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占了好几天了,”扶曜拖着温雾屿的腰,半抱着人跨过一块大石头,他真诚又温和地说:“雾屿,得心应手了吧。”
温雾屿但笑不语。
老房子不大,一层平房,两室一厅,木质结构。已经很旧了,很多部位出现裂缝,乍一看,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也混着很多清新的花草香气。
并且确实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温雾屿睡觉。
天色渐暗,老房子里的灯一打开,昏黄光线下,人与炊烟显得格外温情。
扶善国忙着做饭,扶曜在一旁打下手,偶尔出来问一问温雾屿,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温雾屿搬了一条小板凳,屈腿坐在门口,来了只小野猫,喵呜一声,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雾屿。”扶曜又出来了。
温雾屿声音很轻,“我什么都吃。”
“水煮胡萝卜,”扶曜说:“你也吃吗?”
温雾屿羞恼地偏头,“不吃。”
扶曜扬眉笑了笑,他裤腿往上一提,随意地往温雾屿身边一蹲,大长腿怪碍事的,“雾屿,看什么呢?”
温雾屿指着草丛里的小脑袋,“有只小猫。”
“这里野猫野狗多,爷爷经常喂它们,一到饭点就来,尤其这段时间,”扶曜扔了条鱼干过去,“来的特别频繁。”
温雾屿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这段时间频繁?”
“因为看家的护卫不在。”
“什么看家护卫?”温雾屿还是不明白:“你吗?”
“嗯,我。”
温雾屿眉头轻轻一拧,觉得有古怪。
扶大爷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冲这门口喊:“吃饭啦!”
“走吧,”扶曜牵着温雾屿的手起身,“进去了。”
温雾屿没站稳,晃晃悠悠地倒进扶曜怀里。
扶曜把人接住了,问:“怎么了?”
“没事,腿麻。”
“坐一会儿就腿麻,”扶曜不松手,“怪娇气的。”
温雾屿眯着眼睛笑,他挑着情趣的娇气只暴露在给扶曜看的,半遮不掩。
一共四个菜,不算丰盛,但是看上去特别健康。
扶善国张罗着碗筷,有点不好意思:“小温啊,今天太仓促了,家里没什么好食材,做不出多少菜,今晚喝不了酒啦!明天让阿曜去菜市场买点,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温雾屿说好。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氛围的饭了,忘了什么滋味,突然有点受宠若惊。
扶曜从老木柜的后面搬出一大玻璃罐子的酒,紫红色的,杨梅占了一大半。玻璃罐的盖子刚打开,清甜淡雅的杨梅味飘然而来,又带着烈酒的后劲,光闻着就醉人。
扶老头盯着酒,两眼放光,“泡一年了,就等着阿曜回来喝。”
“爷爷,我不喝酒,”扶曜倒了一小碗出来递给扶善国,“你也少喝点。”
“你懂什么,杨梅酒排毒养颜——我也没指望跟你喝,”扶善国端起碗抿了一口,登时飘飘欲仙,他笑眯眯地看向温雾屿:“小温,你喝不喝呀?”
温雾屿矜持,不能一登门就喝上了,“爷爷,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了,胃有点不舒服,明天陪你喝。”
“欸,行!”扶善国给温雾屿夹菜,“那你先吃饭,吃饱点啊别客气!”
温雾屿不客气,扶曜也相当随意,他夹了一块胡萝卜放进温雾屿的碗里,“吃啊。”
“……”温雾屿觉得扶曜今晚跟以往不一样,精神很松弛,欠得特别真诚。
温雾屿抿着唇,脸颊有点红,桃花眼尾波荡,他靠近扶曜,低声问:“阿曜,我能不吃胡萝卜吗?”
“不行,”扶曜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嘎嘣脆,“多少吃一点,维生素A,对眼睛好。”
温雾屿心里一暖,说哦。
扶大爷听见了扶曜的话,随口问一句:“小温,你眼睛怎么了?”
