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伴婴,”徐旌眼下的青色愈发浓重,他眼神狂乱,“我只有阿瑶,我的阿瑶她在……她有危险!”
话音刚落,徐旌从角落猛地站起,呼来佩剑后一把撞开沈蕴冲出了栖剑院!
沈蕴愕然一瞬,一咬牙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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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星彦喊出那一声时,路弥远手中的白浮剑终于不堪无数次的快速挥击,剑身被利爪拦腰飞断,秃钝的剑刃打着旋,啪地一声砸在了墙上。
“我就知道这破剑不顶用!”张沛雨惨叫。
路弥远手中没了武器,他反应极快地丢掉断柄,扬手扣诀,一道拒阵划出,正好挡住了女人挥出的下一击,他也趁此可短暂喘息的机会飞身至陶星彦的身边。
路弥远低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它是伴婴。”
“伴婴是什么?”
陶星彦震惊:“你不知道伴婴?”
“我、我俩都是新生!还没学到这儿!”张沛雨连忙爬过来叫道。
陶星彦抓抓脑袋,感觉要解释起来是一个漫长的工程,他看了一眼仿佛随时要突破拒阵的红衣女鬼……呃,红衣鬼物,果断一拍巴掌:“反正就是没法打了,风紧扯呼告老师!”
他从锦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将两人胳膊一左一右抓在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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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不错,路同学带病英雄救美,值得夸奖。
小路:我是英雄,他俩不美。
沈蕴:……
第21章 夜魍魉(七)
再一眨眼,景色骤变,三人齐齐栽进了一团灌木丛中。
另两人在树丛里倒得四仰八叉,路弥远有所防备,一个受身翻滚,勉强坐在了地上,他拍了拍头上的草叶,瞥了眼陶星彦手中用过的符箓:“这张符箓上画的是瞬阵。”
“对啊,沈哥送我的……”陶星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会阵术的鹰院新生……哎,你不会就是云君六合吧?那你应该在群里见过我的!我是炼器本是逆天而行!”
张沛雨:“云君六合?群?炼器本是……什么什么来着?”
路弥远:“……”不想在这种时候听见这些奇怪的假名。
瞬阵可瞬行的距离有限,何况一张符箓还载了三人。他们此时距离库房并不远,抬头就能看见高耸的牌匾与飞檐。
张沛雨还有点恍惚:“刚刚那女鬼可真厉害啊,明明长得眉清目秀的……”
路弥远表情冷淡:“一面镜子罢了,有什么眉清目秀的。”他转向陶星彦,“炼前辈,既然你说没法打,那现在要做什么?”
“我不姓炼,姓陶。”陶星彦尴尬地解释一句,他划开天贤令,“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盯着,反正也已经通知教范他们过来收拾了……”
路弥远皱眉:“教范?”
“对啊,依照庭规第十四条,学生庭内出事,应第一时间先求助两院教范,若仍难定夺再请掌庭他们,所以我当然……”
“不行,一起走。”
路弥远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二人胳膊就要起身离开,结果他刚一站起,便觉一阵头晕目眩。
张沛雨察觉到他的不适,赶忙扶了一把:“路兄弟你还好吧?”
“没事。”刚刚一场打斗使路弥远灵力和体力都消耗过度,他此刻面色比白纸好看不了多少,额头也隐隐有血迹渗出。少年推开张沛雨的手,他长吐一口气,刚想定一定神,身边的那个不和谐音便显得愈发尖锐刺耳。
喔喔喔喔喔——!!
鸡还在叫。
“前辈,你的鸡真的好吵……”路弥远觉得又有点头晕了,“我能砸了它吗?”
“不能砸!”陶星彦连忙把鸡护在怀里,“它可能是刚刚摔坏了才一直叫的,我待会修一修,修一修!”
“哥哥你还是砸了它吧!”张沛雨抓狂地指向库房,“那女的又要出来闻鸡起舞了!”
不远处,一袭红衣轻轻袅袅地从库房门口飘了出来。
女人身姿纤纤,摇曳红裙上丝毫不见方才打斗留下的痕迹,绯色薄纱盖头随着晚风微微晃动。她一步一步朝着最近的活物迈去,宛如闺阁里的含羞新娘,正在走向可以给她幸福的如意郎君。
陶星彦倒吸一口气:“完了刚刚那是我最后一张瞬阵符……路同修你还能飞吗?”
路弥远摇了摇头:“没灵力了。”他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也没武器了。”
“我有武器。”张沛雨突然说道。
少年干咽了口唾沫,摸到了背后的入浪刀。他觉得是时候轮到他挺身而出了。
虽然他在鹰院里成绩一塌糊涂,但无数话本传奇里已经证明过了,莫欺少年穷,少年潜力自无穷,待到绝境之处光华绽放,定要让众人刮目相看……
张沛雨自我鼓着劲,他一咬牙一闭眼,正要拔刀大喊“这里我顶住兄弟们快跑”,路弥远忽然一句话将他拦住了:“你先等等,对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喀拉。
在距离三人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女人停下了脚步。
透过犀火,陶星彦清晰地看见她那张光滑镜面上兀地出现了一条细细裂纹。
喀啦喀啦……不过眨眼之间,一张细密蛛网便自她的面上生出,镜面上裂纹越绽越多,女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般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但双足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女人指爪拼命抓挠着镜面,一头乌发也被她扯拽得乱七八糟,再不复方才的婀娜优雅。
“咦?”陶星彦头一次看见鬼物出现这种情形,好奇心又一次压倒了恐惧,他还想探出半个身子看个仔细时,身边一串咳嗽声打断了他。
“路同修?”
“……”路弥远摆摆手,“一点旧疾。”
“话说我怎么觉得……”张沛雨伸手讷讷道,“她像是在盯着路同修啊?”
女人面上的红纱不知何时已在挣动中飘落,原本光滑的镜面已经彻底龟裂,头颅不偏不倚,正直直面向三人所在的树丛。
明明她脸上只有一扇破镜,却莫名能从镜面上看出一丝……怨毒。
“是么,可能因为我刚刚揍她的时候下了死手吧。”路弥远答得轻描淡写,转过头示意张沛雨,“不过看她现在这样像是受了什么重伤,或许一击就能斩毙,你可以上了。”
张沛雨额上的冷汗更多了:“真、真要上啊?要不我把这个机会让给这位鹤院前辈?”
陶星彦:“……?”
三人还在推让,那女人喉中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嘶鸣——这鸣叫不像人声,更似金属摩擦后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声响。
“不好,伴婴在唤主!”陶星彦大惊,他再顾不上其他,抬手就要掏出他的杀手锏,半空中蓦然一道人影掠出。
所有人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剑鸣之声。
剑只出鞘一霎,也只鸣一声。
而这一声如古琴上的定音之弦,将场上所有的噪音尽数压了下去。
明镜破碎,无数碎片迸飞的一瞬,女人的头颅也与身体分离,高高扬起。
而在纷纷如雨的镜光折映中,一名少年已缓缓归剑入鞘。少年衣发皆黑,整个人几乎都浸在了夜色里,唯有手中银色剑鞘如雪清辉,可夺皓月流光;肩头金色龙纹熠熠闪烁,比头顶星子更亮。
看到此人背影,陶星彦头皮一麻,他一把抱紧怀里还在蔫蔫叫唤的木鸡,结结巴巴地开口:“江、江同修,你怎么会在这……?!”
江子鲤闻声转过头,扫了三人一眼,随即毫无兴趣地移开,转而看向小径上趋近的两道身影。
“我不在庭中时,你们二位连这种鬼物也处理不了么?”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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