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听闻杏陵风土人情妙极,所以慕名前来游玩。”崔兴言他们也和舒喻回了一礼。
舒喻恍然地噢了一声,“你们来的挺巧,杏陵这几天在办社日,的确挺值得一玩。”
“那正好,”沈蕴朝他眨眨眼,得寸进尺道,“既然舒同修是本地人,那可否为我们稍作向导,指引一二?”
“这……”舒喻有些迟疑,可他一向不会拒绝人,犹豫到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我虽然久不在杏陵,但应该可以稍稍带一点路。”
“那太好了,就麻烦舒同修……”沈蕴故意一顿,“以及江同修了。”
江子鲤已经气到不想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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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现在的感觉就是后悔,很后悔.jpg
赶上了……!!
第63章 少年游(五)
菜篮子肯定是不敢让江子鲤继续提了,舒喻一边掰着少主僵硬的手指,把篮子和布料从他手里拽出来,一边努力活跃着尴尬的气氛:“说起来我们这儿偏僻得很,崔同修是怎么发现的?”
总不能说自己来着祭奠死去的纸片女神,崔兴言干咳一声,“翻神州风物志翻到的。对了,你们怎么这个时节搞社集,六月这会是春社秋社两不沾吧?”
舒喻解释道:“明天是我们这儿特有的社日,祭祀神树娘娘的。”
“神树娘娘?”
“嗯,就是那儿,”舒喻一指最前方,“那里有一棵千年古树,大家都叫它神树娘娘。”
“你们这神树娘娘靠谱吗?”沈蕴忍不住问道。无论是天贤庭的课本,还是藏真塔里的典籍,都介绍过无数起百姓错将鬼物当神明祭祀,导致全村全灭的案例,导致现在学生们下山历练时只要一听什么“灵物”“大仙”就犯怵,总感觉这些玩意下一刻就会变成狰狞妖魔,大开杀戒。
舒喻失笑:“靠谱不靠谱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场祭祀是从天崩地裂后才开始的。当年这附近的土地全部被鬼气污染陷落,你们来的路上,都见到荒野中有不少无人村落和城镇吧?”
众人点头。之前御剑路上俯瞰下去,杏陵四周村落皆是田地枯萎,房屋塌陷,偶尔几具扭曲枯骨曝于郊野,野狗栖于其间——当时大家以为这些都是因自然恶劣而迁徙离开的无人村,没想到缘由竟如此惨烈。
“四方全没,只有我们杏陵一城幸存,且无一人被鬼气污染,城里的百姓都觉得是神迹。”舒喻笑笑,“既然是神迹,总得找一尊神出来祭一祭,浩劫之后,大家都说是有神树娘娘庇佑,杏陵才能安然无虞,所以就定在每年六月初十为神树娘娘举办社集祭祀。”
沈蕴问道:“那为什么家家都要挂红绸和鬼面?”
“我也不太清楚。”舒喻摇头,“不过老一辈们都说是模仿当年的百鬼环城的情景。”
他指了指街边,“明天城中将有牺牲祭祀,还有会大戏开演,到时候百姓都会戴上鬼面游玩,再由大戏里扮演‘大仙’的人为这些面具撒上酒水,然后全部焚掉,社集也就结束了。”
今日道路两边的确有不少的面具摊铺,兜售的面具不是青面獠牙就是赤眉竖眼,看起来大同小异,倒是有一家摊铺摆出的鬼面五花八门,几不重样,不少小孩和大人围在摊前,时不时有惊呼声响起。
“那边在干嘛?”沈蕴问。
舒喻探头看了下,道:“噢,那边是卞师傅,他是我们这儿的老面具师傅了,他手艺最好,可以现做现画,所以生意也最好。”
“既然来玩,那咱们也入乡随俗弄一个。”崔兴言说着便凑进人群,但过了一会又挤了出来,朝众人摆手,“算了算了,排队找他画得排到晚上,一会看看别家得了。”
舒喻一路介绍杏陵风土,不知不觉已带着几人穿街过巷来到家门前。他推开大门,不好意思地略欠了下身:“家里还没打扫完,实在怠慢各位同修了。”
“哪里怠慢了,这不是挺干净整洁的嘛。”沈蕴环顾小小院落,视线最后落在了前方的牌位上,他点头笑道,“我们前来总是叨扰,就先去为舒同修的先严先慈上炷香吧。”
江子鲤的表情一僵——他原本打算等买完菜回来和舒喻一起正式地祭拜一番,结果没想到让这几人抢了先,现在去和他们一块祭拜他也做不到,可落在沈蕴后面又让他更难受,于是江少主懊恼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舒喻却很高兴:“不叨扰不叨扰,家父家母若能见大家来探望,应该也会很欢迎的。”
看着四人前去点香,舒喻再一侧头,却见自家少主面色比之前在街上时还要难看,他吓了一跳:“少主……”
“你可真热情好客,”江子鲤冷笑,“既然要做向导,带他们回家干什么?”
