样片,导演把你们骑马的花絮给剪进了正片里。”
“哎?!”
蒋麓喜欢骑马,特别是带着狗子们在雪原上飞奔。
烈风一吹,马蹄声迅疾欢快,猎犬们跟着追逐吠叫,很有小霸王般的迷之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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