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疼都没有力气喊了!
刘氏扑到穆骁身上又是哭又是喊,大有街上跳大神的喊魂之势,声音拖得那叫一个又绵又长,“天哪,我苦命的儿呀!!!”
也真是巧了,刘氏一拳正好锤到穆骁被踹的胸口上,继续哭喊道:“儿呀,不要丢下娘呀,你四妹妹嫁了,娘身边就你一个了,你若是去了,你让娘可怎么活得下去呀!”
穆骁疼得直翻白眼,他想伸出手来,推开扑在他身上的刘氏,可每每还没碰到,刘氏又锤了他一下子。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下,穆骁的眼泪那是一碗一碗地掉。
终于,穆骁卯足了劲儿,在刘氏的手落下之前,开口说道:“娘....娘....我没死....”
刘氏闻声止住了哭声,又见穆骁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顿时破涕而笑,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想起穆骁方才说的话,又是一拳打在穆骁身上,“你这混账,竟也欺你娘我!害我白白落了泪。”
“呲——”
“咳咳咳——”
穆骁吃痛,可下一刻,脸上却努力挤出笑容,刘氏也被其逗笑了。
虽然穆骁并不如她想的那么严重,但也吐了血,那这帐也该跟穆絮好好算算了。
“也不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当初老爷死活要纳个丧门星进府,而后丧门星又生了个小丧门星,今日你这小丧门星带来的奸.夫还将我儿打成这副模....”
刘氏还没说完,便被穆絮打断道:“别一口一个丧门星丧门星的叫,你辱我可以,但休想再辱我娘!”
穆絮一直遵循她娘所说,能忍则忍,可现下,就算她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刘氏也是有些愣了,被打断后,也不知方才要接着说些什么了,在以往的记忆中,可穆絮何时这么硬气过,又哪里敢打断她说话。
“你这丧门星,还反了你不成!”
刘氏恼羞成怒,走至穆絮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可这次,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刘氏看着自己的手腕,正被穆絮紧紧握住。
穆絮甩开了刘氏的手,这副神情,竟让刘氏有些恍惚。
但很快,刘氏便觉得自己多虑了,丧门星离家半年,竟也学会演戏了,不过就算装得再像,骨子里也跟她那狐媚子娘亲一样,都是个软柿子,任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许是有连刘氏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害怕成分在,刘氏将矛头转向了那屋中的“奸.夫”。
就是这个奸.夫,若不是因穆絮将奸.夫带回来,她的骁儿又怎会吐血。
刘氏指着屋里道:“奸.夫,定是奸.夫,好哇穆絮,老爷平日里可待你不薄吧,供你吃供你穿的,而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许是心里有亏,刘氏特将待穆絮不薄前面加上了老爷,而不是她自己。
穆絮听了却是苦笑一声,是呀,供她吃供她穿,可每到发月钱时,若不是她娘求爷爷告奶奶地去讨要,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刘氏又指了指地上的穆骁,“你好生瞧瞧,你竟命奸夫把老爷的儿子给打成这样,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
刘氏竟然问她有没有良心?
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竟然问她有没有良心!
这多可笑!
“那夫人您呢?”
刘氏眯了眯眼,“我什么?”
“您可有良心?”
不等刘氏搭话,穆絮又道:“在我三岁生辰时,爹本来答应过我要来梨院,您带着二少爷和四小姐缠着他,不让他过来,您可有良心?”
“每回府里发月钱,您都将娘亲跟我的份给昧下,任我娘好一顿哀求,您才像打发叫花子般赏几个铜板,您可有良心?”
“几个铜板哪儿够过日子呀,还得足足撑一月呢,娘亲熬了几个日夜纳了几双鞋垫子,本要拿到集市托人卖了去,换点银子,而你却命丫鬟将鞋垫子全拿剪子剪碎,您可有良心?”
“这也就罢了,您隔三差五地跑来梨院奚落娘亲与我,不论府中出了何事,都将罪责怪到娘亲与我头上,这难道就是您所谓的良心?”