舒喻哑口无言。他只当江子鲤是习惯性和沈蕴他们不对付,便愈发放软口气认错道,“是,是我的不对,我……”
“知道就好。”江子鲤一字一句,“让他们吃完饭就滚。”
舒喻当然不敢让沈蕴他们滚蛋,但他也不敢违抗江子鲤的命令,两相为难下,寡淡的五官几乎要皱成一团,切菜时长吁短叹,险些切到自己的手。
“当心点儿。”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同修?”舒喻放下菜刀,朝沈蕴微笑道,“怎么不在厅堂坐坐?”
“厅堂里摆着个大冰块,坐那儿冻得慌,不坐。”
“大冰块?我家没有冰……”舒喻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他只好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真对不住,其实少主他这些天心情都不太好,他并不是对各位同修有意见。”
“怎么每次都是你帮他解释道歉,他自己没长嘴啊?”沈蕴挑着眉走进厨房,在篮子里翻翻捡捡出一根黄瓜,拿水随便沥了沥后啃了一口,“午饭吃什么?”
“都是几个小菜,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可能分量不太够,”舒喻歉然,“我打算一会去再去买点……”
“不用做我们几个的饭了,”沈蕴打断了他,“与其在这吃不饱还得滚蛋,不如去外面酒楼快活,想吃什么吃什么,对吧?而且……”他朝舒喻一勾唇角,“总不能让你难做人吧。”
对方何其耳聪目明,显然是早已听见了之前江子鲤的那一句话,舒喻一下子涨红了脸,立刻脱口道歉:“对不住,是我自作主张,少主对我不满,所以才说这种话……”
“又来了又来了,”沈蕴咋舌,“你是欠了江子鲤八辈子的债还是怎么的?”
舒喻默然一会才摇头道:“我欠少主的不是债。”
“那是什么?”沈蕴问道。
“是命。”
听见这两个字,沈蕴叼着黄瓜微微一顿,才将牙齿缓缓咬合,喀地脆响一声。
“沈同修刚刚拜祭时应该看到先父母牌位上也有龙玄徽纹了吧?”舒喻指腹轻轻摩挲着案板上深深浅浅的刀痕,轻声问道。
沈蕴点头。
“我们一家都是龙玄弟子。”舒喻道,“父母是文曲堂二等弟子,而我则是四等弟子。”
沈蕴知道龙玄等级森严,作为四等弟子的舒喻,应该这辈子都和龙玄少主不会有什么交集,他在脑中转了一下文曲堂三个字,忽然皱起了眉:“你父母不会是七年前珞山那次……”
“就是那次。”舒喻点头,“而且那次剿鬼时我也在场。”
七年前,龙玄辖内珞山灵源枯竭,鬼气倒灌,导致珞山下应桐城百姓尽数化鬼,龙玄掌教江棐亲率三堂弟子前去祓除,五日之后龙玄宣布鬼气平息,应桐城也从此变成一座死城——这也是自天崩地裂之后最严重的一次甲等鬼气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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