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雾屿气笑了,“我说和尚,我们刚给了一百块钱,扔进水里也能听个响,到你这儿了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大和尚抬杠:“你们?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要不然呢?”温雾屿突然抓住扶曜的手,晃了晃,“他可没有意见。”
抬杠外的第三人胳膊肘拐得相当明显,扶曜站在温雾屿边上,觉得热,点头说:“嗯,我没意见。”
“……你想听个响是吧?有啊,”大和尚法号慧心,他嘴皮子没温雾屿溜,阴阳怪气却很有一套,合十的双手没分开过,“愿施主财源广进嘛。”
“你……”二转狗si
温雾屿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扶曜顺势将人搂紧了,拍拍他的被顺气,又轻声嘟囔了一句,好像说了别生气。
温雾屿刚平静下去的波澜又翻滚了一下,硬生生地消了火,“……哦。”
扶曜眉目一弯,嘴角上扬,转头又对慧心说:“师傅,两碗面,谢谢。”
慧心看着眼前二位不成体统的肢体接触,心里突然明白什么,又神色复杂地瞧了扶曜一眼。他很快扭开脸,眼不见为净,说了声哦,往后厨走。
院子角落摆了一张方桌,表面已经掉漆屑了。温雾屿脸上挂着嫌弃的表情,伸出指尖抹了一把灰。
扶曜哑然失笑,“坐吧,慧心师傅每天都擦,干净的。”
温雾屿坐下了,又四处观望一眼,“这里只有一个和尚吗?”
“本来有两个。”
等素面上桌的间隙,他们偷得浮生半日闲地聊天,扶曜把这间寺庙的情况跟温雾屿讲了。
这间庙叫群英荘庙,历史挺久远了,是漳洲岛位数不多的寺庙,确实一尊佛管所有事,信的人都信。庙里原本有个老和尚,活到九十八,去年刚没了,没招新,所以暂时就剩一个了。
温雾屿问:“为什么不招,管那么多事呢,一个和尚忙得过来吗?”
“没合适的吧。”
“哦,也是,”温雾屿兴致缺缺地托着腮帮子,“我佛不渡本科以下。”
“你别生气,”扶曜又哄他,“这里不是商业化的正规寺院,慧心师傅也不在条条框框里面,所以偶尔不太正经。”
“不正经?”温雾屿想歪了,“吃肉喝酒的假和尚吗?”
扶曜笑不可抑,他觉得温雾屿这模样蛮可爱,“那到也没有,干一行爱一行,基本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是吗?我看这和尚贪财,”温雾屿嘲讽:“五十块钱一碗面,要是面里没有新鲜花样,我打12345投诉他。”
“12345不管,”扶曜说:“岛上的投诉件直接转到我这里的。”
温雾屿眨眨眼,“那会给你增加工作量吗?”
扶曜笑了笑,又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微微飘荡,吹乱了温雾屿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眼睛。扶曜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想拨开那头发。
“会,一堆事情呢,”扶曜声音被春风吹得有些哑,“别投诉了吧。”
温雾屿正好抬起眼睛,扶曜的指尖就落在咫尺之外。
都顿住了。
温雾屿心跳骤然加快,他又想起了昨晚的梦,于是条件反射的偏开了脸,看着像躲。
“面呢,”温雾屿生硬的转移话题,“怎么还不来?”
扶曜有些失落,他收回手指,“我去看看。”
然而扶曜的这份失落不偏不倚全落在了温雾屿的眼睛里,无端产生了难过。
温雾屿:“……”
关键时候不瞎,简直阿弥陀佛。
第11章 上上大吉
半个多小时后,素面终于上来了,真的很素,清汤寡水的面,浮了两片翠绿的蔬菜。
扶曜拿着筷子走前面,慧心端着两碗面跟在他身后。等面端上了桌,温雾屿伸手去拿桌上的筷子,没找准地方。
慧心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特别像个灯泡,他问:“喲,施主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温雾屿面不改色,“瞎了。”
“那可惜了。”
扶曜为避免这二位再掐起来,及时阻断了苗头。他捏起筷子,又捏住温雾屿的手,把筷子放在他手上。
温雾屿指尖蜷了蜷,像触了电。
扶曜却视而不见,他不紧不慢地松开手。
“知道从哪里下筷子吗?”扶曜相当至诚地问:“要不然我喂你?”
温雾屿跟慧心抬杠的嘴被此起彼伏地鸡皮疙瘩代替了,他抖了抖魂,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筷子面,“不用了谢谢,我暂时能自理。”
扶曜从善如流,“好。”
慧心看戏似的笑了一声,尤其贱得慌,“嘿嘿!”
扶曜不等温雾屿开口,先问了,“大师笑什么?”
慧心老神在在:“笑红尘。”
扶曜心如明镜,并不反驳。
温雾屿的鸡皮疙瘩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了,“大师,您能说点人话吗?”
“好啊,”慧心转着佛珠,又问:“这面味道怎么样?”
温雾屿吃了一口,又喝了口汤,表情挺舒坦的,说的话却不舒坦,“一般吧。”
慧心不乐意听了,“你懂个屁!”
温雾屿瞠目结舌:“什么玩意儿?”
扶曜撩起眼皮看了温雾屿一眼,他摘了墨镜,天边的日光又出来一点了,晒得人暖洋洋——这场面特别下饭。
“施主有所不知,看见那两片青菜了吗?我们后院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慧心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胡说八道:“还有这面条,我刚刚动手搓出来的,口感好吧?都是劲道。”
怪不得两碗清水面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上桌。
扶曜身体微微一歪,靠近温雾屿,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纯手工的东西都贵。”
温雾屿被吹了一耳朵撩人的清风,又痒了,他偏头一避,哭笑不得地说:“你俩干脆出去开个黑店得了,能发财。”
扶曜扬眉:“也行。”
“不行,”慧心装模作样地说:“出家人不干缺德事。”
扶曜睨了他一眼,也觉得这和尚碍事了。
碍事的和尚不仅不走,他看温雾屿吃得香,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噎人。
“扶书记。”
扶曜听到这称呼,眼皮一跳,没好事了,说了句干什么。正巧温雾屿被汤水烫红了唇,在那儿缓劲,扶曜倒了杯水送过去。温雾屿没手接,就着扶曜送过来的姿势喝了,特别顺其自然。
慧心侧目而视,说:“住在河塘边上5弄26号的周婶你知道吧?”
“知道。”
“她有个侄女,今年刚好二十五。”
慧心故意把话说得慢,他留足了给人的反应空间,就是想看眼前二位的反应。
温雾屿吃饱喝足了,他擦干净手,默不作声地戴上墨镜。墨镜底下的目光落在扶曜身上,全是兴致勃勃的打量。
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
扶曜收回水杯,已经空了,他拎起茶壶又往里倒了半杯水,面不改色地喝,挺解渴。
温雾屿:“……”
扶曜也不看温雾屿,他轻蹙一笑,对慧心说:“关我什么事?”
“人家看上你了!周婶昨天亲自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你牵线啊!”慧心兴致勃勃,“姑娘刚考上事业编制,工作就在本岛的单位,来往也方便的。你们俩工资加一起,还有公积金,以后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这是周婶的原话。照片我看了,女孩子挺漂亮的。”
扶曜没打断慧心的话,他偏头看温雾屿的反应,那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瞧不出什么反应,不知道隐在暗处的是什么情绪,扶曜挺好奇的。
“我说慧心师傅,”扶曜意犹未尽,“你这么高兴,要不你来?”
上一篇:感官仇恨
下一篇:阴郁受抛夫弃崽后跑不掉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