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这个。”
“到底是因为什么,”沈蕴下颌枕着路弥远的肩膀,磨了磨牙,“我说过最不喜欢猜谜的。”
路弥远终于转过了脸,看向小师叔,“师叔和龙王萩律幽会了。”
沈蕴愣了:“我什么时候和龙王幽会了?”
“在梦里。”路弥远的声音十分委屈,“你白天自己说的。”
“你说梦缘符那次?”沈蕴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不叫幽会好不好,小朋友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词!而且那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路弥远不回话,水汪汪黑漆漆的眼睛只盯着沈蕴看,没对视一会儿小师叔就招架不住了:“行吧行吧,一直没告诉过你是我的不对,但是……但是我那会主要是好奇嘛,你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你也会好奇的!而且我们当时只谈了点正事,还没聊几句就被打断了……”
路弥远问道:“被什么打断了?”
“就是被……”沈蕴脑海中倏地窜过梦缘符结束后的片段,他喉头一滞,“咳,没什么。”
路弥远:“师叔,我也最不喜欢猜谜的。”
沈蕴成功被自己的话给反噎住了。但他也不可能去和自家师侄描述自己做过的诡异春梦,于是他干笑了两声,心虚地想往后退开点距离,结果他搭在肩上的那只手早被对方握在了掌中。路弥远再折腰倾身,沈蕴顿时失了重心,扑通一声被按倒在了地上。
“你干嘛……”沈蕴有些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
“没干什么。就是……”
两人越来越近,席团在动作时滑开,正硌在了后腰,背胛又抵着地板,半软半硬的感觉实在叫人不舒服,沈蕴刚想尝试换个姿势,就听见上方的少年继续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不高兴的事,就是师叔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有做到。”
明明是听惯了的轻软语调,沈蕴却莫名被低哑尾音撩拨得耳朵有些发痒。夜晚的光线极暗,背后桌案上的幽明灯火只勾勒在路弥远的颊侧和鼻尖,让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沈蕴喉头又滚了一下,强自狡辩道:“别瞎说啊,我一向最讲信用了好不好,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小说里要是主角喜欢的人不开心了,主角肯定又是亲又是哄,”路弥远一边一字字复述着小师叔以前说过的话,一边一点点继续拉近距离,“一顿操作下来,保管什么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了。干巴巴的道歉解释算怎么回事?”
“是你说的。”他强调道。
“……”沈蕴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那弥远想怎样?”
路弥远的表情无辜极了:“师叔觉得呢。”
两人现在已近得鼻息相闻,再无逃避的空隙,沈蕴张了张嘴,他实在想不出辩驳的台词,只好认命的抬头,蹭向路弥远的唇角:“行吧那就……”
他后面的话被卷进了呼吸里。
这个吻看似温柔,但在齿列被撬开后沈蕴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明明两人亲吻的次数屈指可数,路弥远却像是早已熟知自己的一切软肋。
仅仅舌尖的勾卷拨撩,沈蕴便感觉到阵阵潮热涌了上来,仿佛有什么刻在记忆最深处的本能被开启一般,身体顷刻间便已溃不成军地缴械投降。
他原本还想凭借那点话本知识一较高下的念头早飞到了天外,双臂逐渐合拢成拥抱的形状,细微的挣动也被一一制止,席团早不知道滚到哪去了,缠绵亲吻间,快感的火苗已顺着咽喉直往腰下窜去,将两人蛰伏的欲望尽数点燃。
等到唇齿终于分开时,沈蕴喘息已经急促得仿佛刚练完一套剑法。
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言语:“这样我算哄好了吗……?”
“嗯……”路弥远想了想,“只能说马马虎虎吧。”
少年这么评价着再度倾身,带着笑意的吻开始往下蔓延开去:“毕竟师叔可是天贤庭的教范大人,我相信您能做到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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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我很单纯,鬼气干过的坏事,和我路弥远没有关系0.0
小师叔: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总之本章后续省略一千字哈>。<俺就喜欢攻茶里茶气反客为主这套!!
第184章 地灵粹(八)
子夜时分,当天贤庭的夜巡队都回到院舍沉入梦乡时,千里外的乾炎后山的禁堂也到了换班的时刻。来交接的弟子们打着呵欠,还想小声议论两句白天柴少主突然发火的缘由,突然有眼尖的注意到远处两个人影正朝他们走来。
“什么人!”弟子刚喊完,便已从身形辨认出来者是谁,他吓得赶紧绷直了背,还不忘捅旁边没注意到的人一肘子,“掌教!少主!”
来人正是柴氏父子。只不过让弟子们意外的是,一向在父亲跟前唯唯诺诺的柴自寒今天居然走在前面,而柴成周则缓缓随在他的后方。
糟了……柴自寒显然自己也完全忘了这会正是交班的时候,在看到弟子们的瞬间,他表情僵硬了一下,旋即强作镇定地一挥手:“咳,你们今日都可以回去了。”
“都?”众弟子听到这命令皆是一愣。有掌教在这里,他们自然不敢妄听少主的吩咐,纷纷把迟疑的目光投向了柴成周,“掌教,这是……”
柴成周闻声停下脚步,立在了原地。
众弟子们见掌教迟迟不吭声,心中愈发没底:“……掌教?”
柴自寒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他被祝桃蛊惑后犹豫辗转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抵不过心底的欲望贪念,在入夜后潜入了柴成周的院中,等房内响起了如雷鼾声后他便燃起了“子母偶”,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没过一会,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穿着单衫的乾炎掌教便一步一步从门内走了出来。尽管知道自己的父亲已中了幻术,但看到这个高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时,柴自寒的小腿还是有些哆嗦。
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放弃,就再没有后路了。想到这里,柴自寒咽了口唾沫,问道:“我是谁。”
柴成周神情呆滞地答道:“柴自寒,我不争气的窝囊儿子。”
“放屁!”柴自寒听见这个回答后气的几乎要跳起来,“我是你最优秀最出色的儿子,是马上要成为神州第一人的绝世天才!”
柴成周依旧表情不变,改口道:“你是我最优秀最出色的儿子,是马上要成为神州第一人的绝世天才。”
“很好。”柴自寒又握了握拳,抬手指向男人,“……跪下。”
“……”柴成周听见命令后无神的瞳孔颤了一下,随即双膝缓缓弯折,只听扑通一声,父亲便跪在了儿子的身前。
柴自寒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磕头。”
柴成周伸出双手,上半身向前扑去,额头击在地上,发出一声短促而沉滞的轻响。
“学狗叫,不准停。”
柴成周抬起头,张开了嘴:“汪,汪,汪……”
刹那间,柴自寒猛地捂住了嘴,喉头急剧地震颤起来,他气息绷直成一线,最后终于爆发出一阵无声的大笑。青年刺耳的气音混在这一声声平板无波的狗叫声中,成为这个夜晚最诡异的旋律。
之后柴成周试了试让柴成周以平日“柴成周”的状态说话,确认无虞后,才命他回去穿好衣裳,随自己一起前往放有地核的后山禁堂。
子夜的乾炎一片寂静,他走得十分顺利,只有偶尔撞上的夜巡队会向半夜出门的柴氏父子行礼,却也并不敢上前问询,柴自寒便没有可以试验“中了子母偶幻术的人会如何应对外人”的机会,他也万万没有料到看守禁堂的弟子会好死不死的拦这一下。
如果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柴自寒看着这几个无知弟子,缓缓将手伸到身后,摸向了自己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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