刘氏看着穆絮,她没有回答,只是眸中的恨意越积越多,只恨不得扑上前撕了这丧门星的嘴!
“在我娘亲病危需要银子请大夫,我在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您闭门不见,您的良心又去了哪儿?”
穆絮轻笑,像极了自嘲,“想来我应该感激您的,至少除了克扣月钱、不让我见爹、断了我们的生计、终日无故奚落辱骂、见死不救外,您至少还让我去了学堂。”
穆父穆博安为人和善,偏生性子软弱,正室刘氏又是个泼辣性子,事事好强,穆博安背地里苦不堪言,可又不敢当面逆了刘氏的意,刘氏虽平时没少克扣穆絮母女月钱,但因穆家在苏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故也不敢在明面上亏待穆絮,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穆絮能跟着一起上了学堂的原因。
穆絮未入学堂时,其母沈小小也没指望刘氏会同意穆絮入学堂,她出身青楼,虽不能说什么都会,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便教着她识文断字,加上她天资聪慧,倒也是一教就会,完全无需她劳神费心。
到了学堂,穆絮谨记沈小小的吩咐,不敢压了别的少爷小姐的风头,在学堂也稍过得去。
待穆絮的娘亲死后,刘氏变本加厉,对穆絮非打即骂,穆父虽软弱,但穆絮到底也是他的女儿,也来看了她三两回,自此就再也没来瞧过她了。
穆絮虽对穆家的人失望透顶,可心里唯一惦记的,便是穆博安那三两回的探望之情。
刘氏气得已是说不出话了,这丧门星记性竟这么好,只是她也当真敢说!
穆絮所说,与且歌命暗卫所查的并无出入,可为何当听到穆絮亲口说时,她的心竟有些钻心的疼,甚至....还有种想拥穆絮入怀的冲动。
刘氏也知与穆絮争论下去她会理亏,便本着泼妇撒泼的架势,又将矛头直指那屋里的奸.夫。
“你少与我扯这些!”刘氏又指了指屋里,“你就是将奸.夫藏在这里面是吧,我今日倒也要好生瞧瞧,这奸.夫到底长什么样!”
刘氏向前走了三两步,又道:“呵,也不知是不是跟那丧门星一样,一天换一个男人。”
去客栈放完东西的清浅刚踏入院子,就听见了刘氏的话,当然,她也仅仅只听见了最后那句——一天换一个男人。
殿下的面首颇多,这是沧蓝人人皆知的事,再加上屋外不见殿下人影,刘氏又向那屋里走去,便让清浅自觉以为刘氏是想对殿下无礼。
这刁妇竟敢辱骂殿下,当真是活腻歪了!
清浅脚步轻移,一下蹿到刘氏跟前,刘氏这还没看清人影,清浅便对着刘氏的脸,一掌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
清浅斥道:“放肆!”
刘氏被一掌扇得跌到了地上,瞬间眼冒金星,脸也当即肿了起来。
唾液混合着血水被刘氏吐出,再一看,地上有颗牙,她伸舌舔了舔嘴里的牙,竟没了一颗!
她的牙!!!
竟被打掉了一颗!!!
原先还躺在地上装尸体的穆骁也慌了,他哪儿见过这架势,平日都是他娘欺负别人,就连他爹都得让着他娘,现下他娘竟被人欺负了。
这哪儿能行,刘氏若是出了事,那还有谁能这么毫无原则地护着他。
穆骁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娘,你没事吧?”
刘氏又唾了几口,将嘴里的血水尽数吐出,又拿起血水中的牙,怒意四起,“今日,你们都休想出穆府!”
穆骁看了看且歌与清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本想问他娘,他们俩收拾她们几个有没有把握,但想想,又将那话给咽了回去,先不说他等于半残,就那两个娘们儿可是厉害的很,都不是善茬,一个能把他踹出老远,而另一个则能一巴掌将他.娘.的牙给扇掉,若是冲上去,不反被收拾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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