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身后的那棵树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长公主府。
且歌合上最后一本折子,她的心情大好,杨灏批阅的跟她所想的相差无几,确实不再需要她协助了,若是父皇母后还在世,看到杨灏的成长,必定也会高兴吧。
且歌端起一旁的茶,轻啜了一口,“清浅,现下什么时辰了?”
“殿下,再有一刻钟便到子时了。”
在茶杯接触桌面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且歌面前。
“回禀主子,那女子名叫穆絮,二八年华,其父乃苏州穆家绣庄的庄主穆博安,其母乃是当年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且歌一时来了兴趣,问道:“当真是沈小小?”
暗卫道:“是。”
“殿下见过沈小小?”清浅问道,若是殿下见过的话,那她也应该见过才是,可她为什么没有丝毫印象?
且歌笑着摇了摇头,“未曾见过,本宫幼时倒是常听舅舅说起过这人,据说她不仅人美,舞美,就连唱的小曲儿都是一绝,引得无数男子争相替她赎身,当年就连舅舅都曾向她求过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底是拒绝了舅舅。”
清浅诧异道:“国舅爷怎会看上一青楼女子?而她竟敢拒绝国舅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清浅,这你就错了,沈小小虽在青楼,却是位清倌,听说她最后被一富家公子赎了回家,倒也没想到竟是做妾,若是她当初嫁给了舅舅,本宫倒还得叫她一声舅母了。”
“而今殿下却在长安城遇到了她的女儿穆絮,也真是缘分了。”清浅道。
且歌轻笑道:“也是,不过本宫倒真想见识见识这沈小小,竟让舅舅那般痴迷。”
暗卫道:“回禀主子,怕是不能了。”
“哦?为何?”
暗卫回道:“自沈小小被穆博安纳了做妾后,常遭府里的人欺凌,穆博安又是个软性子,不敢与正室对抗,在两年前,沈小小因一场大病去世了。”
且歌有些惋惜,大户人家府里能遇到什么,她连猜都不用猜,“倒也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接着说。”
“沈小小去世后,穆博安的正室一直将穆絮视为眼中钉,想将穆絮嫁与苏州知府做妾,穆絮死活不肯,于是便找到和她有婚约的青梅竹马江怀盛私奔,一路逃到了长安城。”
比起刚才的沈小小,显然现下正说的穆絮更让且歌来了兴致,“私奔...这沈小小的女儿倒是个胆大的。”
清浅也万万想不到白日见的那温婉女子,看上去连只鸡都不敢杀,竟会有胆量私奔,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知道,私奔一旦被抓住了,男子会在氏族祠堂中被除名,其土地充公,还要被绑在门板上,用族棍将其打伤甚至打死;女子要么被送回家,要么沉入井里淹死;而穆家,一旦被外人知道此事,则再也抬不起头了。
且歌第一次对一个人生起了探究的兴趣,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旁人眼里她放荡不羁,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现在她知道了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一样极力挣脱世俗的束缚。
这个人,她一定得认识,“明日去会会她。”
“是。”暗卫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位侍卫敲了敲门,“启禀殿下,卢星公子派人送了莲子羹过来。”
且歌点了点头,清浅开门后,丫鬟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
莲子羹还冒着阵阵热气,且歌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她扫了一眼低头的丫鬟,问道:“卢星可是还未歇息?”
丫鬟道:“回禀殿下,卢星公子给殿下做好莲子羹后,便去沐浴了,应是要睡下了。”
卢星的心思显而易见,容萧既死,不过是怕她宠爱旁人,让他失了势,故此跑来争宠罢了。
且歌尝了一口莲子羹,她眉头微皱,真是甜到腻人,“今夜传卢星来侍候本宫就寝。”
“是,殿下。”丫鬟大喜,连忙回去复命。
且歌放下手中的勺子,脸上愈发不悦,她转身走向里屋,边走边道:“将这东西倒了!”
“是,殿下。”
清浅拿过桌上的莲子羹,刚要递给旁边的下人,隐约感觉碗底像是有灰似的,她伸手再摸了摸,一看,白色粉末?
清浅又闻了闻,除了甜腻的味道就再没其他,她尝了一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仅比一般的莲子羹甜,还甜到腻人。
可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丫鬟的话,再加上殿下那会儿的脸色,殿下就算再怎么不喜,也断然不会这般。
难道是.....卢星在这碗莲子羹里下了药?
清浅擦了一把冷汗,好在殿下没责罚自己,她对旁边的下人道:“快,拿去倒了!”
“是。”
第6章 离奇姻缘
一辆马车停在云启私塾,四周被侍卫把守,因私塾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小花等人胆怯地缩在一个角落,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她们做功课的时候,一群人拿着刀突然冲进来,紧接着进来了两个貌美女子。
一个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样,另一个脸上却挂着笑容,虽是在笑,但小花觉得这人才是最危险的,还是夫子笑起来好看。
且歌打量着这家私塾,看上去虽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桌子左侧花盆里的花引起了且歌的注意,她走近了些,这花倒也生得奇怪,长得这般高,她可从没在御花园和长公主府里见过,“清浅,这花叫什么名字?”
清浅摇了摇头,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她哪儿知道呀,“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字迹倒是秀丽的很,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发现颇为新颖,不至于误人子弟,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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