温雾屿咀嚼着胡萝卜,他忍着那股一言难尽的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扶曜平淡如常地开口:“爷爷,他高度近视。”
扶善国哎哟一声,“看手机看的吧。”
“是,”扶曜点头,“走路不看路,不是看书就是看手机。”
扶曜话里有话,温雾屿觉得怪异,又品不出哪里怪,他被胡萝卜的味道冲晕了天灵盖,任由扶曜造谣,百口莫辩。
晚上睡觉前,扶曜在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扶大爷让温雾屿也这么洗澡。
温雾屿没这么豪放,他婉转拒绝了,站在一边看。
春末夏初,天气不算太热,晚风一吹,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雾屿站了片刻觉得冷,他又看见扶曜的手,眉头轻轻一蹙,说:“阿曜,医生让你别碰水。”
“身上太腻了,都是汗,光擦弄不干净,”扶曜伸手,绷带已经让他自己拆掉了,“家里有酒精和药膏,绷带也有,等会儿再包起来。”
温雾屿招招手:“来,别洗了,我给你包手。”
“你会?”
“不会,试试看吧。”
“行,”扶曜放下桶,在原地一动不动,“雾屿,把你身边那条干毛巾递给我。”
温雾屿也不动,他不露声色地打量扶曜,从头到尾。赤膊身体带着潮润的水汽,湿淋淋、水涔涔,尤其那部位,裹出了形状,不可忽视。
幸亏天黑,放浪的情绪能隐藏起来。
温雾屿喉结稍动,表情波澜不惊,转身就走,“自己拿。”
老房子主要空间都被堂厅占了,左右两边各一间卧室,面积都不大,扶曜的房间在右边,朝南。温雾屿推门而入,看见靠墙的一张床,不大,够呛能睡下两个成年男人。
并且这张床还不太牢靠,不动还好,稍微一晃,咯吱作响。
温雾屿再如何装得游刃有余,此刻也是无从下手。
扶曜也进了房间,他反手锁上门,嘎达一声。半晌,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四方天地间落针可闻,还有雀跃的心跳声,旖旎氛围在夜深人静时徒然升空。
“坐。”扶曜说。
温雾屿不知道该往哪里坐。
扶曜找出了绷带和药膏,递给温雾屿,说:“来吧。”
此情此景的氛围衬托得一切都很不正经,温雾屿太阳穴突突地跳,脱口而出问:“来什么?”
扶曜不知从哪儿拖来一把椅子,在温雾屿面前坐下,“你不是说要给我包扎吗?”
“哦。”
温雾屿被逼得毫无退路,他看上去有些窘迫,只能挑了个床边的角落坐下。
幸好,声音不大。
扶曜摊开掌心,看着温雾屿替自己涂药、包扎,手法很粗糙,跟裹粽子似的,最后不知道往哪里收尾,“阿曜,有胶带吗?”
扶曜乐不可支,他笑着说:“你干脆在上面打个蝴蝶结,也能扎住。”
温雾屿被逗笑了,“行啊。”
老房子电流不稳,上了年纪的台灯忽明忽暗,温雾屿打蝴蝶结的手法笨拙,但仔细。他用眼过渡,双目又酸又涩,蝴蝶结扎好了,他托起扶曜的手欣赏片刻,“不错,真好看。”
扶曜抬眸就能看见温雾屿的脸。皮囊和骨相完美融合,眼睫随着心跳的节奏微微颤动,迷茫的眼瞳润得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样一个镜花水月的人,看进心里了,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温雾屿要起身,被扶曜抓住了手腕。
“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扶曜说:“放着吧,明天再收拾。”
温雾屿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事啊?”
“嗯,有。”扶曜伸手从床头柜拿了一个小东西过来。
温雾屿没看清,眯了眯双眼,问:“阿曜,你拿了什么?”
“除疤膏。”扶曜干脆坐到了温雾屿的身边,陈旧的木床发出清脆一声响,撩得温雾屿脊背神经麻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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