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带着孩童,更没有与三五个妇人结伴,而是独自一人。
穆絮没有回答,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进来,难免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男子也瞧出了穆絮的心思,又搭话道:“姑娘可是好奇这儿为何来了这么多人?”
见穆絮看向他,男子也来了兴致,将口中的瓜子壳吐出,“这说书的说得精彩是其一,这其二则是故事中的人,你猜他说的是谁?”
穆絮摇了摇头。
男子向穆絮凑近了些,一脸神秘道:“是.....”
还未说完,又见那说书人要出来了,男子也不说了,而是又抓了一把瓜子攥在手里,并对穆絮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
穆絮险些翻一个白眼,这说来说去,不还是没告诉她么。
等那说书人走上台,台下已是座无虚席,甚至还有自带板凳,或是索性席地而坐的,可见这故事有多讨喜,这也让穆絮更加好奇了。
“啪——”
随着醒木一响,台下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故事也开始了。
“咱们书接着上回,上回说到,那女驸马穆絮带着护卫千里迢迢赶往边关,为的便是能见上长公主一面......”
穆絮脑子嗡嗡作响,女驸马穆絮,还有长公主....
这故事中的主角,不正是她自己么!!!
听书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种难遇的奇事,只怕唯有她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书人将女驸马的故事说得那叫一个曲折离奇,就连主人公穆絮都被吸引了,虽有些杜撰的成分在,大多都是对得上的,也因此勾起了穆絮的回忆,且歌生命垂危,在病床上与她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耳....
“啪——”
醒木又是一响,听那说书人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众还沉浸在书中,台上的说书人却不再说了,使人那叫一个百爪挠心,意犹未尽,便嚷嚷起来以示不满,而穆絮这边却陷入了回忆出不来,那颗许久未泛起一丝涟漪的心也开始疼了起来。
穆絮身旁的男子恼得呸了几口瓜子壳,冲台上咬牙道:“气死老子了,这小老儿就是这样,每回讲到精彩的地方就是不讲了,后来呢,后来呢,你倒是说呀!!!”
“后来....”
男子放下准备扔的茶杯,又扭头看着穆絮,见其双眸已饱含热泪,还只当是被这故事给感动到的,“后来呢?”
穆絮哽咽道:“后来丞相谋反,二人联合大臣平了乱党,之后....”
男子眼前一亮,保不准这是个知情人呀!
“之后怎么样了?”
穆絮吸了吸鼻子,又轻拭眼角的泪水,“驸马出走,并病于途中。”
“啊?”
未等男子再问些什么,一群带着佩刀的衙役走了进来,因他们的着装太过惹人注意,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穆絮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难不成这群衙役是来抓人的?
众所周知,皇家密事是不能让外人所谈论的,何况这还是公然聚众谈论,恐要遭殃呀!
对策尚未想好,那为首的衙役却道:“说书人呢?讲完了?”
一男子道:“早就下去了。”
为首的衙役闻之捶胸顿足,连连叹气,“竟来晚了!”
又问众人道:“谁能与我说说,女驸马与长公主到底如何了?二人袒露心思了没有?”
身旁的男子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指了指穆絮道:“这姑娘像是知情人。”
衙役们忙走至穆絮跟前,一个劲儿地问后面都发生了什么,而尚未离开的听众也一股脑地都跑了来。
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映入眼帘,穆絮被团团围住。
“到底怎么样了?”
“长公主跟女驸马都说了什么?”
“途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她们谁先表露爱意的?”
“那将军怎么办?”
穆絮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方才不过是猜测,我并不知情。”
道了一声告辞后,穆絮便挤出人群离开了。
穆絮回了客栈,无心用什么晚膳,只早早地歇下,可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皇家秘事都能被拿到茶楼以说书的形势道出,想来是得到了官府的许可,官府都能许可,那必定是圣上的意思。
且歌这么做是何意?
不论且歌是何意,都成功勾起了穆絮的回忆,以及那颗想见且歌的心。
迫使穆絮回到了苏州的,是寻求那份归属感,她原以为是她想家了,可当她回到苏州,却发现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那种感觉依旧强烈,而她的家又在哪儿呢?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且歌,多想回到她身边,哪怕只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许是听了那故事的缘故,在今夜,这种感觉比以往都还要强烈百倍千倍,惹得穆絮以泪洗面。
于是在次日,穆絮辞别了甘萝萝等人,买了一匹快马,驾马以最快的速度往长安城赶。
五六日后,终于抵达。
大可率先进宫的穆絮却犹豫了,因她想起了且歌还有孩子,又恐见到且歌与那面首恩爱的样子,便回了穆府,桃花翠竹见到她后,热泪盈眶,又哭作一团,直道她可算是回来了。
主仆三人互诉这几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每每提到且歌时,都让穆絮给避了过去,二人虽不知穆絮与且歌都发生了什么,但也是急呀,只能偷偷将穆絮回来一事告诉贤王,也就是原先的永定帝杨灏。
又过了几日,穆絮正欲去书房,刚走三两步,一个小身影直接往她身上撞,并紧紧抱住她的腿。
穆絮低眼一瞧,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娃娃,也觉得纳闷,桃花翠竹并未婚配,这娃娃是打哪儿来的?
难不成是厨娘的?
可看其的衣着,也不像呀,还未问其是谁,便听那小娃娃唤道:“母后!”
母后?
穆絮微怔,又见那娃娃已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再瞧这娃娃的面容,与且歌也有五分像。
难不成...
不,他唤她母后,这一定是且歌的孩子!
杨昱用那糯糯的声音道:“母后,儿臣终于见到你了!”
出言否认伤一个孩子的心,穆絮不忍心,也做不到,她蹲下身道:“终于见到我?”
杨昱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扬起笑脸,他不笑不要紧,这一笑,与且歌又添了一分像,让穆絮瞧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呀,母妃说母后你回来了,还说要带我来瞧瞧母后。”
母妃?
一股钻心得疼涌上心头,而这阵疼痛,险些让穆絮难以呼吸,想来杨昱口中的“母妃”就是且歌的新宠吧,只不过她并未入宫,又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呢?
何故还来伤她这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昱儿。”
一个女声突然传进二人耳中,杨昱闻之松手,又跑向那迎面走来的女子,边跑边唤道:“母妃。”
原本黯然伤神的穆絮却愣了,因为这女子她是识得的,是安然!
“安然...”
当今太子杨昱竟唤安然母妃,杨昱与安然还有且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穆絮竟有些不懂了,又听那安然笑着道:“穆絮,好久不见!”
穆絮迎安然母子到屋里坐下,她忍住了那颗迫切想知道缘由的心,又为其沏了杯茶,经安然解释,穆絮这才知道,杨诩杨昱姐弟二人竟是安然与杨灏所生。
当年安然本不想嫁人,可也无力反抗安正良,谁知在新婚之夜竟被且歌派人给抢了去,还将她藏到了寺庙,后来杨灏也来了,任她如何推如何赶,杨灏就是不走,经过杨灏长时间的死缠烂打,安然松口了,许是因为感动吧,加上杨灏着上红装,再打扮一番,只要不开口,便与且歌很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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