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沈哥,你怎么说?”他问道。
沈蕴撇嘴:“我能怎么说,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呗。大家都是学过神州史的,龙染之战时阴崖有多凶残也不用我再来复述,我只是奇怪一点——史书上的阴崖急躁暴戾,他若是脱困,应该会第一时间找咱们神州的麻烦,但他却一直按兵不动到现在,甚至还派龙使过来交游……”
“师叔是想说道龙逢会那一日会有特殊情况,所以魔龙不得不等?”路弥远接道。
沈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有点没底,先问问燕仙师吧,看他能不能卜算一下。”
“能,但是要时间。”
命里无常很快在群里给了回答。
天地同春:要多久?
命里无常:消耗我所有寿数,明天给结果;不消耗寿数,三天后给。
天地同春:……您这让我有的选吗?
命里无常:沈同修知道就好。
天地同春:能算到什么程度?
命里无常:除了天命吉凶外,还可以将到时候会死的人的种种死相都列表说明。
天地同春:这项服务就不必了。
命里无常:好的。
天地同春:那三天后麻烦燕少卜给结果,谢谢。
命里无常:不客气。
燕少卜既然发了话,反正等他算完后距离逢会还有七日,庭中的准备也尚未完成,众人也就不多纠结,讨论一番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舍。
而沈蕴回到院舍后,仍在想分魂秘术的事。
只要是修真之人,讲究的便是心魂如一,方入化境,若是魂魄有损,那不仅是道途夭折,甚至可能会变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物。可在沈蕴的印象中,萩律谈吐条理清晰,修为深不可测,完全不像是被分了魂魄的生灵。
尤其在崔兴言的描述中,分魂一事对于萩律来说就像切西瓜一样轻松——可若有如此能力,为何不羽化而去,还要留在这三千世界?
难道小说的魅力有这么大?沈蕴脑中里窜过这个古怪的念头,让他自己都有些失笑。
他实在理不出头绪,加上才打过球,被初夏晚间的泠泠凉风吹后身上愈发难受,沈蕴吐了口气,干脆起身去冲个凉。
于是等路弥远梳洗玩来到沈蕴屋里时,房间内空无一人。
小师叔的房间一向乱得厉害,公文、符箓、武器、别人送的礼物……什么都有,和路弥远房间的井然空阔对比鲜明。路弥远有些无奈地帮正要帮沈蕴将昨日看完的小说放回架上,忽然间少年目光微动,发现了沈蕴的桌案上另有一物。
“……”
路弥远将那东西拿了起来,打量的视线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沈蕴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见小师侄正端坐在座上,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蕴被他这样黑沉沉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感觉自己像是什么红杏出墙被道侣抓包的倒霉蛋似的。沈剑范下意识地抓了抓衣领:“弥远你……你怎么了?”
“师叔,”路弥远将手中的东西递向了他,“这是什么?”
沈蕴低头看去,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张梦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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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师叔又要背着我跟野男人幽会了QAQ
沈蕴:我没有!!!
第191章 花与剑(七)
“你在哪发现的?”沈蕴问道。
“师叔的桌上。”
“我的桌上?”沈蕴更愣了。
他上一次见到这玩意,是一年前在杏陵,龙王邀他于梦中一会,告诉了他关于地核的事。之后他在藏真塔查阅过相关典籍,记录中并没有此类术法,想必也是龙王的绝学秘术之一。
“可问题是符箓怎么送到我的房间的?”他又困惑不解,“绝息石前几天已经立了,外面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天贤庭,还是说……这批游学的魔龙里有萩律的人?”
“萩律?”路弥远歪头。
沈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思索时将话语说了出来,眼看小师侄望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赶忙摆手解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回答你的问题来着!这个符我也是第二次见到,它嗯……它就是个用来交流的媒介,可以让人离魂入梦境和龙王萩律相见……”
路弥远点头:“哦,龙王又要约师叔梦里幽会了。”
沈蕴瞪他:“不是这个意思!不要老用幽会这个词!”
路弥远道:“那师叔会去吗?”
沈蕴犹豫了。
“这可能是个陷阱。”路弥远低声道,“师叔不觉得很奇怪么,崔前辈刚从外域回来,梦缘符就到了你的院中,一切是否太巧了点?而且师叔去梳洗时我问过了陶前辈,他查阅沿途枭眼记录,并没有看到有魔龙曾来过倦林峰;再者按师叔的说法,这个符会使人离魂,入他人梦境……”
路弥远直视着他,“若出现第二个鬼隙困境怎么办?”
“就算是这样,我也得去。”沈蕴道。
路弥远:“……”
“确实太巧了点,但换一种思路,也可能是对方只有今日,才能将梦缘符送到我这儿,不是么?能解开无数谜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让我不去抓住它,实在是太难为我了。”沈蕴往前走了两步,朝路弥远龇牙笑起来,“再怎么说,这里是天贤庭,不是云丛鬼隙,若我被困,我相信你也会再把我拽出来的。”
他欠身过去,亲了路弥远一下,抵着鼻尖低声道:“你就在枕边守着我,好不好?”
“……”
路弥远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只好小声吐出几个字,“……师叔这样就太狡猾了。”
“当然狡猾,不狡猾怎么当你的老大。”沈蕴眉眼弯弯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拿捏到了师侄的命门,就是得在路弥远发动攻势前更主动进攻,才能夺回优势,反败为胜。于是剑范大人愈发积极地拉起尤有些不情不愿的小跟班的手,大摇大摆地往卧室走去。
.
梦缘符或许是也带了些安魂催眠的功效,沈蕴催动咒文后本来还想和路弥远在床上腻歪两下,结果没过多久便一手握着符箓,一手握着路弥远的手睡了过去。
神识往下沉坠,原本沈蕴以为自己再睁眼时就会见到那道熟悉的白光与熟悉的木屋,但他回神后漂浮了很长时间,依然处在一片漆黑之中。这种漆黑和之前那次阴冷暧昧的黑又不一样,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般,带着一股腥甜而潮湿的温暖。
就好像是被热血浸润过的地面,被烈火灼燎过的厚土。
沈蕴心中有些惴惴,他开始怀疑这张梦缘符是不是失了效力,正考虑要不要醒来时,忽然从他的头顶上方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立刻足尖一点,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来源而去,但不论他怎么靠近,那些声音始终都和他保持着一个朦胧的距离。
于是他停了下来,安静的听。
“我没能拯救所有人,都是我的错。”这是一个声音。是曾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位剑客。
“还有机会。”这是另一个声音。是曾出现在他梦里的,龙王萩律。
“没有机会了,”剑客道,“坠落的九霄彻底毁了整个地脉,最多一百年,神州就会彻底枯萎。”
剑客话语里的悲伤淹没了沈蕴,他想说不是剑客的错,就九霄斗法那样的挥霍迟早也会将神州消耗殆尽,他知道剑客只是想拯救一切,结束一切。
可沈蕴张开嘴时,一个气音都发不出来。
“在枯萎之前,还未到死局。”在剑客说完后,萩律道。
“我还能怎么做?”剑客问道。
“你要还想扭转一切,就必须要凌驾于一切,比如……”萩律的声音低了下去,沈蕴无法听清他后面的一段话,只有最后几个字落入了他的耳中,“我可以帮你,你愿意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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