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意犹未尽地又开了一杯,一边舀一边目送他去做题。
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
高中生谈谈恋爱不是很正常……?
苏沉再睡醒的时候,发觉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一个小时。
他有些慌乱,快速换好衣服出来洗脸,看见蒋从水在玩闹钟,蒋麓在黑着脸做题。
“蒋姨不好意思,我睡迟了。”
“小事,”蒋从水温柔道:“喝点水把卷子做了。”
今天她懒得出题,两人拿到的是不同难度的高考卷。
同样是全国高考卷,按地域却能划分难度的三六九等。
苏沉做完一算分数,笑眯眯的很开心。
“今天只有这道题没有看懂答案,”他凑过去分析:“其他得分点以后会注意,我现在写在本子里。”
蒋从水接过看一眼,点头道:“嗯,让蒋麓给你讲。”
蒋麓抬起头,语气不太自然。
“我还在做卷子。”
“你还在卡壳,十分钟了还没做出来。”蒋从水没等苏沉推辞,咔哒一下按停了计时器,示意他换换脑子,从化学题转物理题,给苏沉讲具体过程。
苏沉状态很专注,还客气地说了声谢谢麓哥。
蒋麓拿过卷子在看题目,蒋从水又道:“坐近点,凳子拉过来。”
苏沉不觉有疑,乖乖把凳子拉近,贴着他坐。
一靠近,他们的气息便随之交融。
一方轻浅怡人,一方深厚低郁。
蒋麓又拿眼睛瞪她,脸颊不自觉地有点烫。
亲妈耸了耸肩,起身去厨房拿水果。
苏沉又道:“麓哥?”
蒋麓回过神,短促地嗯了一声,继续同他一起分析题目。
他们很少这样以学生的身份相处。
更多时间里,都是剧组里的演员,要讨论的都是台词或镜头调度,要如何演,要如何改。
蒋麓像是思路在分散开,给苏沉讲课的同时在想与这道题无关的事。
如果没有重光夜,他们在同一个中学里,会不会也会相遇。
也许在球场里碰见,渐渐混熟。
也许在食堂排队,两个人的耳机都在听同一首歌。
但更多可能,也许是平行线如此交错,然后错过。
脑海浮现这个词时,他的声音刚好也一致。
“然后你在这一行,错过了功率值的计算。”
苏沉此刻才找到题目的要素,专注地重新计算,没有注意到蒋麓的目光。
蒋麓仍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些,像是不习惯坐的这样近。
他们拥抱过很多次,在痛苦时,在疲惫时,在双方都不设防的许多个日夜。
但在当下,退避反而成了本能。
蒋麓脑海里像是有什么被这个词钩住,变成一道难解的题。
……错过。
他是否真的甘心,就这样和他错过?
一直往后躲,把所有心绪都压到最深处,假装什么都没有存在过,就一定是对的吗?
蒋从水洗完葡萄回来,见小的在快速算题,大的一脸凝重,随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和你爸爸有时候真的很像。”
蒋麓伸手摘葡萄,看着她问:“哪里像?”
“有时候顾虑很多,责任感太重,以及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这句话好像更适合你。”
“这样吗?”蒋从水笑起来,像是早知道了他问乔海厦的问题:“你不会以为,当初是他追的我吧?”
苏沉本来在做题,耳朵悄悄竖起来。
他见过乔海厦,在微博也看到过这个人的照片。
蒋麓长得……真的很像他爸爸,俊朗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阿姨看起来比较……守旧?难道不是他爸爸先追的她吗?
蒋麓本来重新拿了卷子在用铅笔改错,此刻停下来,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像是人生观被冲击。
“你别告诉我……”
“当然是我先开始的。”蒋从水慢悠悠道:“年轻人,主动了才有故事。”
“你不主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24章
这话基本就是在明示了。
蒋麓用余光扫了一眼苏沉, 后者听得有点羡慕,像是感叹他的父母爱情故事,过一会继续做题去了。
蒋从水的眼神写着‘我就教到这了’, 转而换衣服出门, 吩咐他们自己解决晚餐。
苏沉没有多想, 纯粹是因为学习光环暂时性压倒一切,让他暂时不会考虑其他的事。
而且在蒋阿姨面前跟蒋麓贴的太近, 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会习惯性离远一点。
但有时候……心思太单纯也不是好事。
白天沉迷补课做卷子,晚上还要整理错题集和复习, 有些不安分的情愫会在夜里发酵反应。
变作梦里一触即离的吻,温暖舒服的怀抱,以及看不清却触感真实的一切。
他猛然醒来时, 差点出声。
伸手一探, 床单凉了。
苏沉眼睛里还漫着雾气,前一秒没有完全醒过来,后一秒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现在不在酒店, 是住在蒋麓的隔壁,而且还在用蒋麓的床单被套。
……弄脏了!!要命!!
苏沉像是触电一样立刻翻身下床, 去找换穿的内裤, 以及确认被子弄湿了没有。
还好只是床单脏了一小片, 但也非常危险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分, 他听见厨房的方向有走动声,好像蒋阿姨今天早上有课。
少年表情窘迫,换了套新睡衣闪进洗手间里, 想要快速洗掉床单上的这些痕迹。
蒋麓刚好晨练回来, 见门虚掩着想推门进去洗澡, 一眼看见苏沉在做什么。
“你——”
苏沉眼疾手快把蒋麓拉进来,关门道:“嘘!”
蒋麓扬起眉毛,吹了声口哨。
“苏沉,这可是我的床单。”
“所以我会洗干净,”苏沉闷头搓着,已经不好意思再抬头看他:“……算了,我额外赔你一套新的。”
“那倒不用。”蒋麓凑近他,反问一句:“我好闻吗?”
你是变态吧!
苏沉面红耳赤,伸手把泡沫拍到他脸上。
“不要胡说!我才没有那个!”
“哪个啊。”蒋麓吊儿郎当道:“你平时不自己弄吗?”
这个话题显然要突破苏沉羞耻心的高度,以至于让他耳根子都泛了红。
“麓哥,你这是耍流氓。”
“是吗?”
蒋麓靠着洗衣机,拍了拍顶盖。
“扔这里,就说流鼻血弄脏了。”
苏沉顿感解脱,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完全可以撒个谎。
没等他捞起泡沫里的湿床单,蒋从水在外面敲了敲门:“饺子好了——你们两躲里面干嘛呢?”
苏沉听得一激灵,有种被家长抓现行的紧张感,暂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蒋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开口求助。
苏沉脸皮薄得不行,急急伸手拽他袖子。
“在接吻呢,你信吗。”
门外噗嗤一声,竟然就这么走了。
苏沉:“……??”
他这才探头,紧急道:“阿姨,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在洗衣服……”
蒋从水悠悠叹口气,又嗯了一声。
“你们吃完了自己安排时间,我去上课了。”
“好,阿姨再见。”
等听到大门关上,苏沉才推门回去揍蒋麓,猛锤几下有点炸毛。
“你刚才说什么呢!”
蒋麓很无辜地举起双手,觉得好笑:“开玩笑而已,你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苏沉有被气到,反怼回来。
“……谁心虚还不知道呢!”
蒋麓并不解释亲妈先前问他的那些话,只觉得时间不对,还远远没有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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