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要是不救场那姑娘就栽水里了。”沈蕴继续道,“寒冬腊月的,本来就冷,要再落水也太惨了。”
“但观众不会觉得师叔是见义勇为,只觉得师叔是点睛之笔。”路弥远道。鸿燕将落时,衣袂纷飞间,少年翩翩而至拦其如怀,这样宛如坊间言情话本的剧情出现在眼前,今晚恐怕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少男少女失眠。
而祸害众生的沈仙师依旧毫无自觉,他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点睛就点睛吧。”
接受了自己得把桌上这玩意做完的现实后,沈蕴皱着鼻子拿指尖翻了几页五三,越看心越痛,忽然间对面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么了?”
路弥远指了指脸:“妆。”小师叔这会脸上还挂着两团红胭脂呢。
“噢!”沈蕴眨眨眼,“我都忘了。”
他起身要去搓把脸,路弥远又拉住了他:“用清水洗不干净,得用点米汁。”
“你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看师父是这么卸妆的。”说着,路弥远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罐,“我刚刚正好去食堂厨房借了点。”
他也不等沈蕴再说什么,便示意师叔坐好。而沈蕴自然也乐得被人服侍,坐直后还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啧啧,小朋友这么细心,将来是不是也要这样为自家道侣描眉卸妆呀?”
“嗯,当然要。”路弥远回答着,用手帕浸了米汁后欠身向前,“师叔,闭眼。”
沈蕴闭上眼睛。轻柔触感落在了眼皮上,清凉汁液冰得他睫毛一颤,随即又被路弥远捏住了下颌。
“不要动。”路弥远的声音很近,几乎能感受到他咬字的吐息。
又要坐好,又不能乱动,沈蕴只好无聊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道侣。虽然弥远这会年纪还小,但将来肯定是要跟人结道侣的……等等,那岂不是以后我就没跟班了?他就变成他道侣的跟班了?以后想借弥远的时候还得给他道侣打借条?
那我这个老大当得有什么意思?
沈蕴越想越吃味,那个未来面目模糊的侄媳忽然变得不那么讨人喜欢了起来。
“弥远啊……”
“嗯?”
“你中意什么样的人啊?”
眼妆已经卸完了,路弥远换了一条手帕,开始抹脸上的脂粉,他的手没有分毫停顿,已抚在了沈蕴的颊上:“师叔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无聊,我八卦,我闲的。”
“我没想过这个。”
“那就现在随便想想嘛。”
路弥远沉默了一下,说:“那……想要很好看的。”
不错,看脸,男人的通病。沈蕴赞同。
“还有……”胭脂褪去,露出原本白皙健康的肤色,“修为很高深的。”
非常不错,沈蕴作为一个看个小说都要慕强的,对这个择偶标准十分认同。
“还有就是……”
手指缓缓上移,沈金童今天这妆的确喜庆,眉心甚至还点了一点朱砂,路弥远拇指抚过时,指腹纹壑间顿时也染上了细碎殷红。
“性子很开朗的。”
“哎呀你这就说到点子上了!”沈蕴很想点头,但下巴还被按着,他只能继续聒噪,“懦夫配悍妇,娇妻配丈夫,两个都闷的话就成了锯嘴葫芦凑一对,两个都聒噪的话成天谁也不听谁的,肯定是互补最好嘛!”
沈蕴刚说完,便感觉鼻尖有一道很轻的气流扑来,大约是路弥远笑了一下:“那师叔呢?不喜欢琉钰仙子之后,还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嘶……”这个问题有点难倒沈蕴了,“暂时没有。其实我仔细想想,我的标准跟你基本差不多,可能得要多加一条。”
“加什么?”
沈蕴掰着手指:“我也喜欢好看的,很强的,性子互补的,只不过最好还能乖巧听话点的,毕竟我觉得我可没那个脾气哄人。”
小师叔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上天将来就会为他如此打造良人。
他刚挑剔完,又是一道气流落在鼻尖,沈蕴鼓了下腮帮,有点不高兴:“小朋友又笑什么?”
