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叹息一声,点头同意。
见他不再坚持,闻长琴松了口气,继续讲其他部分的拍摄需求。
正如许多观众预测的,最后一次重光夜,会再次降临到元锦身上。
原因在于,剧情里许多伏笔都指向这一点,梦境里的十重门也没有解开过。
龙马能指引着姬龄重得健全身体,也一样可以引导元锦得到解毒的仙草,至此剔除之前分担的所有毒素。
元锦在梦境里解开十重门的时候,忘记自己正处在旧时间线的颠簸马车上。
而重光夜在原野上猝然降临,变成前几作里隐而不谈的一次降临。
他被光芒包围,成为二度赐福的存在。
在此之后,神殿因承担了数人穿梭的压力,最终崩塌倾颓,幻时鸟飞出门外,以它的自由引出新的故事。
全九部重光夜至此结束,写下亲情大团圆的结局。
由于涉及的情节数量繁多,会议文件也堆成小山,每个人都埋首在书卷里,会议里纸张翻动声不时响起。
蒋麓的那一份定稿于三个月前,同样也是厚厚一沓,经过多番调整。
除他以外,苏沉、山楂影视、其他联合投资方、明煌娱乐等都提出了不同的优化方向。
剧组拍摄再度涉及雪山、海域、悬崖等一系列场景,需要进一步确认使用绿幕代替还是外景拍摄。
絮絮不断的交谈声里,苏沉睡意有些上涌,手机振动了两下。
[林久光]:沉哥,你还好吗?
[苏沉]:没事。
[林久光]:麓哥他一宿没睡,估计也是在折腾。
[林久光]:你们别太较真,毕竟最后一部了,以后一分开还怪舍不得的……
[苏沉]:摸摸头,我也会想你的。
刚按了静音键,又有人发消息来。
[麓]:在和谁聊?还在笑。
[麓]:……怎么一直都不看我。
苏沉忍着笑,板着脸环视一周,跟男人的目光一瞬碰触,又快速挪开。
[沉]:你懂冷战的意思吗。
[麓]:感觉有被你的眼睛亲到。
[沉]:?
[沉]:你很有少女心啊。
[麓]:感觉又回到高中那会儿……班主任在台上讲课,我在偷偷给你发消息。
[沉]:你小心被闻主任拿粉笔敲脑袋。
话音未落,闻长琴捋平手中复印件,感慨道:“这次,还要着重感谢一下小蒋导演。”
“过去几个月里,大家都在休假放松,而他基本是从第八季杀青一直忙到现在,非常不容易。”
“剧本里有几个时间线的BUG,多亏他指出来,是我写的时候不够谨慎,闹了糊涂。”
蒋麓回过神,客气笑道:“您过奖了,是我应该的。”
散会之后,闻长琴眼见其他人都要走了,示意两个年轻人留一下。
“你们还在吵吗?”
苏沉露出勉强的笑容,低着头没说话。
蒋麓拎起文件包已经准备走了。
“闻姐,没多大事。”
她露出关切的目光,加重语气道:“不管为了什么事,也不该闹成这样。”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们就像亲兄弟一样,拌嘴都很少有。”
“现在还是大过年的,剧组拍摄也不忙,我这有两张电影票,你们出去玩玩,交流下感情吧。”
闻编剧是认真为他们做考虑,还特意选了连座的票,时间也挑的是看客很少的工作日早晨。
这种场次基本都是在包场,聊聊天也没什么。
苏沉看到电影票时怔了几秒。
“电影票?”
他低着头,露出寂寞的笑容。
“谢谢您,我估计接不了。”
“让蒋麓找别人看吧,我先走了。”
没再等闻长琴说什么,他快速拿走文件,转身就出了门。
闻编剧愣在原地,拿剧本拍蒋麓脑袋:“你是怎么他了?你说话!”
“沉沉脾气一直这么好,被导演逼着跳河呛到肺炎都没生过气!!”
蒋麓小声道:“昨天生气的时候,跟他说了几句重话。”
闻编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是逮着软柿子欺负呢?”
她把票塞到他手里,直接轰人:“还跟我废话什么,快去哄人啊!!”
蒋麓快速哎一声,拿着票冲了出去。
走廊已经空空荡荡,电梯还停在这一层。
男人心领神会,快速绕了一圈,去了隐秘的消防通道。
一打开门,苏沉靠着墙在玩手机,看见他时扬眸而笑。
蒋麓举起电影票,半是询问地嗯了一声:“刚才那个表情,怎么做到的?”
像是真生气了一样,连他都看得动容又心疼。
“你也说了,我去时戏院艺考就像玩一样。”苏沉低声道:“看来,演得还不错?”
“你啊……”蒋麓叹气道:“刚才把我都吓了一下,以为是真生气了。”
苏沉噙着笑吻他,抽走他怀里的电影票。
“票拿去送林久光好了,在酒店比在外面安全。”
“你可能不知道,”蒋麓淡笑:“我们住的那一层,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外人能进。”
其他住客都已经清了个干净,只剩他们住在那里。
没有窃听器,没有摄像头,连客房服务也是专人,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他们再度交换了一个吻,相继从消防通道里出来,准备坐电梯上楼。
铁门一推开,正碰见准备下楼锻炼的闻长琴。
闻编剧眨眨眼,虽然是刚过来,但已经嗅出了什么。
蒋麓快速开口:“我跟他谈了一下。”
老编剧吃过见过,早就猜出来了一点。
“谈什么?”闻长琴悠悠道:“谈个恋爱?”
她拍拍他们的肩,下楼梯走了,脚步声音都很轻快。
“小情侣躲着点挺好的,以后也注意。”
苏沉没忍住笑,伸手锤了蒋麓一下。
男人看他的目光很无奈,笑起来仍是宠溺满满。
第140章
在梦里, 他像是回到小时候,被关在狭小空间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苏沉, 我们来捉迷藏!”
“你要藏好, 不要被其他人抓到哦。”
墙外笑声一片, 像是没有人记得来找他。
苏沉等了很久,对着指尖哈气, 觉得很冷。
天色渐深,他开始害怕,试探着喊其他人的名字。
仓库里气息沉闷, 唯一的出口被重物抵着,窗口全都被铁栅封紧,无法出去。
他像是要陷进更深的黑暗里, 气息骤然一滞。
天黑了, 什么都要看不见了。
少年猛然醒来,额头都是虚汗。
身侧的人察觉到动静,把他抱在怀里, 手背碰了一下额头:“做噩梦了?”
苏沉还在喘气,此刻被熟悉又亲近的味道包围, 才发觉刚才都是在做梦。
他睡眠状态一直不算好, 夜里经常开着小灯。
并非是过去几年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只是最近几年, 几乎每个时段都有重重压力和困境,早已超出普通人能承受的范畴。
他摸索着坐起来,找床侧的玻璃杯, 想要喝水缓冲这种惊悸感。
另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找到那只杯子, 抢先一步把杯子拿开。
“不要喝冷的, 等我一下。”
蒋麓开了夜灯,去给他热了杯新鲜牛奶,裹着被子陪他喝完。
苏沉双手捂着杯壁,感受着冬夜里的热气,有些无措:“以后我回去睡吧。”
蒋麓忍笑道:“我们现在在你卧室。”
“……”
男人善意地自揭短处,给他找了个台阶。
“我有很长时间没法睡着,一开始靠褪黑素,后来是睡前都会提前关灯,呼吸放松很久才能静下来。”
苏沉抿了口热牛奶,侧身看他。
“大概是三四年前,我睡觉的时候没法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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