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在呼吸交融时重新闭拢,符纸的灰屑落在了指缝,吐息带着颤抖,唇舌的缠绵比起情欲的意味,更像是在确认和索求着什么。
这是沈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态。哪怕在小杜河举目无援,哪怕在六博楼输掉了眼睛,小师叔的脑子里都会绷着一根弦,一重又一重的责任感提醒着他,他要给路弥远做榜样,因为他是路弥远最崇拜最喜欢的人,所以不能让对方失望。
但这一刻,沈蕴仿佛终于卸下了这些执念,将自己最深处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最亲近的人。
“……喊我的名字……”
唇瓣厮磨间,沈蕴的话语轻得像是梦呓。路弥远只觉得这声音像是一缕烟霭,他必须要抓得紧一些,更紧一些,不要让他飘去了那些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沈蕴。”
无名指牢牢相扣,凉玉般的戒指被氲得发烫,就像是牵着那颗灼灼跳动的心,频率和字句一模一样。
沈蕴。
不是什么花,地核,剑范,师叔……就只是沈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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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加班,实在赶不上了,今天会补上,晚上还有一更
第195章 道龙逢(二)
“枯舟行水,下有湍涡,逆浪颠溺,得木复援,于归于途,断瀑知返。慎。”
三天后,燕也归告诉了大家自己占到的卦辞。
钟秀林问道:“什么意思?”
“局势将如激流行舟,一步踏错便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就算得到了救助也别高兴得太早,后面还有断瀑在等着呢。”燕也归淡淡道。
沈蕴道:“一听就是燕仙师会喜欢的卦辞。”
燕也归评价:“还行,凑合。”
沈蕴:“……”
崔兴言挑眉,颇不认同:“全军覆没?有那么夸张吗?道魔逢会那日百宗精英都会过来,就算魔龙再怎么嚣张,我们直接封了九幽大门,他们难道还能翻天吗?”
“或许吧。”燕也归又是那种模棱两可的语气。他抬起头,冲崔兴言笑了一笑,“我也算了你的命数,要听吗?”
“不要。”猛男打了个哆嗦,马上拒绝。
“其他人呢?”
燕也归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拒绝和他对视,唯有张沛雨小朋友无知无畏的举起了手:“我……我想听一下……”
燕也归十分欣慰:“很不错,张同修到时候将被开膛破肚,肠流三尺。”
张沛雨欲哭无泪,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这两天去练练铁壁腹肌术。
沈蕴又问道:“那有改变之法吗?”
“这一卦是天命之卦,一旦算下,所有人的命数便就此契定。凡人若想破,那只能从平卦变凶卦,凶卦变大凶。”燕也归保持笑容,“反正这也是一种变,不是么。”
这话说得阴阴恻恻,所有人都忍不住挪了挪屁股下的坐垫,默默地坐得离燕也归远了一点。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可以逆天改命。”燕也归又道。
“是什么。”
青年目光露出一丝怀念,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缓缓道:“没有命数的人,就是变数。”
这句话听起来愈发玄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唯有沈蕴和路弥远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好在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燕也归的身上,没人注意到这一瞬的变化,景颉慢悠悠地最后举起了手:“燕,还有什么能泄露的天机吗,比如我的桃花……”
“注意藏真塔。”燕也归道。
沈蕴一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直觉。”燕也归看了一眼时间,“下午还有课,我走了。”
“我的桃花姻缘呢?”景颉追问。
燕少卜没搭理他。
燕少卜走后,其他几人继续留在剑范院中开会。三天前的脆弱没有在沈蕴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等到旭日升起后,他又是那个利落干练万人迷的鹰院剑范。他起身打开了窗户,好让刚刚留下的神棍气息更淡一些:“不谈吉凶了,小陶的进度怎么样?”
