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一切后,穆絮也没有再陷入庸人自扰的境地,第二日梳洗完毕后,本是要去找且歌,可得来的却是且歌已早早出府的消息,因这几日便是举办科举的日子,且歌也忙了些,基本都是一大早出了府,而等夜了才回来。
穆絮每回去找且歌,都扑了个空,这一连持续了好几日,最后她也索性不去了,可不去归不去,但失落与烦闷却并未减少,二者相互交织,扰得穆絮几夜都睡不好,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见不着且歌,被其冷落,还是因为圣旨上的内容。
眼看着穆絮都近乎要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且歌却自个儿来了。
当然,“茶饭不思”也只是桃花翠竹这么认为的。
失落与烦闷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消散,她的内心也被窃喜所填满,可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便板着一张脸,对坐在她对面的且歌道:“不知殿下所来是为何事?”
穆絮没有再如在苏州时那样唤她娘子,而是唤她殿下,称谓的改变,多少都让且歌不悦,但也未曾表露,“许耀一案,驸马功不可没,陛下赏赐了些东西,今日空了些,便给驸马拿过来。”
明明就是很寻常的一声“驸马”,且歌往日也是这般唤她的,可现下听来,为何有些莫名的难受?
清浅将书柬交于穆絮,且歌又道:“陛下所赏赐的,皆记在这上头,宅子所处何地,静姝知晓,驸马若得了闲,可与静姝一同去瞧瞧。”
“多谢陛下,多谢殿下!”
穆絮接过后,二人皆没再言语,不仅如此,且歌还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未离开,她被看得愈发不自在,也不知自己是否是说错了什么话,可仔细想想,她也没说什么呀。
穆絮试探性唤道:“殿下?”
“嗯?”
且歌倒是答应了,可穆絮却更纳闷儿了,且歌这么一直看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穆絮即将开口之际,且歌道:“昨日听闻刘氏已派人在城中打听驸马,驸马想作何处理?”
刘氏?
还派人在长安城中打听她?
莫不是想找她算账?
倘若闹大了,她化名穆初源去苏州一事,岂不是会败露?
穆絮道:“全凭殿下做主。”
且歌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验证穆絮是否失忆,还为了提醒穆絮,让她先开口,但她也没骗穆絮,刘氏确实派人来了长安城。
且歌久久等不到穆絮将她装失忆一事道出,她道:“没了?”
说且歌是在说刘氏打听她的事儿吧,看起来也不像,穆絮不明白且歌的意思,也不知她所说的是何事,但又见且歌如此严肃,一时竟有些莫名的心虚,同时也是摸不着头脑,即便是真的为了刘氏,也无需如此呀,区区一个刘氏,于且歌而言,不过就是皱了皱眉的事儿。
“恕穆絮愚钝,未能领会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赐教。”
“本宫若是记得不错,在未去苏州前,驸马可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王太医更曾来瞧过,可为何驸马会记得刘氏?还记姜婆婆?记得穆府,记得驸马的娘亲沈夫人,以及在苏州的一切?”且歌看着穆絮,又道:“驸马难道不应该跟本宫好好解释一下吗?”
穆絮与且歌对视,心下不禁一颤,因她看见其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无需且歌点明,穆絮也知自己早就暴露了,故她在等,等且歌戳穿,而她不知道的是,且歌也在等,等她跟她说实话。
“驸马可是在欺骗本宫?”
此话如一颗巨石,狠狠地砸向她,也给她重重的一击,穆絮呆坐着,竟生出了些悲伤之情,她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毕竟她确实欺骗了且歌,即便事出有因,她又迫于无奈。
穆絮本就没想过能瞒一辈子,且歌聪颖又多疑,哪里会看不出她的破绽,既然都戳穿了,那她也不必再装下去了,“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且歌颔首。
穆絮倒也坦然,“殿下既是都知道了,穆絮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穆絮本可以将那道圣旨拿出的,毕竟防的便是且歌拿此事找她算账,只要拿出来,不仅不会受罚,她还会恢复自由身,可是她没有,她不想因此跟且歌断了仅有的联系——驸马的身份。
不多说一言为自己开脱,倒还挺敢作敢当的,穆絮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倒也逗笑了且歌。
且歌不喜人欺骗她是真,可原谅穆絮也是真,她也不是没恼过穆絮骗她,可随着共同相处的日子越多,她想惩罚其的心也愈发淡了,何况在她揭穿时,穆絮没有百般抵赖,也算抵消了她最后的那点恼怒。
穆絮微怔,且歌的转变太快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任何惩罚吗?”不等穆絮回答,且歌又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果然!
且歌又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穆絮看着且歌,她的身子紧绷,又不禁往后移了些,只觉得出现在其嘴角的笑容尤为不善,可这话又是她说出来的,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而她也确确实实骗了且歌,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本宫还未想到怎么惩罚驸马,此事便先给驸马记下,待到本宫想好了,再来找驸马兑现。”
穆絮闻之,松了一口气,虽知躲不过,但能躲过一时也好。
但此时的她却不知,且歌所谓的“惩罚”到底有多过分、多羞耻。
解决好此事后,二人心中如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而穆絮的眼前也多了一封信,这次递给她的,是且歌,而非清浅。
穆絮面露疑惑,她接过,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她又看了看且歌,见且歌示意她拆,便更加疑惑了,但也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且歌道:“本宫知驸马并非爱慕钱财之人,这些身外之物,应也不得驸马心,本宫仔细想了一番,想来驸马手中之物,应该才是驸马真正想要的。”
她真正想要的?
穆絮生起了好奇心,在且歌心中,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等她拆开来,又看了看上面写的东西,她完全愣了,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以至于之后,且歌说什么,她都没怎么听清。
且歌起身,脚步轻移,向穆絮走近,“本宫早知驸马十分憎恨这桩婚事,想来也是,被人拆散了姻缘,即便脾性再好,哪能有不怨的道理。”
又像是自嘲道:“而本宫若有个一心想逃离的驸马,想来入了夜,连睡都会睡不安稳。”
且歌在穆絮身旁停下,俯身,贴近她耳边道:“既然二人皆不自在,倒不如....散了吧。”
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更让人听不出喜怒。
穆絮不发一言,耳边却隐隐听到且歌在低声叹息。
“那日之事,本宫也知驸马是迫于无奈,为救本宫才会如此,本宫并非恩将仇报之人,更不会因此怪罪驸马。”
且歌是高傲的,不是她想要的,她宁可不要!
她要的是爱,是穆絮的心甘情愿,绝不是愧疚与怜悯,她更不需要人怜悯她,或是对她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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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金榜题名
科举, 自古皆是改变人命运的最好途径, 出身寒门者,皆靠着科举光耀门楣,而出身名门望族, 则靠科举更上一层楼。
且歌杨灏虽早已拿到了贩卖文章的证据, 但也没有泄露出去, 故科举还是如期举行,原先拟定的题目也并未改变, 而那些买了文章之人, 还做着当官发财的美梦。
可惜美梦终究会醒, 人也要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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