“没什么。”路弥远岔开了话题,“师叔今天连口脂也抹了?”
“对啊,宫梦锦说什么舞台上必须得画浓妆,不然灯光一照脸就会像死人似的,我怀疑她和她的那几个姐妹只是想故意整我……”
沈蕴话没能说完,因为手帕已按在了他的唇上。
“别动。”声音更近了。
手帕湿凉,碰触时反倒愈发透出唇瓣与指尖的温热。路弥远擦得很仔细,或者说是过分仔细,两瓣无助的软肉被反复的揉捻,厮磨,如果不是信任师侄的人品,沈蕴几乎都有种对方并不是在为他卸唇妆,而是在用手指模拟某种过分亵渎的行为的错觉。
然而自己眉间只不耐地微蹙了一下,手帕便恰好从他的唇角离去,带走了最后一丝胭脂。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沈蕴睁开眼睛。视野中屋里灯火明辉的一切都变得很远,只有路弥远的乌发乌瞳近在咫尺,近到仿佛于湛蓝中晕开的那一滴墨色。
“嗯,师叔还是这样最好看。”路弥远再一次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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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正篇有点头秃,先摸个关于新年的番外流水账,以后应该会偶尔掉落点这些怪东西
总之先拉着小路和小师叔以及天贤庭的老师同学们祝大家新年快乐~正文明天继续【小江和赫征:我俩这架打一年了……。】
第79章 日游煞(四)
教育完了不听话的师侄,小沈师叔便心安理得地挂在了路弥远的身上:“话说回来,你和那魔龙小子怎么窜那么快,一眨眼就没影了?”
路弥远微微偏了一下头,好让沈蕴的下颌正好搁在自己肩上:“……那位魔龙自从脸上多了花纹后就变得很古怪,我阻拦他时,发现他不仅力气变得奇大无比,速度也快如鬼魅,我不敢和他硬拼,便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到了此地。”
“之后呢?”
“我落地时,正好江前辈亦赶到了这里,他和那位魔龙有昨日旧怨,二话不说便和魔龙打了起来,就在那边。”路弥远示意了一下前方,“多亏江前辈出手,我才能从攻势中脱身,和崔前辈汇合。”
少年顿了顿,仿佛心有余悸般小声道:“……魔龙好可怕啊。”
“嘁,他可怕个屁,”一听自己的人受了欺负,一向护短的沈蕴马上来了火气,“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报仇。”
路弥远赶紧按住了沈蕴跃跃欲动的手,“没关系的师叔,我有同春剑傍身,也不算吃亏,而且……而且我有侥幸赢过他两招的。”
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转过脸期待地看着沈蕴。沈蕴也跟着眨了眨眼,随即恍然想起自己得多多夸奖青少年,于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小朋友真厉害!”
如果正在和江子鲤互殴的赫征听见这番对话,估计能生生呕出一口老血来。
赫征这会也确实呕了口血。
沈路两人说话时,那一团纠缠身影终于一分为二,轰然一声中,魔龙被一道凌厉白光逼得向后疾退,砰地撞在了城墙上。
“噫……好痛。”旁观的沈蕴都跟着嘶了一声。
震裂的碎石砂砾稀里哗啦地落了满地,赫征喘着粗气,喉头滚动着吐了口血沫,冷笑着对他的对手道:“我当你这废物还真要赤手空拳地跟我来一场,没想到最后还是靠吞月啊。”
江子鲤一剑挥开烟尘,脸色阴沉如水。徒手相搏时先拔了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局他又输了。但此时想要复仇的念头已经压过一切,所谓的道义公平早已被他抛诸脑后,江子鲤只回道:“别废话,拔你的刀。”
“呵,看来你还不服?”
赫征眼底的嗜血之色更重,他的手正要抽刀,零香立时飞出藤蔓缠住了他的手腕!少女焦急道:“赫征!你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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