从梦缘符中醒来的当天,他除了隐瞒下自己的身世外,将自己当时和萩律的谈话全部告诉了大家,其中自然也包括黑晶的炼化框架。陶星彦一见算式便如获至宝,他拉着景颉当自己的人形算盘,二人废寝忘食算了三日,只想尽快追上前人的脚步。
此刻小神童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圆圈,打了个呵欠答道:“黑晶那边还算顺利,只是今天可能需要路同修帮个忙。”
路弥远当然知道对方所说的“帮忙”指的是什么,总不外乎是和鬼气有关,他看向沈蕴:“我听师叔的。”
沈蕴思考了一会点头道,“帮忙可以,量力而行。”
路弥远笑着点头:“好。”
一旁的林林不满地撅起了嘴:“路同修才上一年半的学,大课都还没结呢,能帮到陶星彦什么?”
“啧啧啧,林林怎么谁的醋都要吃啊,”崔兴言笑嘻嘻地凑过来,勾住钟秀林的肩,“帮小陶的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天天对着那些灵流数字法器的,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哥哥带你去认识隔壁院的漂亮姐姐。”
“谁要认识她们啊!”钟秀林翻了白眼,拍掉了崔兴言的手,“那帮女的就会怪笑着捏我的脸,烦死了!”
“猛男先别忙着带林林学坏,”沈蕴笑着打断他俩,“你和银焕的事办完了没?”
“放心,和我们家掌教说好了,他手上的九幽密钥不用担心,绝对不会让魔龙拿到,”崔兴言朝沈蕴伸出另一只手,“龙玄那边我也传信了,虽然他们掌教和少主都不回话,但舒喻说已经帮忙盯着了。”
“猛男办事,最是稳妥。”沈蕴和他对了下拳,又想起还有一位从上个月旷课回家,至今还为归庭的柴自寒,“柴家呢?最近什么动向?”
“前几天青豫、少源、莲京三宗的掌教去了乾炎,之后乾炎便阖宗戒严,水泼不进,我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崔兴言撇嘴,“反正按最坏的方向打算吧。”
最坏的方向,那就是柴家与其他三宗联合背叛神州,投向魔龙,成为阴崖的爪牙——那样的话,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沈蕴摇了摇头,将自己曾在课本,曾在小说,曾在壁画上见到的尸山血海抛出脑外,转而看向银焕,银焕立刻殷勤答道:“我这边沈同修也放心吧!那些将要赴会的大仙师皆已经联系上了,该说的事我也都提点过了!而且……”
他凑到沈蕴耳畔,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这就当做是咱们的绝杀后手,一旦对面不给咱们面子,咱们也不用给他们面子,直接掀场子!”
沈蕴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以啊银焕,是个场面人!”
“就这么点儿浮夸的小爱好,过奖,过奖。”银焕谦虚地拱手。
“那沛雨和林林呢?”
张沛雨和钟秀林这几天负责监视那群魔龙客生的动向,小张同修一向懂得低调,完成这种任务得心应手;钟秀林却他截然相反,少年每天就和逡巡领地的猫似的,一旦嗅到什么风吹草动便要拔剑霍霍,三日来张沛雨不知道拽了多少次钟秀林的衣领,着实体会到了平日自家崔堂主养孩子的心酸和疲惫。
这会沈蕴问起,张沛雨的回答亦是十分妥帖,只道:“还好,在我和钟同修的盯梢下,魔龙并无甚异样,除了瑰琼在廿七、廿八、三十……以及昨日这几天独自前往藏真塔外,其他魔龙基本都是集体行动的。”
沈蕴想起向他递梦缘符的龙使百枝可能就藏在这群魔龙客生中,难道是这个叫瑰琼的?
“也不一定,师叔,”路弥远显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藏真塔是庭内重地,瑰琼要去会有燕前辈陪同,我觉得以前辈的谨慎,不会将其放离自己的视线。”
“你说的也对,”沈蕴赞同,“还有几天,再观察观察吧,如果他真的是我们这边的,迟早还会再和我们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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