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这样就好。”宁微把一只盒子交给沈蕴,“这是一些糕点,到时候分给你的同修们吃,路上也可以吃。”
司君齐并未告诉她要提前归庭的原因,她也不多问,如常一般向他们殷殷叮嘱着种种,沈蕴都一一答应,飞剑而起时剑身在空中转了半圈,他朝宁微挥挥手:“师姐您就放心地把弥远交给我吧。”
“我放心的。”宁微笑着朝他也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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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司君齐的修为,只需要三张瞬行符就能让三人眨眼抵达天贤庭。但他如今有伤在身,缺损的灵力也没来得及修养弥补回来,所以还是如正常修士一般御行赶路。期间沈蕴还提议要不要量力缓行,却被司君齐拒绝了,于是在正月初四的晚上,沈蕴二人就已经站在了太极广场的翔鹰白玉雕塑之下。
让沈蕴惊讶的是,他居然在广场上看到了一个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燕仙师?”
燕也归见到他似乎也有些诧异,他笼着袖子,向二人稍稍颔首:“沈同修,路同修。”
“你怎么也归庭了?”沈蕴笑道,“总不会是因为受不了你们宗门里比你还神棍的那帮人,所以逃出来的吧?”
“我是来办退学的。”燕也归道。
沈蕴脸色变了:“怎么回事。”
“太卜吴止期死了,”燕也归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说了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我身为少卜,需要回去接替太卜的位置。”
“等等,你们太卜死了?!”沈蕴惊道,“可是大年三十的时候不是还广发了天卜的预言吗……怎么就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生死皆为天命,”燕也归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沈蕴皱起了眉,他问道:“你真的甘心?”甘心一辈子剩下的时光都被关在玉钊山里,做什么狗屁太卜?
燕也归薄唇抿成一线,少顷才开口:“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我只是顺应命数。”
“可你刚刚说话的时候犹豫了。”沈蕴道。
燕也归道:“沈同修可以把这份敏锐用去别的地方。”
“我偏不。”沈蕴得意挑眉。
燕仙师难得被噎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路弥远:“倒是你们二位又是为什么提前归庭?”
“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沈蕴卖了一下关子,结果见对方并不买账,只得没劲地撇了撇嘴,“我们发现祝桃先生是云丛鬼隙的始作俑者。你相信吗?”
“相信。”燕也归道。
“你这就信了?”
“我相信人能为了命数里的那份不甘心,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燕也归道。
沈蕴:“……”神棍总有神棍的理由。
“那你们如今发现了,打算怎么做?”
“我师尊和我一块儿归庭的,他这会已经去找守庭商议了,估计这两日就会动身去云丛鬼隙。”
燕也归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宏议厅:“你也要去?”
“我当然要去。就算守庭不同意,我也能说动师尊带我去。”沈蕴龇牙,“出发之前,燕仙师能给我们此行算一卦么?”
“看情况吧。”燕也归哈了口气,新雪才停,太极广场上并不适合久待,“我去藏真塔了,有事天贤令联系。”
另一边司君齐和虞守庭也很快商议出了结果,迅速发出了召令,但召回的人却叫沈蕴有些意外。
除了几位早年毕业离庭的散修前辈之外,竟然还有宫梦锦,江子鲤,舒喻三人。
叫宫梦锦回来的原因沈蕴可以猜到,毕竟出事的地方在穹鸾,织梦夫人生死未卜,宫梦锦现在就是穹鸾的代掌教,但叫江子鲤过来是为什么?难道是守庭她老人家不信任自己这个剑范的修为?
好在虞守庭像是看出了沈蕴心里的嘀咕,淡淡解释道:“吞月剑有斩龙之威,若祝桃真将凶兽埋入鬼隙作为地基,它也能应付。”
懂了,是看在神兵的面子。沈蕴腹诽。
虞守庭一见沈蕴这表情就知道他在什么,老太太提醒道:“吾晓得你与江子鲤有龃龉,但此行事关重大,你们不可任性,横生事端。”
“您放心,我从来都是谨遵庭训,协律同修的。”沈蕴举手保证,“至于江同修愿不愿意合作,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他声音很低,但还是被江子鲤听见了,果不其然从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虞守庭沉着脸看着这俩个不省心的晚辈,一人瞪了一眼,最后扬声吩咐道:“吾再强调一遍,这一次任务并非要探索虚实,而是要彻底祓除。此行不仅有幻术惑人心智,还可能有凶兽袭人,一切行动务必协同配合,不得擅自为战。”
“是。”众人齐声道。
“退下准备,明日卯时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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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弥远:我会负责的。
沈蕴:你是不是抢我台词了。
路弥远:没有,就是我的词。
沈蕴:?
第141章 如梦令(一)
虞守庭走后,众人却还没有立刻离开宏议厅,而是围到了沈蕴身边询问不停:
“沈同修,你真的确认是祝桃先生做的这些事吗?可我想不出来她干这些事的理由啊……”
“沈同修,你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会不会是你想岔了?”
“沈同修,会不会建六博楼的另有其人,祝桃先生只是被那个人胁迫了?”
……
原因无他,所有人都不相信祝桃先生会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他们都毕业自天贤庭中,求学期间或多或少都受过祝桃的照拂,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先生总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哪怕遇到再顽劣的学生也从未申斥一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造鬼隙,幻术惑人,甚至戕害自己的学生?
哪怕是沈蕴自己,至今仍对自己的猜疑怀抱着一丝微弱期冀。
沈蕴有些为难地正要开口,一个女声插了过来:“现在问沈同修这么多他也没法回答,诸位前辈不如把问题留在肚子里,等到时候去问祝桃先生。”
是宫梦锦。
少女姣好的面容苍白如雪,瞳孔却跟点了束火一样明亮。众人一见她这样的脸色,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只得纷纷称是。他们也不好再围在沈蕴这边,便朝两位年轻教范拱了下手表示明日庭门口再见。
等转身离开宏议厅时,大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宫梦锦挺得笔直的背影。
路弥远端正行了一礼:“宫前辈。”
“宫同修。”沈蕴也欠了欠身,“关于祝桃先生……”
“沈同修放心,”宫梦锦径直道:“我脑子很清醒。有些事不会问你,只会问她。”
“我也一样。”沈蕴弯起嘴角,“看来宫同修不需要我来劝慰了。”
宫梦锦点头道:“当然不用,明日集合时见。”
“嗯,明日见。”
宫梦锦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又抬头朝沈蕴露了个笑:“真有意思,道别之后我想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她的笔记没有整理完,今天得再写几页。”
只这一句话,沈蕴便知道对方仍旧意难平。
大伙都散得差不多了,沈蕴和路弥远也准备回房收拾,却不料被江子鲤叫住了:“沈蕴你站……你留步。”
“留步”两个字从江子鲤嘴里说出来简直比破天荒还稀罕,沈蕴立时瞪起了眼睛。
自从上回吵了一架之后,沈剑范和江代剑范在杏陵刷出的那点友好度已彻底清空,半年来又回到了从前冷冷淡淡的状态,非必要时绝不交流,这还是头一回江子鲤主动找上了他。
“有什么事吗?”既然对方都说了留步,沈蕴当然客气相对。
“你手上那个特许入庭名额是不是还没用?”江子鲤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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