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也归道:“有一块试贤石碎了。”
“碎了?”沈蕴一怔。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燕也归继续道,“只说今日一轮考核结束后发现有一块试贤石出现了裂纹,等放回库中时突然崩碎了。”
沈蕴道:“总不会是考核人数太多,承受不住碎的吧?”
燕也归摇头:“不可能。试贤石又不是一般的石头,每一块都是由静舆谷掌教亲自炼成,如果只是测测小孩们的灵基就碎裂了,公冶先生的面子往哪放。”
“上头没查什么原因?”
“没有,反正庭中尚有存货,当瑕疵品略过去了。”燕也归道,“碎块还保存在库内,你要去看看吗?”
“我看了也看不懂,才不去。”沈蕴搅着碗里的蛋花汤,“第二桩八卦是什么?”
“第二桩……”燕也归一直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像是春寒河面上的破冰,“倒是真的八卦。”
“真的八卦?”
燕也归身为玉钊山少卜,从不轻易算卦,一旦卜筮,必定应验。而每次对方露出这种笑沈蕴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卦:“……你是不是算出了什么?”
“佳人失手,破镜初分,厄炎焚心,如影随形。”燕也归一字一字道,“是大凶之兆。”
沈蕴皱眉:“是谁的大凶之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修为不够,再想往深算去,那就得拿其他的代价找补,这种不划算的买卖,我从不做。”燕也归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反正卦象已出,要应验也很快,只等着就是了。”
“你就不怕应验到你自己身上?”沈蕴挑眉。
“那就是我的命数。”燕也归表情淡然,“今晚我去藏真塔通宵,不回院舍了,不用给我留灯。”
沈蕴朝他点点头。
燕也归站起身,临走时看了一眼沈蕴身边的路弥远——少年方才全程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此刻他像是感知到了燕也归的视线般,停下筷箸,缓缓抬起头来。
“燕前辈再见。”路弥远乖巧地微笑道别。
用完了晚饭已到酉时末,两人从食堂出来,顺着山路往院舍的方向走去,权做消食散步。
身后的天贤庭内鲸灯长燃,头顶偶有学子御剑飞过,前方倦林峰上错落的院舍间灯火点点,时而传来一两声练习咒文的吟诵或是笑闹声,将肃穆的天贤庭妆点出了几分烟火气。
沈蕴将路弥远带到了十三院门口,又叮嘱了他几句“有事可以直接来找”云云,才笑着目送他进院。
天贤庭的学生里除了剑范,礼范二人可享受独门小院外,皆是两两一舍,六人成院。一舍内又有一堂两间,左右分开,路弥远白天报道得早,来放行李时对面房间的床还是空的,这会却已亮了灯,想必是有新人入住。
他推开木门,刚往堂前迈了一步,隔壁房间内一道黑影腾地弹起,快步向他走来。
“哎哟舍友来了是吧欢迎欢迎我可等你半天了!在下张沛雨出身瀛海是鹰院新生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对了这是我从家里带的一点特产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别客气以后咱们得同居好几年呢不如拜个把子做个兄弟如何?不过先说好灯油用水的开销还是要各出各——我操怎么是你?!”
张沛雨吓得头皮一麻,手里的纸袋脱手飞出,路弥远欠身一捞,稳稳接下。
“您好,是我。”路弥远道,他打开纸袋看了看,是一包核桃,“我可以吃吗?”
张沛雨慌忙点头,“当,当然可以。”
路弥远伸手拈了一颗核桃出来,手指微微用力,便听一声脆响绽开,指缝间细屑纷落,明明是如此优雅的动作,却看得张沛雨一个哆嗦,他连忙改口:“那个……咳,路同修,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他说得对。”
“什么?”
“……我确实得交个朋友。”路弥远将核桃仁放入口中,复又对张沛雨笑了起来,“所以以后还请多指教了,沛雨兄。”
沈蕴送完了路弥远后并没有直接回院舍,反而转头又去往了天贤庭。
他要找一个人。
鹤院天工阁,是天贤庭冶炼法宝的工坊。时已经入夜,学生们早已各自回房,只在阁内最深处亮着一豆微光。伴随着摇曳灯火,叮,叮……锻炼时的淬响在天工阁中响起。
沈蕴脚下踩着声音,绕过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器和废铜烂铁,走到了那道微光前。
“陶星彦。”他唤道。
没有反应。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他又唤道。
“死在路上很正常……哎来了来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杂物堆中冒了出来。
这少年模样倒是清秀,只是身上月白色的鹤院制服脏得像一块抹布,被他穿得半分仙气也无。他看见沈蕴后圆碌碌的眼睛瞪得更大,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沈哥怎么过来了?”
沈蕴开门见山:“来麻烦你点事。”
“什么事?”陶星彦眨眨眼。
沈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你师父炼的试贤石为什么会碎。”
他对这方面不懂,不代表不能找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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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也归:我发现有人破坏庭内公共财产。
沈蕴:嗯,应该揪出来批评教育。
路弥远:你们怎么还在聊天,我吃完了。
沈蕴:?
> <今天也是一个双更~
第5章 开学典(一)
“试贤石碎了?”陶星彦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沈蕴将原委向他说了一遍,陶星彦皱起了眉:“没道理啊。试贤石作为灵力测验的容器,材料皆由我师父亲自挑选,又经千锤百炼,一旦成型便极难被蛮力影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灌入的灵力远超试贤石能承载的极限。”陶星彦答道,“可若真有这样的厉害角色,当时应该就会被考官们发现了。”
沈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更有兴趣了。”
“还是得亲自看看碎片……”陶星彦沉吟片刻,又犹豫道,“这个事是小事,费不了多少工夫,只是我这几天恐怕没时间,得等这头忙完了再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反正只是填补闲暇时的好奇心而已,沈蕴自然不急。他眼风一转,视线落在了陶星彦身后,“小神童最近又在鼓捣什么新东西了?”
陶星彦被他一双蓝眼睛盯得面红耳赤,慌张地将身后的器物遮挡起来:“这个……这个不、不算新东西,我还、还在试验中!成果怎么样不好说,不好说……”
沈蕴看着少年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一笑,他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你有空帮我看看就行。”
次日窗外天方明亮,路弥远便醒了过来。这四年来他日日不得睡眠,来天贤庭后的第一天居然黑甜一夜,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起床洗漱完毕,路弥远从柜中取出了昨日分发下来的鹰院制服。
天贤庭财大气粗异宝无数,连制服用料也不凡。这套红色劲装和昨日沈蕴穿的差不多,只是少了浮光似的暗纹,袖口和领间的款式也略有区别——看来就算是同院学生,在服制上也有等级之分。
路弥远穿好衣裳,又从枕边拿起天贤令。
令牌上面显示日期为三月初八,卯时正。宜祭祀,沐浴,忌入殓,安床。
除此之外下方还记录着他今日的课程表,辰时需前往正一殿参加入庭仪式,辰三刻至午时是第一节 大课,之后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未时到申时二刻是第二节大课,酉正时则是鹰院的晚课自修。
路弥远记下了教舍的位置,顺手翻过来看了看那个闲话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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